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系窝……”宋知宴弱弱反驳。
工作人员看了看宋知宴的小手，又看了眼在虎子妈身后探头探脑的小孩儿，没急着接话，继续翻找通讯录。
[不是？摄像师在干嘛？不知道管管吗？]
[笑死，鹿悠然这个亲妈都没出面，摄像师敢随便掺和吗？]
[所以我的宴崽就这么被欺负了？鹿悠然我跟你拼了！]
虎子妈心虚得很，赶紧推起购物车，示意虎子快走。
临走前还不忘再泼一盆脏水：“小小年纪还嘴硬，真是有妈生没妈养。”
后半句话仿佛淬着寒冰的利刃，扎在宋知宴身上。
他使劲吸吸鼻子，用手背抹过眼睛，仍不敢大声说话。
“窝，有麻麻。”
虎子妈还没迈出半步，购物车便遇到阻力，停了下来。
鹿悠然用购物车拦住去路，把刚才虎子妈的侮辱原封不动地还回去：“这么大年纪了还睁眼说瞎话，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鹿悠然说话时丝毫没收敛，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引来不少顾客驻足围观。
虎子妈也不是好对付的，挺起胸脯，用更大的嗓门喊回去：“小兔崽子你说什么呢？”
“我说你欺负我儿子！”鹿悠然来到宋知宴旁边，把崽抱起来，走到虎子妈面前。
“对他道歉！”
随着鹿悠然转身，围观群众有人认出她来，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向其他人科普——
这位是大明星！但是完全没实力，靠作妖被人认识！
今天这出戏肯定好看，大明星欺负普通人，保不齐要上社会新闻，被上头点名批评呐！
随着围观群众越来越多，虎子愈发失去底气。
但她还是嘴硬：“道歉？道什么歉？”
“你家小孩破坏公物，我说他两句怎么了？”
一定要占据道德高地！虎子妈凭借多年撒泼耍赖的经验，先发制人：“还有你，你怎么当家长的？”
“怎么能让那么小的孩子离开视线那么久？闯祸事小，万一丢了怎么办？”
鹿悠然翻了个白眼，刚要开口，又被对方打断。
“来来来！大家都看看啊！”虎子妈开始煽动群众，随手拿起鹿悠然购物车里的零食，向四周展示：“谁家好妈妈给孩子买一车垃圾食品？我都上网查过，这里面的东西都致癌！”
“这配料表不干净的呀！里面那个什么酸，在身体里都要堆积，代谢不掉的！”
听到这话，四周的围观者开始窃窃私语，不时向鹿悠然投去鄙夷的目光。
宋知宴感受到周围满满的恶意，往鹿悠然怀里缩了缩。
“别怕。”鹿悠然拍了拍崽，走到虎子妈面前，几乎和对方脸贴着脸。
“你在这进行伪科普的事我管不着，但别妄想转移重点。”
“诸位。”鹿悠然压过四周纷飞的议论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事情的重点是她儿子捏碎方便面，陷害我儿子。”
“谁捏方便面了！”虎子大叫：“我没有！”
“你没有？”鹿悠然一把拽过摄影师，把镜头对准虎子：“你对着摄像头再说一遍，你没有？”
“我没有！”虎子理直气壮，脸上看不出半分羞愧。
鹿悠然笑出了声。
“忘了提醒你们，我们的节目正在直播，这位熊孩子和他的熊家长干了什么，几十万观众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原本正指责鹿悠然的弹幕在这句话后，变得出奇一致：
[我看见了！我作证！]
[对鹿悠然黑转粉五分钟！想看她重现抡包打人名场面！]
[天呐这样的熊孩子熊家长我也遇见过！说不过也打不过，太难受了！]
[前面的，你是吃了有道德的亏，治服熊孩子就得靠鹿悠然这样没什么道德的人！]
直播二字如同一盆兜头浇下的冷水，熄灭母子二人的嚣张气焰。
超市工作人员刚好核对完监控，拨开人群，来到两位妈妈中央。
她把监控室发来的视频展示给虎子妈：“这位女士，确实是您儿子先用购物车撞击另一位小朋友，然后捏碎这么多方便面。”
事情瞬间反转，围观群众发现自己站错了队，正义感混着羞愧感一起，变成对虎子妈的高声指责。
鹿悠然抓住机会，在一旁说风凉话：“也不知是谁指责我让孩子离开视线，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了？”
“您还是给这位女士和小朋友道歉吧。”工作人员提醒。
虎子妈颜面扫地，把虎子推出去，不情不愿道：“我又没看见事情经过，我相信自己儿子有错吗？”
“嗯嗯嗯，你没看见事情经过。”鹿悠然直接戳穿她：“小孩手里最后一包罪证还是你扔的呢。”
虎子妈假装没听见，不耐烦地催促虎子：“道歉！”
鹿悠然弯腰，把宋知宴放到地上，自己也跟着蹲下。
虎子上前两步，眼睛看着一边，心口不一地道歉：“对不起。”
作为有礼貌的好宝宝，宋知宴下意识原谅：“没，没瓜……”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小屁屁就被打了一下。
不轻不重的痛感引爆心底压抑着的委屈，宋知宴再也忍不住，张开嘴巴，扬起脑袋嗷嗷大哭。
“啊……”他眼泪哗啦啦地往外蹦：“讨厌！讨厌！坏！坏！”
鹿悠然的动作十分隐蔽，但瞒不过用放大镜看直播的观众。
[？？我没看错吧？鹿悠然在干什么？]
[她疯了吧？打孩子？在镜头前？]
[她怎么敢大庭广众虐待孩子？在我们看得到的地方尚且如此，那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呢？！]
鹿悠然得到预想中的效果，眼疾手快地拉住想跑的虎子，严厉道：“宴宴不接受你的道歉！”
“我已经说对不起了！”虎子使劲挣扎，把脸憋得通红。
虎子妈见状，拉住虎子的肩膀，试图把孩子夺回来。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虎子妈说：“别以为自己是明星，就可以为所欲为！”
围观群众被虎子妈愚弄，被当做刀用，心底都憋着怒气。
见虎子妈还在胡搅蛮缠，他们纷纷声援：
“明星才不怕你这种人欺负嘞！”
“别扯明星！人家现在只是个替自己孩子出气的母亲！”
熊孩子和家长都油盐不进，鹿悠然手上的力道逐渐收紧：“道歉了就要原谅吗？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疼痛和惊吓混在一起，虎子也哇哇大哭起来。
“你哭我也不会放过你。”鹿悠然冷声道。
听到后妈的霸气发言，宋知宴逐渐停止哭泣，眨眨眼，看着对面哭得快要背过气的虎子。
咦？后妈好像在帮寄几？
那她刚才干森莫打寄几的屁屁！
正纠结着，宋知宴的屁股忽然被轻轻揉了几下。
！！！
他吃惊地扭头，只见后妈一边板着脸吓唬对方，一边温温柔柔地安慰他。
难道刚才系故意滴？崽崽的小脑瓜飞速运转。
眼看自家孩子被百般为难，虎子妈浑身颤抖，眼底飙泪。
“他还是个孩子！”女人歇斯底里地大喊，头发因激动而散落几绺，糊在脸上。
“你放过他吧！他还那么小！你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他以后怎么办？？？”
鹿悠然把原话还了回去：“我家孩子更小，他的心理阴影和以后谁来关心？”
“他还是个孩子？那不是刚好吗？”鹿悠然抱起宋知宴，居高临下地看着虎子。
“小树不修不直溜！我今天就免费给他上一课，让他知道什么是错什么是对！”
“我大气，不收你学费了，不用谢我！”
虎子母子彻底哑口无言，周围群众爆发出舒爽的欢呼。
“这位女士，您需要对这些方便面进行赔偿。”工作人员抓住机会，把“罪证”一股脑扔进虎子妈的购物车。
“还有，您也应该向这位女士道歉。”
虎子妈彻底颜面扫地，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哪还有道歉的心思。
她假装没听到工作人员的话，搂着虎子，灰溜溜地钻出人群。
宋知宴看着远去的两人，小声说：“坏银！不，不原酿！”
“宴宴以后可以大声说这句话。”鹿悠然捏捏崽的小拳头：“刚才为了让你配合，故意打了你一下，你不要怪妈咪哦！”
”不！原酿！“宋知宴假装生气，把两条小胳膊抱在胸前。
鹿悠然被崽拙劣的演技逗得眉眼弯弯，把崽放回购物车，朝下一个货架出发。
导演组觉得鹿悠然整治熊孩子事件直击社会痛点，便把这段直播镜头单独剪了出来，发在官博宣传。
很快，#鹿悠然超市吵架#的话题登上热搜。
看直播看得热血澎湃的观众瞬间冲到微博，抒发自己内心的快.感：
[鹿悠然！大大的好人！]
[她！曾经的全网黑女星！如今带崽归来，化身妈中豪杰！吾辈楷模！]
[鹿悠然今天真的给我上了一课！道歉也可以不原谅！]
宋氏会议室，樊芒例行对鹿悠然的舆论风向进行跟踪监控，看着热搜里的视频片段，极力绷住胡乱上扬的嘴角。
夫人似乎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坏嘛！
他给夫人点赞！
“走什么神？”冷淡的声音从头顶砸下。
樊芒猛地抬头，对上宋砺的视线。
他愣了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您之前让我解决会对公司产生负面影响的舆论。”
“所以我在跟踪夫人最近的舆论情况。”
宋砺神色淡淡，修长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随后摊开手掌。
樊芒心领神会，点开热搜视频，把手机递给宋砺。
作者有话要说：时隔好几章，我们的印钞机老baby终于又出场了！
今天头痛来晚啦，抱歉抱歉（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