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的时间和高一正式开学以后上学的时间一样。
从家里到三中坐公交要三十多分钟,梁芳负责起了每天送她的任务,虽然很麻烦但是他们不会让温听澜住校,因为得要她在家里辅导温逸辰作业,可还是会看似随意地提起每天开车送她上学的父母是有多么的良苦用心。
道德绑架屡见不鲜,温听澜只是听着不说话。温听澜查了早上的公交,倒是可以以后自己坐车上学,也不会迟到。
军训是以班级为单位的,按照身高分了五列队伍,很巧,温听澜和陈序洲都在排头的位置。
不用偏头,转动眼珠就能看见他了,昨天还被学管主任念叨的头发剪短了一些。
一天的军训,不过是站军姿、简单向左向右向后转。
看着像是很轻松,但一天下来温听澜觉得自己的脚板底特别痛。教官一说解散,大家作鸟兽散迅速霸占了附近所有阴凉处。
云之桃也不嫌脏就地而坐,她本来就白稍微一出汗两颊就变红,粉粉嫩嫩地确实像她的名字,跟个水蜜桃似的。
早上带的水杯里也只剩下半杯水了,温听澜刚喝一口就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看着自己:“你不嫌弃的话,喝吗?”
温听澜把手里的水杯递给了云之桃。
云之桃一瓶矿泉水早就见底了,军训第一天小卖部还没有开门,也没有地方可以买水喝。
她当然不嫌弃,拧开瓶盖没有对着嘴喝了一口。
今天云之桃没有再戴她的黑框眼镜,但温听澜注意到了她手指上缠着一个绿色的创口贴。
随口关心了一下:“受伤了吗?”
云之桃顺着温听澜的视线看见了自己手上的创口贴,她把水杯的瓶盖盖好还给了温听澜,举起自己的手:“不是,这是我今天的幸运物。”
昨天她的幸运物就是黑框眼镜。
云之桃说到这个,瞄了眼四周发现有人也在玩手机之后,也拿出自己的手机:“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三月十一日。”
云之桃开始找着温听澜今天的幸运物:“你今天的幸运物是玉。”
这些星座占卜温听澜也只是听个热闹而已,但云之桃不一样她很痴迷于塔罗占卜,要不是今天没带牌来她必须要免费再帮温听澜算一卦。
不过今天温听澜还真的身上有玉。她从短袖领口翻出自己的吊坠,是从小戴到大的一个佛像玉坠。
云之桃信誓旦旦:“你今天一定会很幸运的。”
明明不相信,可听见她这么说温听澜还是会暗暗期待今天会发生什么幸运的好事。
脑子里刚蹦出这个想法她就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人群,幸运的好事会和他有关吗?
她们班上好几个男生围坐在一起,聊得无非是球赛和游戏。他也在人堆里,背对着温听澜这边,衣着和四周的人一样,但他就是很出众很扎眼。
这会儿是一天最热的时候,洵川是南方城市,八月末的一两点日头正毒辣着。
他们班级的教官是个个子不算很高的年轻教官,皮肤黝黑。他站姿笔挺地立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正指挥着几个男生去行政楼搬大桶的矿泉水回来。
围坐成一团的男生中有几个主动起立了,其中有陈序洲。
他们很快就回来了,是放在饮水机上的那种大桶矿泉水。刚还没有喝够的云之桃这会儿也没有办法,她没有带水杯。
休息了半个小时,教官又开始喊集合了,听见哀鸿遍野,他还不忘给大家画饼:“练一组之后,再给你们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然后我们再练习一组。一定比其他连早解散。”
这才给了大家不小的动力。
脚底板因为久站已经有点火辣辣地疼痛感了,汗水也顺着额头滑到眼睛里。
咬着牙练习了好几遍,教官掐着时间点喊了解散。
温听澜出汗有点多,可拿起杯子才发现云之桃刚才没有拧紧瓶盖,杯子倒在地上,里面的水漏得只剩下一个底了。
云之桃看着空空如也的杯子,下意识就向温听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温听澜干脆将剩下一点点水也浇草:“没事。”
反正也有大桶的矿泉水可以倒。只是水桶旁边围坐着一大堆男生,即便他们在聊别的话题,甚至都不会注意到她,但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走过去。
那会儿她还不懂一个人其实没有那么多观众的道理。
踌躇在原地,最后还是太口渴便走了过去,那一大桶水对于女生来说太重了,温听澜将杯子放在地上,准备尝试的时候,旁边传来的声音惊到了她。
“我来吧。”
陈序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温听澜身后,一大桶矿泉水被他轻而易举地拿了起来。
手臂绷着,一块黑色的运动手表缠绕住他的手腕。发现他垂着眼眸时温听澜才敢仰起头看他一眼,温听澜没来由地想到了那天自己在宋娴艺家情绪崩溃的时候,因为他突然的出现才好转的情绪。
矿泉水从桶口的小眼涌出,鞋子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厘米。
杯子里的水位线接近瓶口,手里的杯子不再增加重量。
她收回了视线:“谢谢。”
她想云之桃的玄学也不是那么不靠谱。
那时候年纪还小,人好像很容易就满足了。能和喜欢的人讲上一句话,有一点点交集接触就觉得是一件能开心的事情。
“没事。”
客套又疏离。
这就是陈序洲,对人对事物都很有礼貌,好像和谁都聊得上几句话但是他身上没有什么亲和力。他会表现出好奇心和健谈,但似乎转眼就会把刚才的那一切都抛之脑后。
温听澜打了水回到了云之桃旁边,突然隔壁不远处传来了欢呼声。
是一个女生站在队伍最前面表演着舞蹈,手机里放着伴奏的歌曲,那个女生穿着和大家一样的衣服但在那一刻格外的夺目。
她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了,就连温听澜班上的同学都在给她鼓掌。
温听澜也看着,只是兀得她扭头看向自己刚才回来的位置,她看见陈序洲的视线和大家投向同一个方向。
军训了好几天,大家开始拜萧敬腾。
没一会儿风就停了,那是下雨的前兆。
果不其然,不出两分钟豆大的雨珠从厚厚的云层中急速下坠。迷彩的大团绿色在教官的吩咐下,散称单个像素小点冲回了教学楼。
因为这场及时雨,他们不得不将下午剩余的几个小时消磨在班级里。
教官趁机教他们唱《团结就是力量》。
歌词大家都知道,旋律调子也是张口就来。
路过教室外的其他教官倒油起哄,惹得带他们班级的教官小哥让他们声音非要高过隔壁班。
连唱了两遍,温听澜刚准备喝水的时候胡彪来了。
虽说还没有正式开学,但是他们这群带高一的班主任必须要在学校里一起陪着,以防止有学生在军训时候突发意外。
他来是找人的,站在门口朝着教官抬手:“不好意思,我找个学生。”
说着胡彪朝着教室里望进来,视线扫过班级,最后锁定在了温听澜身上:“温听澜你出来一下。”
雨还没停,还好没有风,走廊没有飘进来多少雨。
温听澜抠着手有点想不出胡彪找自己会因为什么事情,胡彪看见了她局促不解的模样,笑了笑随即让她安心。
胡彪:“就是军训结束之后学校有个迎新晚会,想叫你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不用太紧张,就是上台分享一下学习经验,总结以前展望将来。”
这事对温听澜来说并不是很困难,但她的性格很容易就怯场。可想到了军训的时候陈序洲看隔壁班那个女生表演,温听澜没多犹豫就答应了。
练完歌,教官就把他们放了。外面的大雨也在这时候停了,下过雨后空气都清爽了一些,云之桃亲了一口今天的幸运物——一个粉色的小鲨鱼挂件。
云之桃乐呵:“我今天都没有带伞,要是雨不停就得淋雨回去了。还好我今天带了我的幸运物,所以幸运地停雨了。”
温听澜和她一起并肩走出教学楼:“那我代表所有没有带伞的同学向你表示崇高的谢意。”
云之桃佯装不好意思,但也应下了。刚从学校大门走出去,她看见了校门斜对面的奶茶店。
“喝不喝奶茶?”
温听澜倒是有点口渴了,矿泉水喝多了嘴巴里没味道:“行。”
两杯茉莉奶绿,各自付完钱之后,她们拿着号码牌站在旁边等待叫号。
云之桃无聊地折着手里的号码牌:“对了,今天班主任叫你出去是什么事情?”
温听澜告诉她是胡彪让自己去迎新晚会上发言,云之桃哇呜了一声,反正这种经历这辈子是和她没有关系了。
云之桃的关注点在另一件事情上:“三中的迎新晚会一直弄得很不错,以前我还在初中部念书的时候就听说高中部年年都有艺术生来表演。”
三中招收的体育特长生和艺术生一直都是整个洵川最多的,运动会和各种晚会总是办得很精彩。
一中的念书氛围就比较严肃,这种活动很少。
两个人瞥着叫号的屏幕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倏地一声巨响地跺脚声和“哈”在耳边响起。温听澜腿一软差点尖叫出声。
她和云之桃回头,是她不认识的男生。
四周的人纷纷看过来,云之桃捂着胸口看清了来人之后,不客气地抬起脚想踢他:“许柏珩你有毛病吧?”
“初中三年同班同学,你开口就是这种问候不礼貌吧?”许柏珩说着捏了捏她书包上的小鲨鱼挂坠,“你今天的幸运物?”
云之桃拍掉他的手:“拿开你的臭手。”
许柏珩躲开了她的手,趁着她不注意又捏了捏小鲨鱼,贱兮兮地:“又喝奶茶啊?胖不死你。”
“我喝的三分甜,不可能胖。”云之桃又挥了一下手,还是没打到他。
云之桃看见了他手腕上的袋子,里面装着两个包子,立马反唇相讥:“你不胖,你饭点前还吃两个包子。这包子有这么好吃吗?”
许柏珩听着便拿了一个往嘴里塞,一口咬下去,眉头蹙起来,似乎是被噎到了:“不好吃,皮厚得跟肉馅外面裹了两件羽绒服似的。噎死我了。”
云之桃还有点担心,下意识想抬手帮他拍一拍后背顺一下。
但下一秒就听见许柏珩欠欠地说:“快请我喝杯奶茶,压一下。”
云之桃:“噎死你活该。”
“走不走?”
两个人像小学生打闹的时候旁边的小卖部门口传来喊许柏珩的声音。
声音有点耳熟,温听澜循声望过去,是陈序洲。
裤子还是军训的裤子,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换掉了上衣,变成了他自己的黑色短袖。他似乎挺怕热的,短袖的袖子也卷了起来,一件宽松的短袖被他穿成了无袖。
整个露出来的手臂线条看着有力,他手里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汽水还在滴水。
对面前这个叫许柏珩的人温听澜渐渐有了印象,好像是报道那天在教室门口勾着陈序洲的人。
许柏珩抬了抬下巴应声:“来了,今天晚上非把他们虐出屎来。”
陈序洲将臂弯里的篮球丢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阿里嘎多,给隔壁的孩子打个广告,今天昼日预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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