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天是黑的。
空欢的心也是黑的。
她从储物袋里扒拉出符纸灵笔灵墨和一小瓶辟谷丹，坐在房内的小桌子前，就开始画符。
笑死，有五十张欠着宗门的灵符在，她不画完她睡得着觉？
如果有其他修士在，定然会提醒这位略显莽撞的小师妹，一般符修一天最多也就能画个二十来张同等阶灵符，她现在想要画一品灵符是跨阶的，一天撑死画个五六张张。
画多了灵气用尽无法恢复，久而久之会损伤灵府。
在内门弟子武场中的那位老兄便是个鲜明的例子，但后来他选择了现而今的用灵石供给灵气画符的方式。
空欢并未觉得疲累。
灵气运转周身汇聚在灵笔之上的方式，反倒荡涤了她体内的一些污浊之气。
一晚过去，她也只是小憩了一会，却觉得神清气爽。
笃笃的敲门声传来，郁听枫捧着一盒在膳堂带来的糕点来见自己这个初入宗门的小师妹。
一进内间，郁听枫也吓了一跳。
桌子上乌糟糟地堆满了符纸，不只是画过的还是没画过的，她选了个干净的地方把饭盒放下，在等空欢洗漱的时间帮她收拾着桌面。
这些符纸当中，画好的符咒自然也有，不过都是加固符，足足有接近二十张。
符纸上灵气稳固，笔触干净，一看就是上等的一品加固符。
“空欢师妹，这些都是你画的？”
空欢的声音夹杂着水声：“是呢，昨夜我看学子手册，里面说要交五十张灵符，我横竖睡不着，就画些攒着。不过我还未修炼，看不出灵气深厚与否。正巧师姐你来了，帮我看看，这些是一品的符咒吗，可以送去灵符阁吗？”
“自然可以。”
郁听枫算了算时间，又捏了捏符纸，确定这些符纸就是昨天送给空欢练习的那批，才惊觉不过短短一晚，空欢竟然绘制了这么多符咒。
一个还未修炼尚无灵气的人，这是如何做到的？
她抿着嘴，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放在桌上。
“这本是引气入体的书，是我先前当外门弟子时用过的，无论何种灵根都通用。你用此练习会事半功倍。”
空欢擦干手拿起书，随后整个人随意地瘫在地上。
不知为何，从昨日试炼结束之后，她的身体总有一种无力感，能躺着就不坐着。
郁听枫吓了一跳：“师妹你怎么了？可是昨晚灵符绘制太多灵符空虚？”
空欢摇头：“我只是单纯地被热气熏的有些……”晕。
空欢话没说完，整个人就软趴趴地瘫下，失去了意识。
郁听枫火急火燎地抱着空欢到了宗门的医修驻地。
医师淡蓝色的的灵气笼罩着空欢的全身，然后目光怪异地看向郁听枫。
“这妮子只是灵府空虚，没什么大事。我说你们符修能不能做点人事？这么小的事情也来烦我？多喂点灵石，兴许就好了，滚滚滚。”
淡蓝色的灵气不客气地将两人推出门。
走了几十步开外郁听枫还听到医师骂骂咧咧的声音。
百草门请来的元婴医修，脾气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不好。
郁听枫摇头，认命似的把师妹搬回了住处，顺路还带了些膳堂中补充灵气的药膳。
空欢再次醒的时候，看到坐在床畔一脸担忧的郁听枫，有些不好意思：“师姐，你去忙吧，我已经好了。”
郁听枫叹气：“好什么啊，快些把药膳吃了，吃完了我再走。”
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好好看我给你的书，知晓修炼的入门之道，别像现在一样连灵府耗空都无知无觉。引气入体之后传音给我，我带你去藏经阁挑选练气读本。你没有进行灵根测试，为保险，先用杂灵根的方式修炼，虽然慢些，但是不会有过错。”
空欢都应着，送走了这尊大佛之后又坐在书桌前埋头苦读。
读书什么的，比起末世那种动不动就生死关头的日子好过得多。
一本书全数消化之后，引气入体的方法她算是掌握住了。
但在这之前，她还需要攒点灵石买点居家旅行必备的辟谷丹。
空欢说做就做，收拾好桌子上的符纸，胡乱地塞到储物袋里，打开门派玉牌，循着里面的地图一步一顿地走到了灵符阁。
灵符阁位于外门，是用来方便门内专注修炼不愿出山的弟子们售卖符咒用的。
虽说和门派有分成，但销量完全不必担心，因此来往的同门很多。
空欢穿着内门弟子的服饰，一进灵符阁，就有好心的师姐领着她去了一个小隔间。
隔间里坐着脸生的师兄，看着空欢腰间的储物袋目光炙热。
“这位师妹是新入内门的把？先前没见过。”
师兄说完掏出一个小本本，在上面寻找着什么。
没等空欢开口，那师兄就眼前一亮：“是空欢师妹吧？生身牌昨日才刻好，今日便来灵符阁了？当真是勤勉，日后定有大成就。将你要售卖的灵符拿出来吧，师兄帮你记着。”
说完，从手上的小本本中抽出一个小玉牌，玉牌上面刻着空欢的名字。
他将玉牌递给空欢，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将储物袋中的灵符取出来。
空欢会意，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将储物袋里面的符咒取了出来。
但取出之后，那师兄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就继续盯着空欢的储物袋。
空欢心生警惕：“全都在这了。”
师兄脸色一僵：“就这？”
说完又不死心地补充了一句：“你一个内门弟子就送了几张一品符咒来？”
空欢面带羞涩：“我……我昨日刚入门，还未引气入体，实在是能力有限。下次一定将符咒积满再带过来。”
空欢信誓旦旦地保证，满心都是不能被这位师兄看扁，以免他日后难为她。
“行。那你加紧修炼，绘出的符咒若是不想自己下山卖，都可以拿到这里找我代卖。咯，看准这间屋子，我叫松礼，别找错人了。”
灵笔笃笃地敲了几下挂在一边的木牌牌
空欢乖巧点头，默默地记下位置。
“有什么缺的少的，只管来灵符阁大厅用贡献点换就好了。我们灵符书院内门弟子少，外门弟子多，灵符阁时时刻刻都有弟子指引，你来了之后只管说自己要做什么，自然有人带你去。下个月可以来领这个月寄售的符咒赚取的灵石。”
那师兄说完，清点空欢上交的加固符，再用灵笔勾出几个数字，不久，空欢手上的玉牌散发出淡淡的白光显示贡献点到账，持有者只需神念一扫便能察觉出里面的贡献点数量。
一品灵符寄卖一张是一贡献点，而灵符阁兑换处的一点贡献值只能换两张一品符纸，与门内灵石的购买比是2:1。
这种简单的算数难不倒空欢，但这些灵墨的价格倒是难倒她了。
灵墨和灵符符纸不同，不标品阶，只标类型。
最便宜的叫灵草灰墨，空欢问过，这就是他们平日里用的灵墨，试炼地和入门礼包中都是这种。
这种灵墨最适合新手使用，若是灵力运用足够，一到三品的符咒都能用此勾画。
“我见师妹眼生，想来是刚入门的那位。新人入门最缺训练，若是绘制过程中缺了灵墨再来购买，那损失可不止一点了。再者，灵墨只能用灵气化开，放多久都能继续用，买回去囤着也没坏处的是不是？”
兑换处的师姐笑容温和，循循善诱地讲解着利害。
空欢一听，哪还有什么顾虑，囤囤鼠性格发作，掏出玉牌，伸到师姐面前。
“换十个贡献点的，剩下的换辟谷丹。谢谢师姐~”
少女甜甜的声音悦耳动听，兑换处师姐一脸姨母笑，看她的眼神越发慈祥起来。
灵符学院的内门弟子都是稀有物，全宗上下不过二十多个，这些人中，还有近一半在各地试炼。
寻常见到的都是些绘符绘得有些疯魔的，少见这么青春可爱又有活力的。
骤然一见，她只觉得老树逢春，心头又荡漾起来。
今天的工作也很有希望呢。
“小师妹，有时间多来走走，还有，少吃点辟谷丹，膳堂都是免费的，想吃什么都有。”
临走时，兑换处师姐还咬着小手帕和少女告别。
少女目光激动，小脸通红地点头：“嗯嗯，但是总去膳堂太麻烦啦，辟谷丹用效久，又没有副作用，吃了我就能腾出更多时间画符，就能多多来见师姐啦！”
师姐眼前一黑，不敢将眼前少女和绘符狂魔联系起来。
一个月后，灵符书院的入门测试终于告一段落，空欢收到郁听枫师姐的消息，早早地和众位师姐师兄们等在议事厅迎接此次顺利入学的学子们。
被叫了一个月的小师妹的空欢更是激动，她暗自握拳，今日便是摆脱头衔的时刻！
不算整齐的脚步声传来，迎面而来的是一群蓝衣修士。
经过一晚的休整，他们参加完试炼的疲态已然消失不见，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相似的笑容。
除了……
空欢眼睛一亮，飞快地跑到那人面前。
“大善人！”
作者有话要说：兑换处师姐：只要你不变成那些狼人模样，就还是我的好师妹！
空欢：师妹？什么师妹？画符真快乐！啦啦啦！
师姐: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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