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认为自己的推断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一定统计学基础的,她和刘嘉年一合计,检验真理的唯一办法就是实践,有时间在这里胡乱讨论,不如找个时间和肖曼珠碰头。
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一个诸葛亮嘞。
“所以,班长你的广播体操练的怎么样了?”谷雨秉着关心同学生命安全的态度问。
问别的还好,一问广播体操刘嘉年的脸都绿了,于是他顾左右而言他道:“祭天当天我觉得穿这件衣服特别的好,红黑设计,有着先秦时期蛮荒祭祀的神秘美感,当天一定能镇住那群质疑我本事的人。”
“呵呵。”谷雨发出冷笑,“班长,你该不会是连广播体操的八节动作都没记住吧?”
“怎么可能。”刘嘉年立马挺直腰杆抬起下巴表情不自然道,“区区八节广播体操/我再记不住,我就是傻。”
越是缺什么就越证明什么,班长表现的越淡定谷雨就越怀疑,于是她说:“抓紧时间再多练几遍,明天一过就是最后一天了,时间不等人!”
平时喜欢糊弄的刘嘉年傻眼了,没想到小雨同学竟如此认真,没穿越前在班里的时候他和小雨同学属于见面打招呼但不熟悉的存在。
如今异乡重逢、相依为命后他才发现小雨同学并不像她外表展现的那样柔弱可爱...
咔嚓。
谷雨单手劈开国师殿角落里堆放的柴火,并挠头道:“奇怪,这里为什么会有柴火?”
见此场景,刘嘉年咽了口吐沫,他脑海里浮现出自己跳不出广播体操,脑袋被谷雨扭下来当球踢的画面。
好可怕啊!
“班长你冷吗?”谷雨搓着胳膊问。
刘嘉年挠头傻笑回复:“好像是有点冷。”
这种冷该不会是小雨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杀气吧!刘嘉年的腿更抖了,他甚至开始回想自己刚才是否有说错话。
“奇怪,已经六月份了,晚上不应该这么冷?”谷雨喃喃自语,虽然奇怪国师殿里有柴火,但她还是欣然接受了这个设定并在角落里点起火盆。
铜盆干柴,噼剥地烧了起来,按理说点火盆应该越烧越热,为什么烧了以后不光没感觉到热反而冷得直发抖。
“嘶,好像越来越冷了。”刘嘉年双手抱臂在原地跺脚,起先跺脚的频率是走两步跺一下,之后变成一直原地跺脚,因为太冷了,冷到哈气成水雾。
真是奇了怪了,国师殿里为什么会这么冷?
谷雨推开国师殿的窗户,乍一推开的瞬间,热浪扑面而来,浑身被冰冻的毛孔瞬间舒张开来,谷雨忍不住发出喟叹:“外面好暖和~”
两人打着哆嗦从越来越冷的国师殿里跑出,如水的月色之下能听到吵闹的蝉鸣声,现在分明是夏季,国师殿却在半夜冷到结霜?
怪,实在是太怪了,殿内冷如寒冬殿外却是正常的温度,古代有没有制冷的东西,这座国师殿是如何做到持续降温的?
看着这座突兀矗立在冷宫正前方的国师殿,谷雨心里发毛,总觉得她好像忽视了什么。
她到底忽视了什么呢?谷雨疯狂挠头,却仍没有头绪。
算了,不想了,穿越这种怪事都能发生,还能有什么事情更怪?
“班长。”谷雨重重地拍了拍刘嘉年的肩膀:“现在我们任务是完美完成祭天仪式。”
最好是打消大老板对他们的猜忌。
刘嘉年顶着不堪重负的困顿脸哀嚎道:“我已经尽力了,呜呜就一个广播体操再怎么跳能跳出什么花来?”
他内心的泪疯狂流淌,祭祀舞跳广播体操实在是太羞耻了,万一观看祭天的人群中有穿越同乡,他岂不是要被笑死?
“班长现在还不能说尽力。”谷雨继续打气:“要等我们找到回家的路才能说尽力。”
其实在遇到班长和肖曼珠前,谷雨想回家的斗志都不是很高,她麻痹自己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你回不去了,只有适应这里的生活,你才能活着。
但从那天她遇到班长和肖曼珠后,心里渐渐燃起了希望,既然大家不论魂穿身穿都能穿过来,是不是证明他们也能有办法穿越回现代?
可能机会渺茫,但总比什么不做要强。
“班长!”谷雨转头看向刘嘉年:“我们一定要回去!”
刘嘉年颓废抬头遂又狠狠点头,他们一定要回家!
......
此时位于大理寺深处的地牢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俺...滴...屁股呦!”偷天神手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他以为这些人将他抓去会立马上刑逼供,没想到只是将他仰面丢在地上不管不问。
别说逼供了,这么长的时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怪了,偷天神手嚎了几嗓子没了劲,躺在地上使劲哼唧,心想等他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后立马找个机会越狱。
区区大理寺能关的住他?下辈子做梦吧。
想到这里偷天神手的哼唧声小了,他改侧躺闭目养神,谁想这一躺,就到了深夜,黑漆漆的地牢里点燃几盏油灯,昏黄摇曳,人影被无限拉伸抻长,像鬼魅一样浮在半墙之上。
偷天神手缓缓睁眼,那眼睛还没睁圆就立马闭上。
原先空无一人的地牢此时站满了人!
再睁眼,眼前的场景依旧没有变,只不过为首的那人坐了下来,在他左右各有两个内监捧茶端水。
偷天神手趴在地上偷偷打量,黑袍黑面罩,半点不露的打扮,像是不得了的人,他仔细回想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有权势的人。
任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得罪了谁,只得咽了口吐沫颤巍巍道:“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话如石子入泥海,半点响声都没有,挤满人的地牢里静寂无声,只有偷天神手的粗重呼吸声,他甚至以为现在这一切都是梦,自己梦游来到了阴曹地府。
“你们...到底是谁?”偷天神手再次出声。
“刘双汉,颍川县人,幼时丧父,家中有一寡母相依为命,如今举家搬迁至京西柳儿胡同,平日以寡母贩卖豆芽为生。”为首那人轻笑道,“我说的可对?”
先听对方念出他的名字头上就开始淌汗,待到最后,偷天神手身上的汗已将衣服浸透。
他浑身发寒不说,心里更是没由来的一阵心悸,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既不对他施加酷刑,也不进行逼问,反而将他的身世一一道来,像是有备而来!
“十三天前,你在赌馆与人打赌要进宫行窃,所押赌注并不是金钱财物而是一种神药,我说的可对?”为首那人继续追问。
偷天神手虽未出声承认,但他的表现却说明了一切。
——以上都是真的!
与他在赌坊打赌之人手上有一味能包治百病的神药,刘双汉思及此眼神暗淡了下来。
母亲一人拉扯他长大,省吃俭用送他读书,早些年中过武举,谁想半年前皇天翻覆,前朝一夜之间骤然覆灭,他们这些没有授官的举人也便成了白丁。
空有一身武艺无处发挥,只能每日和母亲卖些豆芽过日子。
卖豆芽赚的钱刚够糊口,再多了也没有,母亲常年劳累,半月前竟一病不起,几乎药石无医,他真的没办法了才,想到去赌坊接下这场豪赌。
为首那人见他不说话也不急,反而轻笑了起来。
“神药的确神,不过也要看你母亲是否有命消受。”
刘双汉不是笨人,他知道自己今天不说出让这个人满意的答案,不光他活着从这里出去难,自己的母亲肯定也难逃一死。
至于那虚无缥缈的神药,偷天神手苦笑,他能寄托什么样的希望?
“告诉我,与你打赌押上神药之人是何人?”为首那人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十足。
“我...我不知道!”刘双汉结巴道:“只是在赌馆里与人赌,除了知道赌什么,其他...其他的一概不知哇。”
“是吗?”为首那人不信,冷笑两声后道,“我最不喜欢不说实话的人,不过也无妨,大部分人都是不见棺材那不落泪。”
说罢,那人冷笑着击掌,就见黑暗中有两个人高马大的内卫架着一个老妇人出来。
本身因为生病老妇人的脸色就不太好,再加上担惊受怕一路被人威挟至此几乎要去了半条命,待见到刘双汉,老妇人哀嚎一声,竟当场晕了过去。
“娘!”刘双汉跌撞的从地上爬起,欲要去扶他老娘,没爬两步就被按在了地上,剑鞘从脖颈两侧交叉接地,压的刘双汉根本无法抬头。
他听为首那人说道:“你现在说,还有机会带着你老娘从这里出去,晚些,尸首罢了。”
云淡风轻的说法让刘双汉听得心寒,他此刻若是说了恐怕也很难活着出去,不说更无生还可能。
眼瞅着老娘昏厥,他已经没有选的余地了,只能用自己的性命赌一把他们会放过母亲。
“我说,我说!”刘双汉抹了把鼻涕眼泪直道,“那人叫李瑜,模样看上去三十出头,个高,脸方,为人十分正派,他...他自称自己是江湖游医,我也是两个月前在城西一家杂肝汤铺里和他认识的。”
说完,半天不见为首那人出声,刘双汉小心翼翼地抬头偷看,他什么也没看见,只瞥见那人黑披风下隐隐露出的龙纹缎靴。
接着他眼前一黑,意识瞬间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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