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应支实在没办法看着眼前这一幕,无奈地偏转过头。
这不该是自己说的话么?
全让方翎占了风头。
“我……我真该死啊!”
真该死,竟然没痛下手直接把他给杀了。
还乖乖听了方翎的话。
就算方翎不和自己说那些话,纪应支也不会真的杀他。
纪应支是在战场上奋力搏杀过的人,知道什么地方是敌人最薄弱易攻之处。
自然也就清楚什么不会是致命伤。
所以故意捅偏了两分。
现在,纪应支后悔了。
方翎!你没有心啊!
精彩的剧目结束,卫骋不会在这里待太久。
临走时,还不忘说道:“方公子勇气可嘉,卫某佩服。”
“等等!”
姜坞语调呜咽着,随后,她缓慢地爬行挪蹭到卫骋脚边,双手紧紧拽住他的衣角。
刹那间,她的眼中噙满泪花。
“你究竟怎么样能救他?怎么能救他?”
“公主!你怎么能?”
纪应支半晌说不说话来,他气愤极了,怎么也不会想到往日高高在上的公主会这么做。他抓乱了自己的鬓角,头发向上炸开,蓬乱无比。
公主竟然会为了那个男人,那个小白脸!
是自己的魅力不够大么?纪应支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公主!你莫要求他!万万不能啊!”
纪应支痛苦地喊着,撕心裂肺。
他近乎疯狂地拿脑袋撞着铁笼,姜坞呵斥纪应支:“将军!你在做什么?停下来!停下来!听我说完。”
纪应支终于停下,所以姜坞是在心疼自己么?
他的脑袋已经撞得淤青,哎呦哟地忍不住叫疼。
“纪将军这是何苦呢?”
她轻声喃喃道。
卫骋并没离开,抱臂继续看戏。
原来后续的戏更精彩了,比自己制造场景的效果还要好。
“公主有话快说吧,不然待会儿我或许会反悔。”
姜坞并不知道卫骋这话的意思,但听出方翎有被救的希望,便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道:“你一定能救方公子对吧?求你救救他吧,求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尽管知道前方是深渊,她却偏偏要跳下。
半晌,又想起什么似的,继续说:“你不是想看故事么?方公子要是死了,你怎么继续看故事呢?”
恍然间,卫骋竟然觉得自己对这个提议有那么一点心动了。
他很痛快地答应,不过也和姜坞交换了一个条件。
卫骋不会让自己吃亏。
从不会。
对此,姜坞犹豫了许久,卫骋是没有耐心的人。
他等不及。
“要么,还是等公主想好了再说,不过到时候,我不能保证方翎还能不能活着。”
姜坞哭声渐息,字音咬得格外重,声声泣血。她近乎绝望地哑着音道:“我答应你。”
卫骋心满意足,叫人把他们从铁笼中放出来。
方翎是被人抬走的。
“你,去寻个医师。”
踏出房间的卫骋对手下的一人说。
他只对卫骋解释说山庄地处偏僻,请医师最快也得起码两个时辰到。
卫骋:“不用找医师了,将他抬到我房里。”
那人小心问了句:“您会医术?”
他并未答话。
卫骋虽然不精通医术,但这点伤还是能处理的。
毕竟在小时习武也跟师父学过受伤时该如何包扎等。
方余音就这么进到卫骋的房间,躺在了他的床上。
刚才一股气直冲上来,咸腥气瞬间充盈了她的整个口腔。
怪不得会有一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现下方余音噗得一声,把满嘴的血污吐了出来。
不过就算是吐出了,也算不上舒爽。
和纪应支说过轻点捅,怎么还会这么疼啊!果然不能轻易相信他。
自己没死吧。
还是有痛觉的,身体很沉,像是被什么重重压制住了,怎么也抬不起四肢。还好没伤着大动脉,好像肚子没有再持续流血。
这就是个好的预兆。
所以,这是什么地方?
吱呀一声,屋门开了。
难道是自己被扔在了荒郊野外,让一个好心人捡了,所以才没死的?
方余音猜测。
来人的面孔让她觉得十分熟悉。
男人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比以往看得都要清楚许多。
这幅面孔,分明是……
卫骋!!
方余音第一反应是不相信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怎么会在卫骋的……床上?
她下意识地捂了自己的胸口。
朝里挪了挪自己的身体,尽管比较艰难。
等到他快要走近时,方余音急忙闭上了眼睛。
要让自己看上去还很虚弱。
卫骋第一眼便看到了床上的一大滩血污。
一朵一朵的像是暗夜绽开的花朵,很是“美妙”。
伤口不再往外渗血了,看来纪应支还是没有下死手。
方翎死不了的。
“方公子,方公子。”
卫骋叫了她两声,见人躺着,并没一丝一毫的反应。
于是,卫骋轻轻地解开了她的外衣。
方余音顿时感到心里一紧,再继续下去的话……
她猛地睁眼,握住了卫骋的一只手。
一不小心,还十指交握了!
二人就这样静默地对视,谁也没有放开手。
卫骋则是一直盯着被方余音握住的手,心头升起一丝怪异。
他还是头一次被男人这样抓着手,这位方公子的举动真是有趣。
而且他怎么感觉一个大男人的手这么软,指甲还粉嫩嫩的挺好看。
方余音赶快抽开了手,以免氛围更为尴尬。
松开了手,卫骋竟然觉得有点舍不得,不太想放开了。
这样的念头自然是危险的。
或许是因为自己极少和别人有肌肤接触导致的吧。
“你要做什么?”
卫骋纳闷,自己还没先问他要做什么,为什么一上来就要抓自己的手,他倒是先反问过来。
“上药。”
卫骋语气无波。
上药?不是要杀她吗?为什么会救了自己?
方余音有些琢磨不清。
方余音朝下一看,才发觉自己的肚子上还插|着那把短刀,她差点没吓得晕过去。
卫骋显然还没给自己拔刀,这事是个技术活。
方余音知道,拔出刀的动作是有风险的,看着卫骋这张脸,她就觉得卫骋不会动作很轻的。
不过既然说是要救她,就不会在拔刀的事情上置自己于死地的。
见他已经握紧刀柄,方余音感到害怕。
“卫骋!”
拔刀而已,这人怎么婆婆妈妈的?
卫骋蹙眉:“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方余音听着这话,更是对他生了几分不信。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一步至关重要。
卫骋有点不耐烦,还是先别惹着他。
“哦,那你来吧。”
方余音躺在床上,四肢完全展开。
她闭上双眸,一脸地生无可恋,卫骋见到这一幕,像是自己要把他怎么着似的。
实在是怪。
没办法,卫骋再次把松开的刀柄握住,利落地拔出,只用了几秒时间。
拔出后并没涌出很多血。
方余音也没发出过多声音,疼得她只想在心中无声呐喊。
下次快穿局有这种事情,她一定不会来了。
绝对!
呜呜呜~太委屈了,为了完成任务,容易吗。
实在太难了,太难了!
“忍着点。”
方余音还能怎么办,只能忍着。
因为伤口还在流血,所以卫骋想就不让他脱下衣服了,只是将靠近伤口的衣裳布料撕碎。
伤口不是很深,卫骋拿着湿布把伤口周围一圈的污血擦净。
再叫人拿来药瓶。
虽然是很小的一罐,效用却极其好。
是药粉,粉面状的药就这样撒在伤口处,方余音痛得紧咬住自己的下牙,争取不让自己发出鬼哭狼嚎的叫喊声。
不过她的双手紧紧地拽住了身下的床单,几乎要把它抓烂。
方余音额角洇出了许多汗水,并不是因为热的。
看着床上扭动成一条虫子的方余音。
冷沉的声音再次传入:“疼就喊出来吧!”
“这会剧痛无比,常人是无法忍受的。”
为了表示自己很坚强,方余音就是忍着不叫。
“没事,对我来说,不算疼。”
说出口后,方余音才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劈了。
语调的走向都有点奇怪。
上过了药,卫骋便准备包扎。
“方公子方便的话,把衣裳脱下。”
脱衣服?自己的内衬里面连束胸都没有,只有一个短的抹胸啊。
要是被发现了……
“不方便!”
见她一副恐惧的模样,卫骋便道:“男子□□相见,是再寻常不过之事。”
卫骋只要靠近一点,方余音就躲避着。
卫骋对此来了兴味,渐渐凑近她的耳畔。
由于方余音还躺倒在床,所以两人的姿势显得异常暧昧。
卫骋半分揶揄,半分逗引。
“难不成,你是女人?”
被戳中心事的方余音告诉自己,一定保持冷静。
于是粗哑着嗓音:“怎么会?我的意思是不需要你来动手,我自己脱就好。”
卫骋坐直身体,哦了声。
“那包扎……”
“包扎的事就不麻烦你了,我自己来。”
“这样不是更不方便么?方公子确定自己可以?”
方余音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点点头。
卫骋见他实在是排斥自己包扎,也就不说什么。
“也好,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叫我就好。”
方余音再次肯定地点头。
人终于走了,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忍着痛,她把衣服轻轻褪下。
只剩下抹胸时,方余音才去够到桌子上放置着的包扎布条,将它绕着自己肚子上的伤口颤裹了好几圈。
刀口刺进肚子时还没那么疼痛,包扎的时候才是最痛的,方余音已经尽量不让自己叫出来,不过还是会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
斯哈斯哈的,叫人听了都不免想入非非。
最后一步,只需要把布条剪掉就行了,就在这时,卫骋的声音再次传入:“方公子。”
方余音吓得剪刀脱手掉落地面。
还得自己弯腰捡!
方余音争取保持冷静语调:“还有什么事吗?”
“真不需要我的帮忙么?”
“是的,我说过了,不需要。”
方余音此刻用脚够到了掉落的剪刀,然后再伸手去捡,在不懈的努力下,方余音拿到了剪刀,将布条剪下。
包扎结束,方余音急忙把衣衫穿上。
“是这样,我还有些话要说。”
说罢,卫骋就推门进入。
还好已经穿好了衣服,方余音身子没法坐直,只能斜歪着坐在床畔。
她心道这卫骋还会有什么事,哦,估计是弄脏了他的床单,要换一下吧。
于是方余音先开口道:“床单的事……”
话音未落,卫骋忽然走近。
他蹙着眉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床单的事不急,到时我会找人换掉。”
“不过这衣裳……”
衣裳?自己该裹住的地方都裹得严严实实了,没出什么差错啊!
等等!他一直盯着自己的哪里看?
又不能做得太明显,因此方余音只能含着胸。
他不会是看出什么来了吧?
方余音自己在心里否定,应该不会。
不对,方余音发觉卫骋的目光在自己的肚子上。
她一时间太着急了,根本没看肚子周围那片衣衫已经被卫骋撕烂了,所以那处并没衣料覆盖,还能隐约看见里面缠裹的布条……
怪不得,卫骋看向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
“看来还是需要我的帮忙。我会找人给你拿件新的来,就穿我的吧,应该合身。”
这卫骋是什么意思?
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好,还拿自己的衣服来。
“我答应别人照顾你,你不必觉得惊讶。”
方余音赶忙敛了表情。
自己的所有动态都会被他捕捉,只好舒展眉头。
“也不必表现得云淡风轻。”卫骋越走越近,近乎是贴着她的耳畔说,“我知道,方公子现在心里很慌。”
在卫骋看来,毕竟是自己让纪应支杀他的,方翎见到“刽子手”的反应一定是怕的,并且很是紧张,他能理解。
方余音却觉得卫骋可怕的地方在于……
不仅仅能够看穿自己,还总是靠近她,说话就说话,非得贴着耳朵说做什么??
实在是令她感到不解。
心中也十分苦恼。
“衣服我会重新换掉。”
方余音当然是不会接他的话茬,这么说道。
“明早我会把衣裳拿来。伤口这么捂着也会感染,所以方公子还是脱了再睡。”
脱、脱了!不可能。
“不用了。”方余音觉得还是要说点什么,“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挺不错的,伤口不会被捂着的。”
方余音这里也没有镜子,所以根本不知道现在自己穿上这件衣服奇怪的模样。
“真的感觉挺好的。”
不就是露个肚子么?也没什么的。
之前看卫骋都是面无表情非常淡定,面对她,却一副猜不透的表情。
卫骋并没说话,只轻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房间。
见他走了,方余音想,现下可以好好躺在这里睡一觉了。
就在自己快要睡熟时,突然屋子里来了两个人,在她睡眼朦胧时,把她扶起,将身下的床单换了。
就是想睡个觉而已,怎么就那么难。
卫骋徐徐走进:“我同方公子一起睡。”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哒可以收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