晁昔心大步流星走进房间,见主仆三人都在屋内,便道:“都在这呢,快,去处理一下。”
阿然看到晁昔心后忍不住露出怜悯的目光。
但跑还是得先跑,不等阿红反应赶紧上前,道:“是!”一溜烟人就没了。
阿红指尖动了动,最终还是将刚刚准备抬起的脚放下,守在自家小主子身边。
晁昔心眉梢微扬,往日倒不见得阿然这样勤快。
一回头,便对上一言不发的钟忞书,他半垂脑袋,隐隐可以看见他抿着唇,周身散发着委屈气息。
她脸色一变,连忙上前两步,“怎么了?可是有人趁我不在来找麻烦了?”
双手习惯性地想搭在他肩上,可钟忞书身子向旁边稍稍一侧,躲开了。
晁昔心的手半僵了片刻,便悻悻地收了回来,小心翼翼地探过头仔细看他的模样,似乎瞧见她的举动,钟忞书秀眉颦蹙眼神躲闪的将头移开。
“妻主累了,我给妻主倒杯茶。”说着,钟忞书便借故转身离开,却直径走出房间。
阿红紧跟其后,却被晁昔心拦住。
晁昔心看了一眼圆桌上的茶壶茶杯,满头的问号:??
什么情况?
她疑惑的目光落在阿红身上,阿红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看向最后一层抽屉被打开的妆奁……
晁昔心目光随之看去,心里咯噔一声。
阿红才支支吾吾道:“在小少夫人进屋前,小主子刚刚打开抽屉……”
晁昔心眼皮狂跳,有些心虚……这润唇膏是她送出去的东西,可她没钱的时候,竟没有经过他的允许,拿他的私房物去卖钱……
完蛋。
她目光看向屋外,瞧不见钟忞书的身影,“我进屋之前?”
阿红点了点头,匆忙离开房间跟上自家小主子。
“嘶。”晁昔心掌心拍了拍脑袋,颇感懊恼,时间太匆忙,她本来想着他好了之后,找个机会做一个润唇膏放回去,他应该看不出来,权当事情没发生过。
现在好了……
晁昔心咬了咬牙,朝着外面走去,看来她得好好想办法哄哄这个小家伙了。
但一想到早回来一点,就可以阻止钟忞书打开抽屉,她就对刚刚遇到的绿茶男印象更差了。
就在不久前。
晁昔心正买好大公鸡往回走,那日当她的药方治好钟忞书后,吴元将阿然给她看诊的三两银子还回来了,所以现在溪原阁没那么拮据。
“晁小姐!”她听到声音,下意识回头。
就瞧见刚刚与她擦肩而过的三名男子,正看着她,说话的人便是为首的少年,看这穿着便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身后跟着的两个男俾昂着头鼻孔看人。
她微微皱眉,“你是?”
那男子微微一僵,道:“晁小姐又何必装不认识。”
晁昔心立刻打开数据库,将此人的资料调出来,[卜子安,五品太史令嫡长子,年十六,创造者曾经的未婚夫,订婚已有两年。]
“……”曾未婚夫?她看了一眼四周,这里是一个偏僻的小巷子,为了回尚书府她特意走的捷径,这里都是平民百姓的矮楼,与他的身份格格不入,他会出现在这里?
显然,这个少年是来蹲她的。
“有事?”她眉心皱起。
卜子安面色微微一变,显得有些僵硬。
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试探晁昔心,所以得知了她的路线后,便想着偶遇,本以为在这样偏僻的地方不同于那日宴会人多眼杂,她一定会喊住他。
没想到,她竟然目不斜视从他面前走过去,让他不得不先开口叫她。
而现在,她竟然先装作不认识他,又如斯冷漠地问他有事吗?
卜子安不自在的浅浅一笑,道:“无事。”
“哦。”晁昔心扭头就走。
“!”卜子安下意识向前迈出一步,他咬了咬牙,又道:“晁小姐!”
一声喊出后,他小脸刷地一下通红,他,他做了什么。
晁昔心闻声回头,狐疑地看向面前的卜子安,这个少年生得倒是很美,柳叶眉桃花眼,若不是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一眼望去倒有几分林黛玉病危的模样。
卜子安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但心中却划过一丝得意,柔声道:“晁小姐最近可好,曾听一些哥哥言,汴京内唯尚书府内最乱,卜家与晁家曾是至交…”
“不劳费心。”晁昔心直接打断他的话,丢下四个字转身就走。
毛病。
卜子安见晁昔心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那张楚楚动人的小脸一白。
“喂!晁昔心!”一旁的男俾看不过去了,愤怒扬声。“你晁家已经完了!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家少爷!”
卜子安拦住他。
那股子劲儿也忽然涌了上来,道,“无妨,昔日旧人,怎比得上新人。”
“若日后晁小姐需要帮助,可命人来太史令府,子安愿意尽绵薄之力。”娇柔柔的声音,宛如被辜负的少年般无助感伤。
“嘶。”晁昔心吸了一口气。
这话就有点听不下去了。
她索性提着大公鸡转身,两步走到卜子安面前。
卜子安被她忽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面色略变,却强迫自己不退缩,勉强展开一个浅浅的笑容,“晁,晁小姐可还有事……”
“你想嫁给我?”晁昔心问道。
这么直白的话,让卜子安脸一僵,嫁给她?怎么可能!
晁昔心没等他回答,继续道:“如果不是想嫁给我,请你不要这么假惺惺的,你我之间婚约解除,你就烧著高香偷着乐吧,何必跑到我面前来找存在感?”
卜子安被戳破心思,他脸刷的一下涨红,“晁,晁小姐,子安…”
“别打岔,我后面还有一句。”晁昔心阻止卜子安继续他的咬文嚼字,“退一步说,就是你想嫁给我,抱歉,我不想娶你。”
说完。
不给卜子安反应的机会,转身就走。
“你,你!!”一旁的男俾指着晁昔心的背影,气得就差跳脚。
卜子安脸色乍青乍白,指尖深深掐进手心中,羞辱感从脚底板升到头顶。
可笑,真是可笑!
他到底来这里做什么,一个罪臣的后裔,一个区区赘妻,凭什么让他屈尊降贵!有什么资格让他上心?还娶他?呸!痴人说梦!!
卜子安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晁昔心的背影,紧咬后牙用劲到身子发颤,屈辱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溪原阁中。
晁昔心就巴巴地缠在钟忞书身边,眨巴眨巴眼睛,哄道:“我学来了一道新菜色,保证你从未吃过,我做给你吃可好?”
钟忞书低着头,低声道:“不劳烦妻主,忞书不饿……”
“今儿个太阳极好,我扶你到院中晒晒太阳可好?”晁昔心正想伸手。
就听见钟忞书极小的声音:“今日忞书晒过了……”
“……”晁昔心见自己磨了小家伙近办个时辰,小家伙依然油盐不进,有些丧气。
她实在是没有哄人的经历,更何况对方还是男人,“别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我给你补一个新的好不好,绝对比之前那个更好看。”
钟忞书闻言一怔,那潋滟的杏眼吃惊地看向她,晁昔心是在向他道歉?
片刻才反应过来,连忙收回目光,道:“忞书惶恐,忞书没有生气……不劳烦妻主,忞书不要新的……”
“……”
明明知道钟忞书就是这种糯糯的性格,可听到这句话后,晁昔心第一个反应还是,这小家伙在生闷气。
满脸都写着不开心。
她叹了口气,有些束手无策,她最见不得小家伙这副模样,可怜兮兮的,让她怪难受的。
阿红阿然两人对视一眼,生怕小主子这模样惹得小少夫人不喜,连忙道:“小主子,主子不是说,让您与小少夫人一同去用膳吗,阿红以为择日不如撞日!”
“?”钟忞书疑惑地看向阿红。
晁昔心闻言眼睛一亮,对啊,让钟忞书转移注意力。
她在钟忞书看不见的地方,给阿红竖起了大拇指,可以,很好,有前途!
阿红耿耿巴巴道:“阿红是觉得主子担忧小主子安危,小主子身子好转,去让主子瞧瞧,也就免得主子牵肠挂肚了……”
是啊。
母亲得知他重病一定会很担忧。
“只是,妻主可有空……”钟忞书小心翼翼地看向晁昔心。
“有空!那必须有空!”晁昔心瞧见这小家伙终于抬头,立刻扬起笑容,揉了揉钟忞书的小脑袋,道:“我这就去准备准备,阿红把大公鸡带上,给母亲炖个汤。”
“是!”阿红应声。
“阿然去给你小主子添身衣服,这一路莫要冻着了。”晁昔心吩咐道。
“是!”阿然赶紧搀着钟忞书回房添衣。
待钟忞书准备就绪后,走出院子竟看见了一辆小马车,‘马车?’心中疑惑一闪而过,便看见马车旁边正在等待的晁昔心。
此时,吴元与徒弟正撒丫子赶往下一个院子看诊。
徒弟十分不解的看着正在哼着小曲儿的吴元,刚刚她们看诊完大小姐的侧夫,本来正坐着马车唱着歌,要去下一个院子看诊的。
一眨眼马车就被打劫走了。
可偏偏师父还十分兴奋,双手奉上不说,还恨不得也跟着一起去,她可头一回见着师父放着银钱不赚,上赶着免费给人看诊的模样!
吴元瞥了一眼自家小徒弟,懂什么!晁昔心可是医仙!有求于她是她莫大的荣幸!
晁昔心瞧见钟忞书后立刻走过来,“你身子刚好,可不能走那么长的路,我便寻来了一辆马车。”说着朝他伸出手,道,“我扶你上车。”
钟忞书心突的一颤,有些恍惚的望着灿然笑容的晁昔心。这条路并不是很长,去一趟也就是一盏茶的时间,此时他身子弱,临行前特意喝了口热水暖暖身子,生怕自己等下走得太慢,拖了行程误了时间,惹得晁昔心不快。
但她,却担心他身子未好彻,为他特意寻来了一辆马车……
钟忞书指尖动了动,将手放入晁昔心的掌心,只觉得她此刻的笑容比天上的阳光还要耀眼,在那一瞬间,似乎之前心头的不快消失殆尽……
晁昔心立刻握住他的小手,手扶住他盈盈可握的蛮腰,轻轻一托,便将他送上了马车,自己也习惯性地钻入马车内。
见晁昔心的举动,一旁的阿红和阿然目瞪口呆。
这,这是只能容得下一人的马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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