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金春慧看女儿想剪,告诉女儿她还不用剪,等再长长一些,妈妈会帮她剪的。

以前给闺女剪指甲,闺女可不会老实主动递出小手,都是她把闺女抱在怀里强行剪指甲,闺女坐在她怀里动来动去,明显不喜欢剪指甲。

今天主动,无非是看到妈妈给爸爸剪指甲,也想凑热闹。

严劭:“你不想去,存折给我,我自己去。”

“好啊,你自己去吧,我拿存折给你,明天早上你安静点离开,别把我们吵醒。”明天就得去部队了,估摸着今晚是今年最后一次睡部队招待所,她想睡个好觉。

“你怎么这么狠心,不行,你必须跟我一起去。”严劭前面只是嘴上说说的,哪能想到她不惯着他。

他家媳妇什么时候才能消气呢。

金春慧就知道他是嘴巴上说说的:“烦人精,所以明天怎么过去?”

他黏她的程度不输两岁多的年年,她没事情做,他就更加不可能把她留在招待所,自己去买东西。

“差不多七点十分的时候可以在招待所大门外的马路等等,雷叔会开客车经过。”

金春慧听到雷姓:“雷叔是雷明亲爸,贺婶子的老公?”

严劭点头:“嗯,雷叔退役后就当客车司机了,从部队到城里这段路原来没客车,部队出钱给家属们安排了客车,路上有别人想上车也是能上,就当成普通客车。

车停在招待所附近,到点了雷叔会开车去部队接人,没有家属要进城,车子还是会每天往城里开。”

“我从县城到招待所坐的客车,司机就是雷叔?我看小雷一点反应都没有,售票员也是雷家的人?”她确定小雷和两人没有多余的沟通。

“雷叔在工作,工作的时候可不兴认父子,售票员确实是雷家人,雷明的姑姑,雷叔的亲妹妹,他们兄妹性子差不多,不徇私。”

金春慧:“这样啊,你以后工作的时候见到我,要假装不认识我。”

她可不想惹来过多目光。

“怕被特殊对待?”

“呵,我倒是想被特殊对待,做白日梦呢?

我主要是怕你这个麻烦精给我惹麻烦,不过我在扛着行李或者遇到危险的时候,你该出手还是得出手,你不出手就在家等着,等着我对你出手。”警告了丈夫一番后,她问客车具体时间以及来回几趟。

“正常来回一趟,下午五点左右从城里回来,中间如果能凑到十个以上乘客,可以再多开一趟,我们要去市里,事情不算少,一天很快就过去。”

金春慧:“那必须带上年年,年年整天见不到我会闹起来。”

“行,也要给年年买过冬的衣服鞋子,直接带她过去试穿。”

“我坐车要睡觉,你得看紧年年,年年晕车吐了要及时拿草纸擦干净……买那么多东西,你有票吗?”

“我有百货大楼购物票,有棉花票。”严劭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票夹。

票夹里没有钱,全是各种票。

金春慧翻看票夹:“你这棉花票才多少斤啊,最多做一床被子吧。”

她一合计,棉花票不太够啊。

严劭:“被子去不要棉花票的棉花店定做,这些棉花票都是用来在百货大楼买棉衣棉裤的。

现在市里几个百货大楼做了调整,推出了购物票,购物票能购买的东西范围比较广,可以买肥皂,买帽子,买大多数生活用品,棉衣棉裤还是得要棉花票,只有部分单位才能拿到购物票。”

他说的单位包括他们部队,购物票不能当钱用,本质还是和以前肥皂票香皂票差不多,主要是省事。

百货大楼领导或许是看着个体户队伍逐渐壮大起来,为了促进消费才会先在几个单位试试购物票。

部队里确实会有家属在分到购物票后专门去城里百货大楼买东西。

金春慧理解了,摸摸女儿柔软的头发毛,问丈夫:“供销社能用吗?也不是天天都能去百货大楼。”

“百货大楼和供销社并不是一家的,购物票只能在百货大楼用,县里就有百货大楼,我这些购物票有几张是别人送的,有几张是用其它票换来的,院里每个月五号会发票,到妇女队长办公室领票就行。”

“我是听你说过家属大院和一个村子差不多,原来有妇女队长,是不是还有院长、支书、会计啊?”如果有,那就烦了,最怕时不时开个会。

另有一件事,她知道家属院会存在级别差距,这不是集体劳动时代的农村,没法做到家家户户“平等”。

丈夫前不久才晋升,可是他还有好几个上级领导,表面上挺和平,实际上连孩子们都知道该跟在哪个孩子后面,以哪个孩子为首。

这些“小狗腿子”应该是有父母在背后千叮咛万嘱咐的。

严劭摇头:“没,只有个妇女队长,妇女队长管的事情比较杂,还要协调各种矛盾。”

“妇女队长是团长老婆吗?”

“不是,是政委老婆。”

“反正都是你领导对吧?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别想我帮你奉承巴结人家老婆,我们家年年也是,她愿意跟哪家孩子玩就跟哪家孩子玩,别把大人的钻营施加到孩子身上。”金春慧最不喜欢巴结人。

“我是那种人吗?”

“以前的你不是,谁知道以后是不是?别说这个了,先陪女儿玩游戏,年年,这个悄悄塞在手里,让爸爸猜猜在哪只手里,爸爸猜错就打爸爸手心。”她把一分钱塞到女儿小手里。

继续玩之前的游戏。

严劭听到还带惩罚:“你打我就算了,怎么还怂恿闺女打我呢?”

他心甘情愿被媳妇打,挨女儿的打可不乐意了。

“你就是该打啊,再说了,闺女小手绵软,没骨头似的,打你手,还会把她手打疼了,你有意见吗?”

“没,玩吧。”

游戏开始了,年年开始还不理解游戏规则,玩了两局,打了爸爸手心两次,她终于懂了。

爸爸猜错就要打爸爸手心。

金春慧亲自示范给女儿看打手心的力道,她打得很轻,年年也学了妈妈的力道,下手轻。

年年要是下手重了,哭的是她自己,爸爸手太粗糙了。

又玩了几局,年年彻底爱上这个小游戏。

其实是爸爸妈妈作弊让她赢的,金春慧给丈夫打眼色,丈夫看懂了,每次故意选女儿没有硬币的那只手。

爸爸挨打使父女感情变好,年年不怕爸爸了,玩游戏时候笑得很开心。

“我去烧热水洗澡,你陪着年年玩游戏,看住这一分钱硬币,别让年年吞下去。”年年学会自己藏硬币了,金春慧准备去烧热水。

严劭点头,继续陪闺女玩。

年年见妈妈要走,喊了两声妈妈。

严劭故意出声打断,伸手点着年年捏成小拳头的左手:“在这里对不对?”

小朋友下意识就打开手给爸爸看,小小的手心里躺着一枚一分钱硬币,爸爸要拿走一分钱硬币,小朋友重新将手攥成小拳头,不给爸爸拿走:“系妈妈的。”

“这样啊,那爸爸重新猜,你重新藏起来。”严劭用手遮住眼睛,其实眼睛没闭上,能透过指缝看女儿把钱藏哪了。

小朋友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换来换去,钱还是藏在原来被发现的那只手里。

“好了吗?爸爸能不能睁开眼睛了?”

年年软软应道:“好了!”

严劭将手拿开,这次故意猜空着的手了,猜错又挨了一记打。

金春慧在厨房烧水,能听到丈夫孩子的声音,他们相处得融洽,她也能轻松许多。

到饭点了,她喊丈夫去拿晚饭,顺便把被褥都收起来,放上炕桌准备吃晚饭。

严劭出去两趟才把晚饭全拿回来。

“晚上不许吃撑了,吃不完剩着当明天早饭,让贺婶子别给我们准备明天早饭了。”丈夫直接拿了一大盆炖菜,她光看着就觉得撑。

“所以我已经让贺婶少给点饭了。”严劭第一趟端了盆炖菜回来,第二趟才是米饭。

年年也是头回看到这么大一盆菜,拿上小勺子,跃跃欲试,想要自己动手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