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我们陆大人这是怎么了,莫非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陆大人竟这般惦念孤,真是让孤意外,不过要我说啊,陆大人也不可太过粘人了,就算再喜欢,也不能天天看啊。”
肖情躺在院中古树之下,摇椅晃动,茶香扑鼻,格外惬意。
“太女殿下,青州府民深受恶风劣俗所害,请太女殿下给他们一条活路。”陆洲身板端正,见了人就行礼,语气诚恳,不见丝毫涟漪,也不为调笑所动。
“你可真够无趣的,说吧,来求孤是想要孤为你做什么?”
“臣欲前往青州府查清此案,离朝期间,请太女监国处理朝政。”
天女从来就不耐烦管着朝政批阅奏折,能够每日早上出现在朝堂那都是她的勤政了,此次请旨前往青州,最大的麻烦便是无人处理朝政之事,国不可一日无君。
他言辞恳切,天女也放下话来了,只要太女愿意监国,他就可以去。
“不要,监国多累啊,孤还想多睡会儿呢。”肖情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殿下!”陆洲沉声,带着些恳求之意。
肖情挑眉,坐起身来看着他,“你为何不去求二弟?”
“......您才是太女,太女监国,名正言顺。”实则天女只认太女,若是二皇子,不待他提出,天女就会否决,更何况,现在还不到他可以出现在幕前的时候。
二皇子没有什么大才,若要为帝,少不了他来摄政,他要走的,便是此路。
“陆大人也知道孤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女,既如此何不放弃朽木,另投良木而栖,你愿理政,孤也不会限制你,何乐而不为呢?”
他把皇族之人当做跳板,选择二皇子也只是因为此人能够完美契合他的选择,而肖情的目的也很简单,自始至终只想收服他为己用。
“太女殿下,臣现在说的是监国之事。”陆洲不愿回答,强调道。
肖情耸了耸肩,“孤说的也是监国之事啊。”
“我的陆大人,想要得到一样东西,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你可明白?”
“殿下明言吧,需要臣做什么您才能监国。”陆洲再次行礼,言辞恳切。
肖情看着他这般义正言辞,挑了挑眉沉吟道:“陆大人这么精明强干的人,若能唤孤一声妻主,这青州之行满足你之力又何妨?”
肖情说完,就向后仰去,目光落在陆洲身上,只见他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耳尖却微微泛红。
在柳朝,已婚男子是要唤女子为妻主的,既表尊敬臣服之意,也表亲近顺从之心。
“殿下...”陆洲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开口。
肖情丝毫不为所动,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循循善诱道:“陆大人不愿与我相好,便是让孤听声好听的也不行吗,我看陆大人不是那等在意虚名之人,如今要孤受这般劳累也不说给点甜头,莫不是知道孤奈何你不得么?”
陆洲垂眸。
“妻主......”他的声音低沉,话中带着颤音,话既出口,便没那么困难,他再次重复道:“请妻主帮我。”
声音入耳,肖情脸上笑容绽放,没成想不过随口调戏,竟真能听他叫出口,肖情看着身前顺意的男子,心情瞬间大好。
她坐起身,目光灼灼的看向他,“既然我家夫郎都开口相求了,孤自然没有不应的,夫郎且回府等着为妻吧。”
“多谢殿下。”陆洲松了口气,他真怕肖情借此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两人之间似乎因为称呼的变化而多了些暧昧之感,说完这话,陆洲离开的步伐极快,似乎有些羞涩之感,肖情看着他的背影从摇椅上起身,“景暇,准备进宫!”
往常无事,下了朝之后天女就会回到后宫,选一位侍君们拈花逗乐,行闺房之乐,偶尔来了兴致也会叫上三五个同游御水池。
这天,她前脚刚进皇贵君殿中,后脚肖情就找了过来。
“见过母皇,母皇,我有事与你说,让皇贵君先退下吧。”
她向来是个急性子,从来不耐烦与天女后宫中人相处,一来就给了皇贵君一个没脸,不过这也是因为肖愉出自皇贵君腹中,要是换个人她可能不会这么直接。
“你看你,风风火火的想什么样子,你一介皇女,岂可擅闯后宫!”天女一见她就斥责道,不过这话中分量却并未有多少,反而带出了一些宠溺之感。
“陛下,臣妾先回避。”皇贵君哪怕心底恼极了也不敢在这时候摆谱,还得做出一副贤淑的样子来。
天女也没在意,点了点头同意了。
“这时候过来,可是愿意监国了?”是她与陆洲提的要求,自然对肖情的来意有些猜测,因此皇贵君一下去,她就开口,简直胸有成竹。
肖情十六那年,她曾提出让太女监国,她以年岁尚小为由拒绝了,转头就出使各国游览山川。
她知道,自己这女儿与她的性子像极了,都是不爱理朝政喜欢犯懒的。
然而她也怜惜她自幼丧父,无法,只能任由她任性妄为了,如今随着她年岁渐长,也渐渐在朝中有了一席之地,总不能一直让陆洲代为处理朝政,肖情是一国太女,有现成的女儿可以使唤,她还是更想要肖情接手。
只是一直也没个好机会,每次一提不是这个推脱就是那个有事。
总之,就是不愿帮她批折子处理朝务。
不过这次不同了,这次有并肩王出马,她就不信她还能躲,陆洲的能力她还是知道的。
“是母皇你让他还烦我的啊!”肖情做恍然大悟状。
“哈哈,朕听说,这些时候你总是缠着陆洲,怎么样,这个机会母皇给你递的不错吧。”
陆洲是她从众多朝臣中选出来的摄政王,不仅有大功绩,更是责任感重,能担当大任的人,肖情知道收服她,也算是对朝堂上心了,她得知此事高兴还来不及,一察觉女儿需要助力立刻就出马了。
肖情想着陆洲离开时微红的脸颊,脸上带了点笑意,由衷道:“确实不错。”
“不过母皇,陆大人这个人骨头硬得很,轻易啃不动,这次他要下青州府,女儿觉得这是个机会,不如......”肖情笑容加深,带着抹坏笑。
天女脸上一僵,她竟想要把这麻烦事丢给她,看着眼前这个小鬼头,天女掷地有声的拒绝,“想都别想!”
“娘,你知道的,女儿自小就没了父君,孤身一人在您的身边......”
肖情声音戚戚,让天女听的直愧疚,看着这容貌姣好,有她七分像的女儿,她到底忍不下心来,“你啊你......”
“多谢母皇,您辛苦了,赶上年节想来朝政不重,快则月余,慢则半年,女儿必定回来解救您!”
从皇宫出来,肖情手中拿着一抹明黄手谕,心情颇好的递给景暇,“去陆府宣读手谕吧。”
景瑕接了手谕,与肖情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并肩王府。
当得知景瑕是来传手谕的时候在场众人呼啦啦跪了一团。
以陆洲为首,听着景瑕一字一句读完,视线略过那道手谕,恭敬的接过确认无误才出言问道:“怎会是景姑娘来传手谕?”
景瑕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笑着道:“大人不知,为了大人的一句话,我们太女殿下可是特意进宫求了天女许久,这腰也酸了腿也软了,这才得来的手谕就命奴马不停蹄给大人送来了。”
“哎呀!殿下竟然这般相待,真是我陆家无上的福分啊!”陆秀莲听了这话,简直心惊不已,自家孙子在太女府住了几日,竟然与太女有了这样的交情,这真是太好了。
“姑娘拿着喝茶。”她拿了荷包出来放在景瑕手中,脸上尽是笑意,“还望姑娘在太女殿下面前为我们家多多美言。”
景瑕看着站在一旁没有出声的陆洲,含笑收下后离开了。
陆洲看着手中的手谕,想着那般高傲的太女会为了他朝着天女祈求?
听景瑕的意思是,还被罚了!
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想去寻景瑕问候一番时,抬头就看到人走出门外翻身上马离去。
“要我说啊,你就一心帮着太女殿下就行了,也找机会把你的情况与太女殿下言明,以后殿下登基了,就是咱们家泼天的富贵!”
没有理会陆秀莲的激动幻想,陆洲转身就去了前院书房。
此一去山高路远,再见就不知何时了,她既为他做到了这个份上,他不能不闻不问。
墨条在砚台上摩擦发出规律的响动,他提成取墨落于纸上。
一封感谢信不足以表达他的诚心,因此在信的结尾,他说:待臣归来,定有大礼奉上。
…
马车缓缓离京,寒风呼啸,手中拿着暖炉仍觉得冷。
“大礼,陆大人所说的大礼是你吗?”女子语气轻快带笑,谈笑间带出几分风流不羁。
肖情手中纸张轻飘飘的落在马车地板上,经她这么一说,便是没有此意此时也有了,上面的字眼深深的戳中了他的眼。
他不知是羞愤还是恼怒,语气带着些冷厉之感,“太女殿下既已打算与臣一同下青州,何故戏弄于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