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钟芮安猝不及防,头皮几乎都被拽起,疼到嚎叫。
“是你!”钟云安死死拽着他的头发,“你说赠与我一瓶宫中带出来的白玉瓶,说此物沐浴时用便可让皮肤吹弹可破!引我白日里沐浴更衣!还引此人到我永沭院?!你有何居心!!”
钟云安的话让安静的院子瞬间炸开了锅。
这十几个跟钟芮安一起来救人的小少爷脸色都很不好看,他们生在这深宅大院,什么尔虞我诈没有见过,显然,他们被钟芮安利用了!
钟芮安被直接摔倒在地上,他脸上血色尽褪,可丝毫不敢反抗,如今他脑子里浑浊一片,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个贱人!”钟云安将他摁在地上连抓带踹,似还不解气,四周张望锁定了一块大石头,冲过去抱起大石头朝着钟芮安砸下去,“去死吧!!”
钟芮安迅速闭上眼睛。
而石头却被一脚踹开,钟灵出手了。
“母亲!”钟云安不解母亲的作为,愤愤不平地跺脚。
钟灵却狠狠瞪了一眼钟云安,低喝:“这里是尚书府!你想私自闹出人命吗!此事,我会秉明尚书令,听尚书令如何定夺。”
钟云安咬牙又在钟芮安的身上踹了几脚。
钟芮安此时已经彻底绝望了,交给大人,那他死定了!他挣扎地想起身,余光却瞥见晁昔心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黑瞳一震。
她早就知道了!她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她口中说的忘带东西折返,而是将计就计!!
晁昔心兴致勃勃地在旁边看着男人之间的撕逼大战,这可是她人生在世三十载,头一回遇到的趣事儿。
她其实清楚地知道,如果换做是原身,钟芮安的计划就得逞了。
其一,原身最开始并不会发现这事儿透着古怪;其二,原身确实扛不住男色的诱惑;其三,如果惨剧一旦发生,踹门进去的钟灵不会给原身解释的机会。
“今日之事若是谁敢传出去半句,便别怪我不客气!”钟灵警告的眼神扫过在场众人,随后目光落在晁昔心身上,道:“都散了吧,你,随我一块去。”
钟忞书一听五姨钟灵要带着晁昔心去见尚书令钟仪,呼吸又是一紧,下意识攥紧拳头。
晁昔心手握住他不安的小手,道:“莫要担心你先回去,阿然阿红你们好好护着你们的小主子。”
“是,小少夫人。”阿红乖巧应下。
小少爷们便散了。
而钟灵带着一群女奴压着钟芮安,浩浩荡荡地前往朝贤院。
然,当尚书令得知发生什么事情后,第一件事就是让晁昔心离开,似乎家丑不可外扬,不愿意她这个外人在场。
她也乐得清闲不必多费口舌。
没想到刚回溪原阁,远远地就听见极为嚣张的女声:“我家小主子看上|你的东西,便是你的福分!莫要不知好歹!”
溪原阁院门前,站着几个穿着华贵的少年,身侧跟着女奴与数名男俾。
而钟忞书已经被他们团团围住。
晁昔心眉头一皱,大步流星上前,这是趁她不在,又来这里闹事了?
“不行,此物是…”钟忞书黛眉拧紧,手心中攥着小圆盒,硌得生疼却没有想赠出。
但话被对方打断,“钟忞书,你应当知道你配不上这物件,整个尚书府,唯有我兄长配得上,今儿个我是同你好好说,难道,你非要我让人动粗不成?”
“这是我们小少夫人送给小主子的!佑书少爷怎么可以硬抢我家小主子的!”阿然气的脸涨红,“若是喜欢,你可以自己去买啊!您这样,与那些匪类有何不同!”
“大胆!”钟佑书俏眼瞪起,竟敢用他与那些下等人做比较,怒喝,“给我掌嘴!!”
“是!”女奴上前一步,抬起手就朝着阿然的脸掴去。
钟忞书脸色一白,想也没想侧身挡在阿然面前。
女奴这巴掌僵持原地,回头看向钟佑书,询问:“小主子?”
“愣着干什么!让你掌嘴!”钟佑书昂起下颚看着钟忞书的眼里尽是蔑视,高傲得不可一世。
“是!忞书小少爷,就别怪奴了。”女奴冷笑一声,重新抬起手抡圆了朝着钟忞书的脸招呼!不留余力!
钟忞书迅速闭上眼睛。
阿然吓得花容失色,立刻抱住钟忞书用自己挡。
‘啪!’一声巴掌声,在众人耳边久聚不散,甚至闭着眼的钟忞书觉得这清脆的声音都伴随着回声。
他担心的睁开眼想要检查阿然的伤势,却发现阿然望着前方惊呆了。
顺着阿然的目光望去,一道身影将他结结实实挡在身后,而那个女奴已经被一巴掌扇到地上,女奴的面前是一摊血水,还可以看见几颗混着血水的牙齿。
钟佑书蒙了,刚刚只看见忽然什么东西出现,耳边就听见清晰的巴掌声,紧接着女奴就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水。
“混账!”钟佑书反应过来,暴跳如雷,指向刚刚忽然出现的‘东西’,“你竟然敢…”
话戛然而止。
此人他刚刚见过。
晁昔心和煦一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钟佑书少爷大驾光临我溪原阁,有何贵干?”
钟佑书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刚刚在永沭院有五姨撑腰,他倒是不会因为这个花花太岁失了体面,可现在,他心头有些发憷。
他身为尚书令长女之子,他与晁昔心是有过几次照面的,此人曾当着他们的面在宴会之上众目睽睽之下,相中了一个大臣之子,便扛着那男子离开了宴席。
后来,传闻那男子满身是伤地被送回大臣府上,就连那处,都体无完肤。
他喉结上下滑动鼻尖吸了吸,艰难咽了口唾沫,下意识想伸手挡住自己的容貌。却又咬牙告诉自己,此女如今不过是一名赘妻,还是这个钟忞书的赘妻,有何可怕!
“知道是我就好,让钟忞书将手中的东西交出来。”钟佑书仰起头故作高傲,但目光稍稍移开不敢与晁昔心对视。
晁昔心看着钟佑书四周的介绍。
钟佑书,尚书令嫡长女之子,嫡长孙钟玉书之弟。
简简单单十几个字,没有其他的过多介绍,看来,对于这本种马文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啧,若是不给呢?”晁昔心菲薄的唇微勾。
这调侃的口气瞬间激怒钟佑书,当初她背后有镇国将军撑腰他怕她,如今一个区区赘妻,凭什么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我今日偏偏就要!”钟佑书狭长的眸子眯起,上前一步怒视晁昔心,喝道:“晁昔心你还当自己是将军之后?这里是尚书府!区区赘妻,这里有你撒野的地方?!给我跪下!否则,今日我便要打断你的腿!!”
气势汹汹。
特别是最后一句话,还真有几分傲气。
跟在钟佑书身后的那些男俾都纷纷昂起胸膛,似乎是钟佑书的人是天大的骄傲。
晁昔心笑了。
刚想上前,就感觉袖口被拽了拽了,转头就对上钟忞书担忧的目光。
她给予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才朝着钟佑书迈出一步,“佑书小少爷是好大的口气啊。”
钟佑书顿时警铃大作,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盯着晁昔心。
她的步伐却没有停,“来溪原阁欺负我的夫,还妄想强抢我赠与夫郞的定情之物。”
“站住!你要做什么!”钟佑书见晁昔心一步步逼近,那眼神落在他身上,就像是被一条淬了毒的蛇盯上,他觉得头皮发麻。
“不想做什么啊。”晁昔心笑容依然,但双手相互一捏,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佑书小少爷不是想打断我的腿吗,我这不是来了吗。”
“站住!你站住!!”钟佑书见她一步一步靠近,似乎下一刻就会走到他面前,那可怕的记忆与此时的晁昔心重合,他的声音几近失控,“我让你站住!不许过来!!”
女奴见自家小主子被吓成这样,不顾一切爬起来,随手操起一块石头冲向晁昔心。
“小少夫人!”阿红大喊一声。
当女奴的石头朝着她门面砸来时,晁昔心的身体已经条件反射地向后仰去,紧接着膝盖一顶,直攻女奴腹部,待女奴吃痛伏身,她的手迅速扣住女奴的天灵盖,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将此人的下颚卸了,下一秒双臂也卸掉。
那女奴疼到脸部扭曲,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诡异的静。
钟佑书瞳孔一缩,前后几息的工夫,女奴已经倒在地上只有双腿可以踢蹬,他紧掐着自己的手心。
“佑书小少爷院中的家教不行啊,先是以下犯上对我夫出言不逊,再是想对我夫动手,如今更想暗算我,我这区区赘妻,吓得一时失了分寸,佑书小少爷定不会怪罪的吧?”晁昔心微笑着。
但这笑容在钟佑书眼里却骇人无比。
他向后连退几步,他怨毒地盯着两人,“晁昔心钟忞书,你们等着,你们等着!!”
说罢,转身匆匆离开,男俾们也是片刻不敢多留。
就留下那个女奴躺在地上,还在干蹬腿。
晁昔心朝阿然与阿红使了个眼色,便带着惊魂未定的钟忞书走进院子,将他按在院子的石凳上,才俯身问道,“没事吧?”
钟忞书轻轻抿了抿唇,只觉得唇上涂着的玩意儿有甜丝丝的味儿。
“无碍……”钟忞书喃喃低语。
晁昔心贴得更近才算是听到了最后一点尾音,大致猜出了他的回答,瞧他这可可爱爱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刘海,道:“小家伙,你要学会反击,你瞧瞧他们一副肆无忌惮的模样,不就是看你好欺?”
钟忞书感受到额前碎发被抚,他微微一僵,明净清澈的眸子抬起望向晁昔心。
晁昔心意识到自己越距,火速收回手,窘态舔了一下干涩的唇,道:“天凉了,院子里冷,我们进去吧。”
钟忞书缓缓张开手,露出手心中的小圆盒,他递上前欲归还与她,微微垂着头看不清神色,“此物……”
“这个是送你的礼物。”晁昔心话音刚落便想起刚刚她在永沭院说的话,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刚刚说这是定情信物,是想劝退钟佑书的说辞没什么别的意思,快进来吧,我给你倒杯茶喝。”
说罢,晁昔心便匆匆走进里屋。
礼物?钟忞书望着手中的小圆盒,小心翼翼的握入掌中,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收到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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