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比较复杂。
简单来说,她利用冲击基因第三锁的“能”,短时间里加强了坐标信号值。
不仅把一号队成功从迷域里引了出来。
还引出了一个失踪多年的人。
——偶人族,裴寂。
因为遍地都是穿越者,大家对少数族群了解也有限。
哪怕是拓荒队的老队员,也只知道偶人族似木偶,身体各个部分是血肉组成模块,可以组装拆卸。
裴寂把心脏拆了塞进了她身体里。
所有人也是第一次见到。
至于裴寂后续是死是活,她之后能活多久、有没有后遗症,都一无所知。
林旭升简单地跟萧朔月说明了眼前的情况。
但是他来不及安慰。
一号队近两百人已经近在眼前。
他走到萧朔月近前,将萧朔月从昏迷裴寂双臂之间捞出来,伸手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不让她看见裴寂的脸:“我们先回去。”
萧朔月此时四肢发软,全身无力。
所有的血液似乎都汇集在了心脏,大脑和四肢严重供血不足。
她本能性想要挣脱,眼前一黑,心脏痉挛的抽搐起来。
林旭升加快了步伐,朝着飞行器走去。
他溜得飞快。
仿佛在躲一场追杀。
他将萧朔月放在后座上平坦,系好固定带,自己转身回到驾驶室。
一直到飞行器启动,以最大的速度逃离迷域,林旭升紧绷着的后背才仿佛放松下来。
林旭升将飞行器自动驾驶模式打开:“那个偶人,在迷域里困了多年,昏迷前行动已经十分极端,说掏心脏就掏心脏,说不定等醒来,又觉得跟你一起赴死才是浪漫的。”
“心脏是他的。”萧朔月翻了个身,稍稍缓缓疼痛,心脏带出的耳鼓膜震动,她轻轻皱了皱眉,“本就应该拿回去。”
林旭升抿唇:“不止他。”
萧朔月:“?”
林旭升:“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讲的暗黑故事么?一支队伍被困迷域半年,走出来后,一半自杀,一半疯了,保留心智的只有一两个……”
在迷域长时间迷失后,被引路人带出来,会对引路人有一种别样的感情。
更像是一种精神信仰般的吸引。
也像是一种绝望后被拯救后的对坐标的追逐。
这要是心智正常还好,偏偏从长时间迷失在迷域,走出来的人大多不太正常。
之前他跟萧朔月讲的那个故事,因为没有考虑到还有以后,就省掉了后续:
保持心智的两个人,一个【海运】队长,一个主城副城主。
在回去的路上,【海运】队长把引路人杀了。
那是世界建立以来,唯一一个超过80数值的引路人。
林旭升解释完,神色里有自己不知道的郑重和担忧:“现在不仅是裴寂,还有一号队近两百人。”
尤其是他哥林破军。
日常脑回路就有异于常人……
萧朔月:“……”
所以她现在要面对是,开局有两百个人可能要杀我?
林旭升思路清晰。
一边全速开着飞行器回主城,一边让下属尽量拖住自家大哥和一号队。
魔法阵不能走,会留有空间尘屑。
每个魔法阵的空间尘屑是不同的,堪比唯一印记。
他不是魔法师,清除不了尘屑,两人会被迅速追踪到。
他开着豪华飞行器,赶在天亮前,到达拓荒队总部外围。
换了身打扮,来到了商业区,进入地下黑市换了几张身份证明。
然后去傀儡店买了十几个替身傀儡娃娃,穿上同样的衣服,同样的包,坐上不同的区域的不同运输车队,路上她们还会转车。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傀儡娃娃会自动离开车队,找一条荒无人烟的河\\海\\江沉进去。
确保追踪的人分不清虚实。
“你漂亮的小棺材回头先寄放在我这。”他将塞进背包递给萧朔月,顺着萧朔月的思维,“裴寂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你就是想把心脏还给他,首先得活下去。”
萧朔月感受着胸腔强有力的跃动。
“好。”
***
主城,医院。
林破军坐在病房椅子上,端着一杯烈酒,看着窗外的暗夜变成鱼肚白,恒星透出地平线。
从迷域里走出来后。
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
闭上眼的黑暗仿佛就回到了迷域的虚无,时间停滞,空间颠倒。
他什么都不想做,就想静静看着窗外。
看着日落日出,时间流逝。
医生说他是正常反应。
整个拓荒队基本上都是类似的状态。
他的记忆似乎消失一些,但是应该是暂时的,在见到熟悉的场景和人的时候,那些记忆总会钻出来一些。
这一看风景,就看到了探病的时间。
“咚咚”
病房有叩门声响起。
林破军:“进来。”
是林旭升:“哥。”
林旭升拎着早餐走了进来,他将早餐摆在餐桌上,顺手收好桌上的酒瓶。
然后便拆开餐具边说:“我带了粥过来,加了助眠的夜安花花蕊。”
“你反追踪的能力长进不少”
林破军眸子敛起,眼中都是血丝:“她在哪?”
林旭升手上动作没停:“你心里清楚,追逐引路人,这是受到迷域的影响。”
林破军手上的杯子一松。
下一秒就出现在了自家弟弟面前,他五指扣着林旭升的脖子,将他狠狠扣在了桌子上。
“碰!”
与此同时,窗台松开杯子刚刚落地“哐当”一声砸的粉碎。
林破军半长的刘海挡住了眸子,下颔线绷着,嘴角却是诡异的上扬弧度:“你先去迷域呆三个月,再来教育我。”
***
三个月后。
“叮咚——”
“叮咚——”
隐隐约约的门铃声,在梦境里纠缠住了神经,攥住了心脏,一同向黑暗中拽落。
萧朔月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绿色藤蔓缓了半天,才意识到不是在做梦,是真的有人在敲门。
窗外漆黑一片。
外面似乎下雨了,骤急的雨滴斜打在落地窗上,噼里啪啦作响。
在这样的氛围中,以往清脆的门铃声也似乎变得幽怨而惊悚了几分。
就在萧朔月大脑重新开机半分钟里,门铃声已经演变成拍门声。
“十五!”
“在吗?”
“听到回话!”
拍门人声音严肃而急促:“三分钟后再没有回应,依照小镇管理条例,我将破门——”
萧朔月彻底醒了过来:“在!”
她掀开被子,慢慢站起来,借着发小绿植微弱的光往外走。
路过柜子的时候,她扫了一眼上面摆放电子钟:6月13,晚上8:17。
也就是说,这一觉,她躺了两天两夜。
难怪镇上有人找上门来。
她松了一口气,打开了大门。
屋外,一道身影悬浮在半空中,高约两米半,脸覆白色面具,躯干和四肢一同罩在了黑袍下:“你好,我是夜巡人骨禾,收到镇上的消息,你已经延误了三天报道,并且联系不上你,我来看看。”
夜巡人,警务部夜巡队队员简称。
作为基层警务人员,骨禾处理过太多新人“联系不上”的事件。
曾经就有新人畏惧这个世界,封了所有的门窗,躲在家里三个月不出来,破门的时候瘦的皮包骨,站都站不稳了,还挥舞着刀,对他们大喊着怪物。
也有新人以为这是虚拟世界,发了疯似的满世界找出口,企图自残“下线”,找到时血都凝固了。
更有一神论的新人信仰坍塌,在下水道猫了一星期制造炸药,追踪到的时候,那人全身都缠上了□□,正打算自杀袭击“证道殉神”。
……
也难怪。
在某些新人根深蒂固的世界观里,哪怕存在一个未知种族,三观、信仰、知识体系都可能会被冲击的稀碎,更何况这里遍地都是不同种族。
遍地都是穿越者。
在这样的背景下,那些信仰单一,认知单薄,知识匮乏,文明落后,还动不动消失了几天的人,就是他们警务处的重点对象。
比如今天这位。
十五,人类。
有心脏病史(小镇就诊记录),来自一个资源匮乏的世界。
骨禾想到这,视线落在面前的人类身上。
她脸色苍白,额角有半指长的伤口,顺着鬓角一路向下到白色睡裙上的血渍,已经凝固泛黑。
站姿挺直,眼神清明。
她声音穿过雨幕,清冷却温和:“抱歉,睡过头了。”
骨禾:“你受伤了,如果需要帮助,我可以替你呼叫医生。”
受伤?
萧朔月低头看了眼自己裙子上的血渍,下意识伸手在脸上摸了摸,碰到了额角的伤口。
她摇头:“皮外伤。”
夜巡人工作内容不包括强行拉人去看病,提了一句也算是尽责了,骨禾没继续劝下去。
“我这次来,一来是确认你是否安全,二来是有逃犯越狱,最近活动在我们附近几个小镇。看到的话,请告知我们。”他抬起手,身上的黑袍缓缓滑开,露出一截骷髅手臂,指环设备倒影出一个人影。
一个黑发年轻男子。
萧朔月确认自己记住了,下意识道谢:“我记住了,谢——”
话音未落,她只觉得眼前一闪。
夜巡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再次融入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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