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嚓嚓——”
冷风吹灭殿内一盏盏烛火,偌大的寝宫沉于黑暗,只留榻边的一盏照明。
慕南絮身着火红的嫁衣,被束缚在凤鸾榻上。
轻盈的纱羽难以阻挡瑟骨的风,她打了个寒颤,白瓷般的玉足往嫁衣的裙摆里蜷缩,却将脚踝上的银铃摇晃得伶仃作响。
声浪摇曳勾魂,这副青楼做派的音波让慕南絮心生羞耻。
堂堂雾霭山的仙尊!天下第一的药修!竟然被她的徒弟囚于寝宫!
慕南絮的双眼被红绫缠住,满目所见皆是赤色,红缎将她的双手向后拉扯,吊在榻顶,头顶的的绫罗绸缎便如瀑布悬挂而下,将慕南絮困在里头。
须臾,殿门敞开,强劲的穿堂风将那些绸缎全部吹拂到慕南絮的面颊上,她在丝绦纷飞缭乱的时候闻到他身上独有的冷香。
慕南絮松开牙关,怒不可遏:“路北灼!放开为师!”
殿门在那刹那间闭合,少年稀松的一声嘲弄在寂然的大殿内尤为突兀,缱绻起来的尾音拖得极长,音色饱满有磁。
他正饶有趣味地审视榻上的女子——红衣灼然,肤如凝脂。
便是这生起气来的模样,都莞尔动人。
路北灼勾了勾唇角,踏上榻前的台阶:“师尊莫要动气,免得徒儿给你点的唇脂又咬花了。”
那少年逼近的脚步声宛如鼓点敲在慕南絮的心头,她借着声音辨认位置,玉足蹬着兔绒软垫往后挪,悦耳的银铃声颤动。
路北灼轻笑靠近,身子抵上榻缘。
慕南絮尚未来得及怒骂,便被路北灼一把掐住了下巴。
少年捏着她的双颊,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她的下颌,抬起她的头颅。那脆弱的肩颈和起伏的胸线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暴露在他的眼底,仿佛他的手再往下偏移一寸,就能轻而易举碾碎。
没了那身灵力,他那高高在上的师尊也不过是任他宰割的羔羊。
“路、北、灼!”声音自被挤压的唇腔里溢出,一字一念都恨不得剜了他。
少年依旧玩弄地笑着,扬手招呼身边的下属:“去,把尊后娘娘的口脂取来。”
浓颜的口脂如泣血般殷红,路北灼执笔蘸许,捏着慕南絮的脸为她点唇。
口脂覆盖上唇纹,慕南絮猛然偏开头,贝齿气得几乎咬破下唇:“滚开,孽徒!”
路北灼冷笑,折断唇笔丢弃,再没了耐心。周遭煞气四散,乌黑色的气焰盘旋在他的周围,他露出烛龙原本的模样——
暗红色流动的火焰包裹着一对剔透的龙角,全身上下的血红色龙纹如流动的岩浆,烙印在银白龙鳞覆盖的表皮上。烛龙的瞳仁渐渐消散,化为火流盘旋燃烧,唇角边长出尖锐的獠牙。
一声龙吟惊响,宫殿上方的天空滚过几道潋滟天雷,整个无间冥渊都似乎因为承受不住这位尊主的怒火而颤了颤。但是烛龙的形态仅仅只维持一瞬,路北灼将戾气压下去,重新化为俊美少年的体态,将慕南絮硬生生压到兔绒垫上。
他解了束缚她的绸缎,慕南絮毫不客气一巴掌甩上。
“孽徒!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少年抹掉嘴角的血迹,眸光阴沉地扣住她的手腕,沉声道:“徒儿知道。不过是以下犯上、欺师灭祖罢了。”
言罢,路北灼吻上她的颈,又为了想见到她的表情,施法掀飞遮目的红绫,露出慕南絮暴怒的双眸。
路北灼的气息紊乱在她的软香之间,他乘胜追击的攻势慢下来,语调婉转蛊惑地勾着魂儿:“师尊不喜欢吗?那日徒儿在师尊的记忆里可是搜寻到这一日的。”
慕南絮赫然睁大瞳眸,又是一巴掌甩上:“胡说八道!”
这个小畜生,居然敢对她使用搜寻记忆的搜神术!真是不怕遭天谴!
可慕南絮的这一巴掌于他而言不过是小猫挠痒,就连那所谓的天谴对修为已入天阶的冥渊尊主来说,也无关紧要。
路北灼勾唇起身,抄住她的玉足,拇指意有所指地拨了拨银铃。
“徒儿可没有胡说呢,师尊这身嫁衣、这间婚房的布置、这足腕间的银铃……都是按照师尊记忆里的喜好打造的。若是师尊没有想过要和徒儿成亲,没有想过要和徒儿交.配,徒儿又怎么会在你的记忆里看到这些呢?”
慕南絮缄口不语,而沉浸于本能快感中的路北灼并没有觉察出她的异样,行为举止反而愈发孟浪。
身为龙族的他,到了思春的时节,理智很难压抑内心最原始的冲动。
“师尊是不是心里一直念着徒儿?”路北灼捏着慕南絮的足腕,吻在她的脚踝上,阴鸷的目光锁定她,“师尊若是想与徒儿双.修,直说便可,徒儿自然事事都会依着你的意思……”
“哦,徒儿知道了,”路北灼圈住她的柳腰,“师尊好面子,最是在意那些教条伦理。不过徒儿可什么都不怕……徒儿如今是无间冥渊的尊主,整个九重天阙都不放在眼里,师尊何须忌惮那群腐朽愚钝的神仙……”
“做徒儿的尊后娘娘不好吗?”他低声笑道,掌间的温柔推迭,最后一句话喑哑下去。
这是他第一次亲近女人,亲近的还是他尊为神祇的师尊。少年青涩的吻遍布她的肩颈,那种冲破伦理纲常的叛逆让他在初涉欢愉时变得难以自持。
“混账东西!”
她断然不会让如此荒唐的事情发生!
在路北灼的舌尖撬开她的唇角时,她召唤出一颗明艳的玉珠紧捏:“你我师徒一场!为师本不想如此,可你若再执迷不悟,休怪为师不讲情分!”
言罢,路北灼身躯猛颤,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拽住。
“啊——”他突然间遭受到莫大的苦楚,胸腔内的煞气不受控制四窜,填充进五脏六腑,并且有膨胀炸裂的趋势。
慕南絮再度紧捏那颗玉珠,路北灼的心口.爆发一道强有力的震动。他痛苦地嘶吼一声,难以维持人形,露出烛龙的双角和纤长的尾巴。
眼尾被血丝充斥,嘴角溢出鲜血,他跪倒在她的身上,体表的龙纹也因为这股突如其来的剧痛被激活,散发着暗红色的灼烧火焰。
“这是……我的……龙珠……”路北灼忍着剧痛喘息,捂着心口的位置爬起来,死死地盯着慕南絮手中的那颗玉珠,“为何会在……师尊……手里……”
龙珠,是龙族的心脏。龙族继承上古的神秘力量,若非粉碎龙珠,否则无论如何都无法被诛杀。
路北灼难以置信,承受着被挤压的酷刑喃喃道:“既如此……那我心口的这颗……又是……”
他猛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凶狠。
慕南絮冷笑一声。
路北灼的这颗龙珠,是他的父尊老烛龙将崽子托付给她时一并给予的,目的就是防着这小龙崽哪一天误入歧途,没想到当真到了今天这一步。
她从来就没有把他的命脉交还给他,往日暂存在他体内的那颗“龙珠”,不过是她用藤蔓草编织出来的,一颗假的心脏!
“慕南絮!”路北灼爬起来,“你竟然拿野草骗我!”
眼看着烛龙的獠牙就要咬向她,慕南絮加重掌间的力道,少年惨叫一声,就如被折断的枯木,在她的腿间蜷缩。
“不要……住手……把龙珠还给我!这是我的!啊啊——”他悲惨地嘶鸣,颈间的龙纹扭曲,双瞳赤红得快要溢出血泪。
慕南絮一脚将小畜生踹下榻。
灵力冲破阻碍,她冷脸扣着路北灼的脖颈,二人的身躯化为流火飞出无间冥渊。
……
烛龙,是远古龙族,佛道婆娑业火的伴生兽。睁眼为昼,闭眼为夜,掌控着凡间的日升月落。
创世神开天辟地,将原始的混沌虚无划分为三界。
人界乃万物之源,众生之本。生灵往上走,飞升九重天阙归入仙界,由天帝调遣;生灵往下走,坠落无间冥渊归入冥界,由冥尊掌管。
而路北灼将慕南絮囚于无间冥渊的短短数日,整个人界遭受着一场浩劫。
慕南絮掐着路北灼抵达雾霭山的山巅,她看到的是无边无际的黑夜。
太阳已经消失了整整七日,西边的苍穹悬挂着一轮赤月,云层凝结成血雨洒落人间。日月山川都染着一层浓稠的红,明月倒映在湖海之上,奔流不息的川河都如沸腾的鲜血。
人界的修仙世家集结灵力与无间冥渊的鬼怪抵抗,奈何路北灼座下的冥将各个骁勇善战,修士们根本不是对手。
冥将听从路北灼的命令,活捉修仙世家的各位大能,将他们囚于冥界,肆意凌.辱……
目睹着这一切,慕南絮痛心疾首,而路北灼狂妄的笑声正巧就在她处于暴怒边缘时响起:“师尊!你看到了吗!徒儿是三界最强!是这三界的主宰!那些曾经瞧不起徒儿的仙狗!徒儿如今全部羞辱了回去!再没人敢看不起徒儿!师尊!你为什么还不夸我?”
“路北灼!”慕南絮掐住他的颈,一掌将他砸进雪堆里,“你疯魔了不成!早知今日,为师当初就该废了你的根骨!”
慕南絮盛怒,指尖紧紧地捏着龙珠,骨节攥得发白。
这时,天边响起天雷,九重天阙派遣神官降世,诛杀路北灼。
剧痛让少年清醒,他扑腾雪块扭曲躯体,面上崩坏出几丝慌乱:“师尊……我是你的徒弟啊!你舍不得杀我的!你会为我骄傲!你的徒弟……是三界最厉害的!”
“轰隆隆——”天边的神官们施展术法,于山巅召唤出金灿的法阵。
此阵,名为“伏煞”,被束缚者的神魄会被压入“伏煞崖”。那里封印着无数穷凶恶极之徒,是比十八层地狱还要阴冷残酷的地方。
路北灼终于知道害怕,他在雪地里连滚带爬,匍匐到慕南絮的足边,扯住她的嫁衣:“是伏煞崖……那群仙狗要将我关到伏煞崖!师尊!我的龙珠还在你的手里……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你把龙珠还给我!我不怕他们的!我打的过他们……”
可慕南絮不为所动,白皙的裸足踩在雪地里,腕间还挂着讽刺至极的银铃。
她闭上眼,悲凉地道:“路北灼,事已至此,这是你亲手种下的恶果。”
“不——”路北灼心里燃起深深的恐慌,“师尊不要!我是你的徒弟啊!你当真忍心吗?”
“师尊!我错了!”他跪倒在她脚边苦苦哀求,“是徒儿错了!求师尊开恩!不要将徒儿打入伏煞崖!”
那里弱肉强食,饥迫已久的恶鬼会将人的神魄啃食,那是比捏碎龙珠还要惨痛千倍万倍的滋味。一旦进去,神魄必定千疮百孔,再也无法重返三界。
“师尊……徒儿错了……”
慕南絮睁眼,俯视雪地里的少年,他在承受龙珠的反噬时,神魄正在被阵法拉扯。
不可一世的傲慢在他脸上崩坏,他再无冥界尊主的威严,狼狈得如同一只蝼蚁。
路北灼在阵法里挣扎,死命地揪住她的衣角:“不要……求求师尊……”
而慕南絮只是缓缓地抬起手,将那颗龙珠捏碎出一条裂纹。
“不要……”
“啊啊啊——”
心脏宛如被万箭贯穿,躯体也像是要被劈成两半,路北灼在那种惨烈的痛感下,无比清醒地目睹神魄和道体的分离,他恐惧到神魄都在战栗。
慕南絮满目肃然,清冷的目光犹如洞悉世间的明月,没有半分慈悲和垂怜。
天帝威严的声音在她的灵识里浮现:【慕南絮,你的徒弟犯下滔天罪行,身为师尊的你有难辞其咎的责任。然我等神官无法插手凡间俗事,你的修为已入天阶,本帝允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将这孽畜诛杀!以绝后患!】
慕南絮迈开玉足,走向少年,缠绕在腕间柳条随风雪摇曳。腕间的铃铛响颤不止,被她用灵力粉碎——让路北灼意识到这将会是他的下场。
他并非诚心悔过,破罐子破摔地顶撞回去,龙角烧得通红:“不!我没错!你凭什么要处置我!慕南絮!你会遭天谴的!调度伏煞阵!你会五感轮失!你不可以这么做!”
【诛杀他!你若下不了手!只需碾碎他的龙珠!本帝已命灵曜神君——】
“灵曜神君”的名讳就如一记天雷,慕南絮神色微怔,立马打断天帝,施法结印:“今日!为师就清理门户!给九重天阙和人界苍生一个交代!”
“师尊不要——”撕心裂肺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神魄被拽出道体。
脚边的雪块陷落,幻化成一座深不可测的断崖,冷风阴恻恻地从四面八方涌来,将那身嫁衣吹飞。
衣料勾勒着她的身段,慕南絮淡薄的视线就注视着路北灼的道体阖上眼眸,而离体的神魄被她一掌击落下断崖。
崖底盘旋着无数乌黑色的灵体,那些是嗷嗷待哺的恶鬼,它们吱吱呀呀地叫喊着,为即将到来的烛龙神魄兴奋不已。
路北灼落着眼泪,在伏煞崖里下坠。
恶鬼们一拥而上,啃食着路北灼的神魄……他的四肢、他的龙角、他的尾巴、他的脸!
独独遗留下少年的双眼——清澈赤红,愤然决绝,似乎在说话。
那双眼睛在说:“慕南絮!我恨你!我要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卒,全剧终。
开玩笑,开文啦!师尊果然是高危职业!
本文设定女非男处,女大男三百岁,抱一百块金砖!!
三界:仙界(九重天阙)、人界、冥界(无间冥渊)
通用修炼体系(由高到低):天地玄黄高中低。因为功法相克、血脉压制等等,境界不等于实力。
稍后14点整,15点整各有一更!开文首更一万!
下一本仙侠文《冷傲杀手怀了我的崽》
◎先孕后爱,男主怀崽
◎女主满级狗腿,男主父凭子贵
快穿系统崩坏,宁缈尚未来得及攻略仙侠文里的反派魔尊陆绝,就被抽飞到低魔玄幻的武侠文里。
她这一身仙术受到约束,唯独那繁衍子嗣的灵力融入骨血,似乎还能……起点作用……
面对踏月而来、欲取她性命的冷傲杀手陆无涯,宁缈想着横竖都是死,不如做这一回风流鬼,就连哄带骗地扯住了那少年杀手的腰带,亲了他一口。
少年瞳孔地震,弯刀凛冽间封了宁缈的喉。
宁缈没死成。
数月后,那孤傲得如同山尖雪、林涧月的清俊少年身怀六甲,拖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掘地三尺满江湖寻她。
任凭宁缈如何苟藏,熟悉的刀锋还是旋在她的喉头上。
陆无涯忍着孕吐,破防怒吼:“妖女!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宁缈有点良心,但不多。
好歹这少侠怀的是她的崽子,她自当担责。
交换生辰八字那日,宁缈已做好决定娶陆无涯为夫,绝不做抛夫弃子的渣女。
宁缈狗腿地问:“夫君再说一遍,你叫什么?”
陆无涯一手执着弯刀,一手托着孕肚,咬牙切齿地道:“陆绝、字无涯、孩子的亲爹!”
……有点耳熟。
完蛋出大事了!
等到重返仙侠文后,宁缈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该怎么和给予她厚望的仙门百家交代:她和魔尊有一个崽子!
预收《夫郎是只俏狐狸[GB女尊]》
◎ GB女尊,渣攻,浪攻回头
洛纭绣历经九次情劫飞升,凭一己之力缔造女子为尊的世界。
信徒们皆知纭绣元君为情所伤,风流成性,最好男色,因而她的道观常年供奉各式各样的美男。
洛纭绣来者不拒,薄情寡义,用完即舍,毫不留情,百年来从没有对任何贡品动心。
直到有天,信徒们供奉上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狐狸。
小狐狸将将化人,肤白貌美。一双狐狸眼摄人心魄,望向洛纭绣时晶莹胆怯。
他缩在榻角,湿红眼眶,可怜巴巴儿道:“君上,您饶了十七吧。”
青楼长大的狐十七养得不谙世事,干净澄澈。世人本以为他会和别的贡品一样被玩弄得破破烂烂,而后被元君无情舍弃。
却没想到某个电闪雷鸣的雨夜,纭绣元君冒着风雨掌灯在凡间的街道里步履匆匆,逢人就问:“可见到本君的小狐狸了?”
小狐狸最怕打雷,和元君赌气后离家出走,半途遇到雷暴。
那夜,纭绣元君香火案上的供食被妖鬼偷吃,狐十七打不过妖鬼,只能蜷缩在破庙角落里舔伤,血和泪流了一地。
须臾,破庙的木门吱呀呀地推开,狐十七见到他的妻主洛纭绣染着风雨寒气,语气温柔怜惜:“还生气?本君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