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邪神之力不够……”杨执事擦了擦嘴角的血液说道。
但艾叶面对眼下的处境,却丝毫没有惧色,她冷静地说道:
“再坚持一下,快了。”
杨执事没有问艾叶什么快了,而是立刻将狂狼从锐角空间放逐。
接着,他又再次结印,对准阿尔瓦撒。
“再次回应我的召回,我会再以一年寿命为代价……”
这时艾叶冷静地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说道:
“等下。”
杨执事的手停留在空中,像一把猎·枪瞄着对方,而艾叶抬头向上看着。
邪神阿尔瓦撒缓缓朝两人挪动过来,从脖颈一直撕裂到胸腔的巨口,此刻显得更加凶残。
就在阿尔瓦撒接近两人的最后一刻,艾叶挥动手臂,打开了幻境空间的屋顶。
一道灰白的光线,从破碎的屋顶投射下来,初生的灰日之光驱赶了暗夜的黑暗,整个空间被灰日笼罩其中。
此刻的灰城,暗夜已经结束,而灰日徐徐升起。
“就是现在,灰日降临之时。”艾叶轻轻握了握杨执事的手臂。
杨执事瞄准的手臂没有一丝晃动,嘴里念道:“撕裂眼前的猎物……”
一只巨口从锐角中伸出,那是和阿尔瓦撒体型一样巨大的狂狼之口,将整个邪神的躯体,一口吞噬。
巨口随即遁入另一端的锐角之中,邪神阿尔瓦撒的宿体被彻底撕碎,接着便与狂狼之口一起消失在异维度空间之中。
眨眼之间,尖啸声消失了,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一副肺叶,静静地躺在地板上。
借由宿体侵入位面世界的邪神阿尔瓦撒已经被彻底放逐,仅有它的遗产肺叶残留了下来。
杨执事缓缓放下手臂,转头看着艾叶,试探地问道:
“你是……梦境大厅中,我的主人?”
他的眼神里虽然对这个年轻的女子便是主人有些意外,但依旧露出虔诚的神色。
艾叶没有回答他,只是将食指置于嘴唇中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杨执事手臂扶在胸前,鞠躬致意,明白了艾叶的意思。
此时,艾叶的耳边又响起了瑟琳妲的声音:
“……终于……结束了……”
梦境空间开始破碎,艾叶与杨执事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
公馆外的火堆渐渐熄灭,天空中的黑暗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灰日的阳光。
公馆大厅里一片狼藉,污血和尸体遍布四周,邪神阿尔瓦撒已经消失,剩下的家族成员几乎已经精神崩溃,蹲坐在角落和地板上,或轻声哭泣,或沉默不言。
艾叶耳边响起一声细弱的耳语,那声音轻柔而温暖,不再悲伤,如释重怀。
“谢谢你……艾葉……”
这是瑟琳妲留下的最后的话语,随着清晨的微风,消散在空中。
这时的艾叶,回想起她第一晚看到的那个门口敲门的身影。
也许那不是怪物,而是瑟琳妲。
勉强维持意识的瑟琳妲,她只是想见见叶诗云的女儿。
但她害怕自己的模样吓到对方,所以才躲到一旁,只想从暗处看一看艾葉罢了。
那是瑟琳妲最后一次拥有自我意识,在那之后,攻击艾葉、家族血脉以及安东尼的,应该是已经是被彻底释放的邪神了。
艾叶轻声说道:“唐纳修、诗云还有瑟琳妲,你们的噩梦结束了。”
……
杨执事把幸存的家族成员一个个扶起,安置在沙龙房间。
玛丽娜和苏婕浑身颤抖,她们的父母都已死于邪神之口,家里只剩下她们两人还活着。
家主在霍利律师和埃米医生的掩护下,也捡回了一条命,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双目无神,还没有从刚才的惨状中恢复过来。
“是艾葉小姐使用古老的秘术,放逐了邪神阿尔瓦撒。”杨执事编了个理由,对众人说道。
接着,他拿出黄金容器,告知众人,邪神的遗产已经收回,就在这个容器里面。
一听到遗产,刚才已经瘫软的众人,仿佛垂死的病人被注入一剂强心针一般,又努力撑起身子,眼里似乎又绽放出一丝光亮。
艾叶看了看杨执事手中的遗产,冷漠地说道:
“这是一切悲剧之源,摧毁它吧。”
杨执事微微颔首,说道:“遵命。”
接着杨执事便打开容器,扯出其中的肺叶,将其置于壁炉之中。
随着恶臭的黑烟升起,菲尔柴德家族的遗产,终于被彻底摧毁。
一声提示音后,艾叶眼前浮现出精美的任务栏画框,上面显示:
支线任务“摧毁家族遗产”已完成,眷族等级由役使1级提升至3级。
家族布莱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菲尔柴德家族至此再也没有力量保护自己了,今天之后,那些政党、财阀、帮派,怕是要脱离掌控,甚至反噬家族了。”
说着,他努力撑起肥胖的身躯,走到艾叶身边,握着艾叶的手对说道:
“既然艾葉你拥有一些古老的秘术,而且成功放逐了邪神,那只能拜托你,靠你来维持这个家族了。”
说着,布莱恩家主从手指上取下一枚印戒,交给艾叶。
“这是家族的印戒,上面有家族的徽印,用于家族事务文件的签盖,也代表着家族的权掌。我交给你,代表以后菲尔柴德家族,就由你来执掌了。”
确实如家主所说,如今男爵已经死了,那些菲尔柴德家族浸入膏肓的恶也清除了大半,整个家族会在浩劫后慢慢新生。但家族剩下的这些成员,也依然需要在庇护下生存。
艾叶接过了戒印,对家族众人说道:
“家族的具体事务以后由杨执事负责,我的身份不能外露,我会在幕后护佑大家。”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但家族还有很多后事需要处理。霍利律师和埃米医生帮忙善后,安置众人,并处理现场。杨执事负责安排家族运转的后续工作。
在山庄又停留了两天,处理完这些事,艾叶也准备动身会自己的居所,老特利带着司机前来接她。
临走之时,杨执事迎送艾叶,并悄悄说道:
“这几天我已经调查到了,在红酒里下毒的人已经清楚了,但事情比较复杂。”
艾叶想了想任务时间,离找出凶手还有几天,问题不大,于是点了点头,回道:
“今晚梦境之屋详谈。”
杨执事点了点头,接着,他靠近艾叶耳边,依旧面无表情地对艾叶耳语道:
“今晚是否需要在下准备什么特殊的安排?比如上次的穿着……”
艾叶赶紧摇起车窗,回道:“不需要!”
“遵命。”
回去的路上,老特利关心地询问这几天家族发生的事。
艾叶想了想,觉得家族的事告知对方问题不大,只要隐藏自己宿主的身份即可。
于是艾叶把这几天发生的事都告知了老特利,和告诉其他人的一样,声称自己只是侥幸使用了秘术放逐了邪神。但瑟琳妲的身份,艾叶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她不想瑟琳妲和艾葉父母的悲剧让别人知道。
老特利感叹道:“艾葉小姐也算是替父母复仇了,那种邪恶的遗产,摧毁了也好。”
说完他又补充道:“艾葉小姐要小心,有很多势力都盯着家族的利益,如果艾葉小姐想护佑家族,想必今后的一段日子,不太轻松。老特利会尽一切努力帮助小姐。”
“谢谢你老特利,没想到这一趟家族之旅会这么离奇。”
“这是不可避免的,我早就知道艾葉小姐会有这么一天,收回菲尔柴德家族只是一个开始。”老特利笑了笑,仿佛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他微微转过头对艾叶说道:
“灰城正在见证你的传奇。”
回到西区的洋房,艾叶进到自己的房间,终于松了口气。换上宽松的居家服,倒上一杯好茶,躺在椅子上的艾叶享受着难得的放松。
“距离完成查找凶手的任务还有3天。”黑猫提示道。
艾叶皱了皱眉头,回道:“今晚就干活,别催了。”
这灰日主神指使眷族干活,简直比老板压榨员工还没有人性。内置系统24小时监工,连996都自愧不如。
不过艾叶也明白,给邪神打工比给老板打工要有意思多了。在原来的世界里,努力却因为天运被压制,得不到回报。但在这里,只要替邪神做事,就能立刻得到好处。提升眷族等级就可以最终得到神之子的身份。
并且除了这个,艾叶对梦境大厅以及那里原来的主人非常感兴趣。到底是谁构造了这个梦境大厅,目的是什么?除了杨执事以外其他几个仆从的身份又是谁。
还有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长夜和灰日。
除了灰日主神,其余的暗夜主神和月夜主神还没有接触过。这三主神各自有什么目的?
这些问题的答案都牵引着艾叶想要继续探索这个世界。
夜里艾叶连接上梦境,进入了梦境大厅。
和上次一样,自己在主台的高背椅上醒来,圆厅里并没有其他人。
灰光从圆厅顶部的天窗投射下来,照在装饰的绸缎上,透出朦胧的光影。
艾叶起身走进走廊,经过几扇关闭的房门,来到杨执事的梦境之屋。这次她不用再戴着面纱,杨执事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但杨执事并不知道原主人的身份,所以对于艾葉就是他的主人这件事,应该不会怀疑太多。
杨执事已经等候在那里,这一次,对方显然听从了艾叶的吩咐,没有再穿着袒露的布服,而是与平日一样,穿着笔挺的燕尾西服。
“主人,凶手已经查明,是埃米医生团队里的一位药剂师。”杨执事开门见山地说道。
“是他掉包了红酒想杀死我?”艾叶问道。
“没错,他借故离开山庄,然后将有毒的红酒邮寄给了您,用了菲尔柴德家主夫人的名字。”
“那就是和之前推测的一样,说这是我母亲生前喜欢的红酒。”艾叶略作思忖,又问道:
“动机呢?一个医生的助手为什么想要杀死我?”
“因为之前作为警方的顾问,您参与了一次凶案调查,应该是和这个有关。”
原身艾葉是灰城小有名气的侦探小说作家,同时也是警署的顾问,这个艾叶听黑猫说过。
难道是因为原身艾葉掌握了什么对对方不利的证据?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这个药剂师,和暗神会有关。”杨执事平静地说道。
暗神会?这是艾叶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从杨执事的语气看来,这个词应该他和原主人都不陌生。
艾叶明白,不能直接问对方什么是暗神会,这样可能会暴露自己不是原主人的秘密。
于是艾叶问道:“对暗神会的调查有什么新的进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