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大群人正浩浩荡荡地前往尚书令庶女钟灵的永沭院。
为首的便是钟芮安。
钟芮安带领着这群人几乎将尚书府转了个遍,他面色焦急,“我们快些!莫要让云安哥哥真的被那贼人…”
他话音欲言又止,眼中泪汪汪的,“这个贼人,当真是无法无天!”
“她,她真的去云安哥哥那了?”一个庶孙唇色略白轻颤,似乎被吓得不轻。
“我院中的男俾亲眼所见,哪还有假!”钟芮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希望云安哥哥吉人自有天相……不然……”
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变。
这些人中也不乏尚书府嫡孙,毕竟未出阁的男子都留在院中闲来无事,听着外面的动静便都出来了,听到这荒唐的事情,所有人都有些按捺不住了,若是这贼人当真如此放肆,今日是钟云安,下一日是否会轮到自己?!
“若云安哥哥当真遇难,便是拼了这条命,我也会求大人赶走那个熊心豹子胆的采花贼人!保住我们尚书府的清誉!”钟芮安小手紧握拳,咬牙的模样愤愤不平,而余光却在观察众人的神色,看见他们不安彷徨,对晁昔心的畏惧与愤怒,他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
今日辰时,他便接到下人通报,报钟忞书带着男俾前往三姨住处,看似要去请安。
那一刻他便知道机会来了。
他立刻去取来当初长姐赠与他的白玉瓶,这个是长姐在宫中得到的秘物,闻言深宫贵君乃至于帝后都为此物用尽手段,用里面的粉末沐浴,皮肤可变得光滑细腻似盈盈可破。
他用力将白玉瓶握在手中,指腹被印得发白,长姐赠与他的东西他怎会舍得,但想到若是不除掉晁昔心,自己的秘密早晚会公之于众,他狠狠咬住后牙。
不舍,也得舍!
钟芮安便带着几个男俾前往五姨的院中。
尚书令虽然一生男宠无数,但子嗣却都是在还未成为尚书令时诞下,十几个孩子却只有七个女儿,三名嫡出,四名庶出。
尚书令的儿子在及冠后便分别嫁给权臣家中,为当初的钟仪稳定地位,再不济都是权臣女儿的平夫。
所以现下,在尚书府中的只有钟仪的女儿们,唯有年后那些个儿子们才会带着重礼回门。
而钟芮安是庶出并不是因为自己是母亲的侧夫所生,而是因为他的母亲就是庶出,所以他一出生就是庶出。
清早当他踏入钟云安闺房,就瞧见钟云安正坐在铜镜前整理自己的发髻,余光就从铜镜里瞥了他一眼,便继续看着自己,显然没把钟芮安当回事儿。
明明都是庶出,就因五姨颇得尚书令的喜爱,五姨一脉的地位就与其他庶出截然不同,那种不甘越发的妒意越发浓郁。
在看到对他爱答不理的钟云安眼睛一亮,直勾勾地盯着白玉瓶时,他眸中也露出喜色,成了。
得知钟云安迫不及待的让人安排沐浴更衣。
他立刻命人去引晁昔心过去,选择侧门便是因为那扇门距离钟云安的闺房最近。
钟云安长相并不差,若是晁昔心闯入水雾弥漫的闺房,看到惊慌失措寸缕不沾的钟云安必定会狼性大发,他就是要看到那个高高在上的钟云安失贞,破了那高嫁的美梦!
而五姨的性格必定不会饶了晁昔心!到时,大人杀了晁昔心最好不过,即便是不死,也别妄想还能与钟忞书留在尚书府!
想到此。
钟芮安心情更加愉悦了,一箭三雕,除掉三个他最厌恶的人。
远远地便看见从岔路口走过来,正欲回院子的钟忞书,钟芮安立刻提高声音,“钟忞书?!”
钟忞书闻声抬起头,竟瞧见那些嫡兄嫡弟庶兄庶弟朝他投来愤怒与仇恨的眼神。
“?”钟忞书微微一怔,不解。
钟芮安几步便走到他面前,一把攥住他的领口嗔怒:“钟忞书!你究竟安了什么心?!招来这样的妻主,是想要将我们尚书府所有男儿都推进炼狱吗!!”
钟忞书被这一吼只觉得脑子发蒙。
什么?
而阿红已经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赶紧将手中的食盒塞进阿然的手里,上去就将钟芮安给推开:“你别这样!”
钟芮安眯起眼睛,反手一巴掌甩在阿红的脸上,‘啪!’阿红的脸立刻浮现出一道红色的印子。
“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主子都不敢说什么,你竟然敢对我动手?!”钟芮安怒道。
钟忞书赶紧将阿红拦在身后,看着他身后的一群人,他深吸一口气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钟忞书,你知不知道你招来的赘妻,今日偷偷潜入云安哥哥的闺房,她!!”钟芮安哽住,指着钟忞书的手指颤抖,一副气急的模样。“你要将我们尚书府的清誉放在何处!!”
他完全不提招赘是女帝的指令,反而将所有的错推向钟忞书。
钟忞书黑瞳一震,三个字脱口而出,“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忞书的男俾亲眼所见!偷偷摸摸潜入永沭院侧门!”一个嫡孙脸色极为难看。
“你还真的是吃里扒外,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护着这样荒银的贼人!”
“当真要将吾等清誉全部毁尽不成!”一名庶孙气红了眼。
“我,我没有……”钟忞书向后退了一步,如水波般的眸子微颤。
“小主子……”阿红赶紧护住钟忞书,害怕多年前的惨剧再次发生,心中也有些愤怒,小少夫人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带他一起去!今日便要让大人将这贼□□夫一同审了!”一人高呼一声。
“别推!不要推了!我们小主子会自己走!”阿然也赶紧扶住自家小主子,将那些人隔开。
永沭院与溪原阁隔得不远,只隔了几条小岔路,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一众人便闯进了永沭院。
“各位小少爷,这可万万不行啊!”永沭院看守的女奴吓得脸色都变了,赶紧拦住这群人。
这是做什么?
都是府上的小少爷,嫡出庶出都有,每个少爷都带着几个男俾,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难道是找院中哪位少爷的麻烦?她立刻使眼色让人去请自己主子。
“让开!要是误了大事,砍你脑袋千百遍都迟了!”钟芮安难得在永沭院中硬气一次。
他料定晁昔心这样的女人,必定不会放过到嘴的肥肉。
此时,钟云安的闺房必定正在上演一出好戏,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撞见了。
钟芮安狠狠想将其推开,却发现纹丝未动,身后立刻上前几个男俾将女奴拦住,钟芮安等人才继续往钟云安的闺房走去。
但刚走出没几步,便被一威严的声音镇住,“来我永沭院闹事?!”
钟芮安脚步一顿,一股寒气从脚底窜到了脑袋,五姨,钟灵。
钟灵回来不久,刚在书房坐下,下人便来匆匆报信,说是院中的嫡孙庶孙都来了,似乎奔着云安而去。
她一到,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下脚步,面面相觑。
钟芮安回头便对上钟灵摄人的眸子,他吓得双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但他憋足了一口劲儿,立刻指着钟忞书道:“回禀五姨,是他!是他的赘妻!他的赘妻今日午时偷偷潜入永沭院的侧门,奔着云安哥哥的闺房去了!”
钟灵脸色大变,阴戾的眸子盯向钟忞书,声音浑厚洪亮,“什么!”
钟忞书浑身一颤,紧咬下唇,脸色苍白如纸。
晁昔心的臭名她又怎会不知,这次晁昔心入赘,她们各房都十分厌恶,可奈何是女帝的旨意不得不从。
但一听她竟然盯上了她未出阁的儿子!她脸色一沉,浓郁的杀意毫不掩饰,不若流星朝着钟云安的闺房走去。
事态紧急。
她一脚踹开门。
就听见里面“啊!!”的一声尖叫,钟灵怒火更甚,手猛地握拳冲进内室。
钟芮安眼底划过一丝讥讽与得意,匆匆跟上。
钟灵一把掀开屏风,就瞧见钟云安正坐在浴桶中,双手抱着自己,惊慌失措地对上所有人的目光,而站在一旁为钟云安倒热水的男俾此时也蒙了。
从踹门进屋,到掀开屏风,也就几息的功夫,还没让他们反应过来,就要已经暴露在众人面前。
“啊!!”钟云安惨叫冲上云霄。
惊起房檐上的飞鸟,扑腾扑腾飞向空中。
钟灵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迅速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脸色乍青乍黑,逐渐地黑如锅底。
钟芮安望着屋内只有钟云安与男俾两人,他愣住了。
钟忞书则松了口气,紧紧攥着的手也松了松,心里不知为何浮起了一丝侥幸。
“怎么会这样。”钟芮安喃喃道。
钟云安脸色苍白如纸,潜入水中也无法挡住他的身形,他双手也只能浅浅捂住部分身子,又羞又怒,“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听到这话,钟芮安才反应过来,匆匆退出房间。
而原本来造势的众人也都蒙了,不是来抓晁昔心的吗,可这样看来,晁昔心并不在这里啊。
“老四家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钟灵压抑的怒火隐隐外散,今日哪怕是没有晁昔心,她却闯入儿子闺房撞见儿子沐浴!云安日后该如何自处!又怎能再寻得良媳!!
钟芮安被点名,他双腿一软直接跪坐在地上,“五姨,芮安对天发誓,我的男俾真的看见晁昔心进入侧院,朝着云安哥哥的闺房去了!!”
而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在众人的身后响起,“叫我作甚?你们瞧见我了怎么不停下,走得那么快?我是豺狼虎豹会吃人不成?”
四周瞬间静了……
“!”钟芮安听到熟悉的声音,黑瞳剧震猛地回头,就见那个本应该待在房中的晁昔心,此时正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刚刚拦着他们的女奴。
在众人目定口呆中走到钟忞书身侧,朝他温柔一笑如三月阳光,温柔道:“刚刚在白山湖就瞧见你们,我喊你了好几声,还以为你们热热闹闹的没听见,下次不许了,叫你便要停下明白吗。”
作者有话要说:宝子们,除夕快乐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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