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劭切完猪肉,把铁锅里烧的热水灌进另外一个热水瓶里,再刷一次锅就能开始煸猪油。
“慧慧,肉切好了。”严劭朝里屋喊。
“我马上就来。”金春慧应声,很快抱着闺女出来。
严劭不会做饭,煸猪油控制不好火候,金春慧亲自来煸五花肉。
五花肉没煸多久,猪油香味就溢出来了,严劭闻馋了,向媳妇讨肉片吃。
“现在还不能吃,过会儿才可以吃。”她煸五花肉可以不看火候,但必须要看五花肉的状态。
煸太久五花肉味道又干又苦,她不是熬油渣,肯定不能把五花肉的油全煸出来。
现在焦黄色都没出来是不能吃的。
必须再等等。
年年手里抓着玩具,挤到爸爸妈妈中间,她也想吃肉。
“好了。”差不多了,金春慧先把肉铲进盘子里,再开始铲油,油另外装碗里。
看到自家男人想用手抓肉片吃,金春慧递了双筷子给他,丈夫手确实很粗糙,被肉片烫到可能没感觉,可到底是刚出锅的肉片,用筷子夹比较好:“小心烫嘴。”
“给我香迷糊了,怎么这么好吃。”吃完一片,严劭又夹了一片。
年年还一片都没吃到,干着急,着急就喊妈妈,生怕爸爸吃光了。
金春慧收走女儿的玩具,给女儿夹了一片不带皮的肉,吹凉递给女儿。
年年小朋友用手抓着肉片吃,爸爸一口一片的肉,她啃了好久,肉片吃了一半,嘴巴和小手已经油汪汪的。
小朋友也没觉得油腻,吃得香喷喷。
金春慧见丈夫吃个不停,在丈夫喂来肉片的时候,吃了一片就说不能再吃了:“别吃了,等你明天中午回来再吃。”
丈夫明天要回归部队,即使是和平时期,他们也空闲不下来,要种田,要抢险救灾,要守护边境和平。
没任务就训练。
只要他没有需要外出执行的任务,留在部队里,都能回家吃饭。
严劭:“再让我吃两片。”
“不许吃,再吃下去明天中午没肉吃了,我明天看看车站有没有人卖菜,没人卖菜,就用贺婶送我们的干货炒肉,你想吃蘑菇炒肉还是黑木耳炒肉?黑木耳蘑菇炒肉也不是不行。”
她之前问过严劭,家属院怎么买菜?
严劭说家属院外头客车车站附近时不时会有卖菜的村民,每天上午出去逛逛,总能碰到卖菜的人,明天碰不到只能是干货炒肉了。
贺婶送了他们家干货、糕点和柿子,应该是觉得他们家给了一百块钱,怎么都不能让他们吃亏了,用这些补上。
别看干木耳小小一包,泡开能吃好久。
家属院每家屋后都有一块菜地,用围栏围好了,已经是九月,金春慧也不知道这里能种什么,今年是种不上了,只能等明年开春随军后再想种什么。
严劭:“蘑菇吧,我怕木耳泡开全是水。”
“干蘑菇也得泡水,没差多少的,我炒菜前先挤挤水。”
“妈妈!七完了!”年年朝妈妈伸出两只油乎乎的小爪子,让妈妈看自己的手。
金春慧早给女儿围上口水兜,戴了袖套,所以见到女儿嘴巴小手油乎乎的也没多头疼:“年年吃完了,让爸爸带你去洗手洗脸。”
“妈妈,一个。”小朋友伸出短短的食指。
“还想再吃一个?晚上不能再吃了,明天中午爸爸回来前,妈妈偷偷给年年多吃几个。”金春慧在盘子上扣了口碗,将一盘肉片放进厨柜里。
严劭:“记得给我留点,这里想买猪肉可不容易,我们部队养牛羊的。”
他们部队不光种田,还养牛羊。
总之就是不养猪。
金春慧将厨柜柜门关上:“你想吃猪肉,我去镇上买给你吃。”
她在招待所吃了几天猪肉,知道镇上就有卖猪肉的人家,比需要肉票的猪肉更贵而已。
严劭见确实没可能吃到肉,带着闺女去洗手洗脸:“镇上不近,客车把你送过去,要回来还得等下午,骑车来回需要骑二十里地,别费那个劲,我不是非吃猪肉不可。”
“看情况再说。”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们体能训练可能要负重跑三公里或者五公里。
骑车来回二十里地,累是累,中间好歹能休息,没他们负重跑三公里累。
一家人洗漱完,严劭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布包交给金春慧:“这里头是重要证本,慧慧,你来保管。”
金春慧听说是证本,将这包东西先放回原处:“我会保管好的,明天仔细看看都有什么,以后你要用到哪样告诉我,我给你找出来。”
“嗯。”
晚上没法一下子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完,金春慧到点就不整理东西了,先哄女儿睡觉。
闺女睡着后,两口子去最里面的小房间。
夫妻俩进房间后,很快坦诚相见,即使身上不剩一块布,仍没有直奔主题。
金春慧借着煤油灯的灯光检查丈夫身体。
她不是医生,看不出他身体哪方面出问题,她只能看出他身上有没有添新伤。
丈夫身上有几处疤,都是旧伤留下的。
无视昂扬的小兄弟,金春慧检查两遍才稍微安心下来:“我来的时候看到卫生所了,我们家属看病很贵吗?”
家属院房子长得差不多,所以长得不太一样的卫生所很容易吸引她的目光。
“家属院卫生所不用钱,免费看病拿药,不过只能看小病,大病可以去军区总医院,军人家属看病有优惠减免。”
金春慧:“家属院卫生所能不能给你做体检?检查你的眼睛耳朵,再检查一下你的关节反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差不多就是敲敲你的膝盖,看你腿弹起来的情况确认你腿有没有问题。”
没人比她更在意丈夫的身体状况,她不希望他受伤生病,受伤生病没法避免,只能希望他别落下病根。
“我们部队从前年开始,每年都会给所有士兵军官做体检,我腿有问题早退役转业了,哪可能晋升,我又不是文职。”严劭对自己身体状况挺有信心。
金春慧戳他脸颊:“我管你文职武职,你受伤了总不爱告诉我,指甲盖裂开在我面前嗷嗷叫,真正受伤严重的时候提都不提一句。
你现在年纪轻,身强力壮什么事情都没有,没准早已经落下不少病根,信不信到老了身体还不如我?”
“我信。”
“你信什么信!不许信!”金春慧听了他的话直冒火。
“你身上是怎么回事,我看你有几处皮肤泛红了。”她检查他的时候,他也检查了她。
几处地方不像是自然泛红,不知道是过敏还是擦伤。
金春慧天生肤白,干农活的时候皮肤会晒黑发红,农闲时候很快又会白回来。
九月过去一半,夏收时候晒黑的皮肤已经白回来大半,皮肤哪里红了,看得就很清楚。
“下火车去澡堂子搓澡搓的,我身上太脏了,搓出来不少泥,搓久搓成这样,过几天就好了。”金春慧把煤油灯放好,转而上床坐在丈夫身上。
她没有直接送进来,先蹭着,蹭的时候问他是不是真的不会再怀上。
他们上次夫妻生活是大半年前,当时他还没结扎,她有点不确定。
要是再生一个,她只能先在老家生养孩子,小宝宝不一定能熬得过这里的冬天。
“刚扎完两个月可能还有,过个半年一年就没了,要是有漏网之鱼,咱们俩也不能养。”
金春慧停止动作:“什么意思,老二耽误你前程了是不是?真怀上了只能我去打胎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好慧慧,我不会说话,交给你保管的布包里有结扎证明,意外怀上了我问问上头,他们能给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听到这话,金春慧顿时失去兴趣:“最妥善的办法不还是趁早打胎,我甚至会被怀疑是不是在外面偷人……不要了,回去睡觉。”
见她准备穿回衣服,严劭把她抱在怀里亲吻,亲她的时候不停哄慰她。
...
夫妻生活最后成功进行了,过程中金春慧没心情配合,全程都是严劭在耳边哄慰说好听话,他说就算有了,大不了回老家当庄稼汉,这样可以每天陪在她身边。
结束后,他才没了言语。
他知道媳妇在这种时候喜欢一个人安静缓缓。
差不多过去五分钟,金春慧开口:“没有最好,有的话,打掉就打掉,不能让你十几年的努力白费。”
她想开了,丈夫的前程比没出生的孩子更重要。
让他剥了一身军装当庄稼汉,他心里没落差,她还有落差呢。
反正打胎不可能比生孩子更痛。
严劭正在想该如何接话的时候,金春慧重新坐到他身上:“无所谓了,我还要,不等你缓过来。”
想开的金春慧有种不顾严劭死活的魄力,闹到她自己犯困想睡觉才结束。
第二天早上,金春慧被起床号吵醒,严劭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她昨晚过于勇猛,以至于今早像被妖精吸干精力,浑身提不起劲。
起床号响了一两分钟才结束,在她以为能睡回笼觉的时候,广播开始播放军歌。
金春慧装死,躲在被窝里不想起来。
直到年年醒来喊妈妈,她才起来带女儿去小解。
灶台边上有个饭盒,里面装了她们母女的早饭,应该是严劭起床后给她们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