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傅听阑哈哈大笑:“贺五姑娘这说的可就夸张了。”

贺语潇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女子没了名声,和没了命有什么区别?”

这也就是她内心强大,要是换成一个多思面皮薄的,指不定要酿成什么样的悲剧。另外,这次夫人没有苛责,而是要明查的态度也给了她底气,不然她还得想办法应付家里,更麻烦。

傅听阑笑意收了,脸上也带了几分尴尬:“抱歉,关于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明。”

“傅公子有心了。”其实说起来这事真怪不到傅听阑,他本是好心,结果弄成这样,“傅公子要查,为自己查就行了,千万别提我半个字,不然无事也要传出有事了。”

“这恐怕有点难度,既然我要查,起因肯定有你。”傅听阑看着她。他见过的女子不少,但像贺语潇这样好看的,着实不多见。

贺语潇抬起头直视他:“傅公子才思敏捷,肯定能找到合适的说辞把我摘出来。我以后还要在这京中混下去,实在不愿意掺和进各位贵人的事里。”

她之前一直低着头不是怕谁,她受过那么多年教育,也不至于真怕谁,而且什么样的美男她没见过,就算傅听阑比他们都好看,她也只是个看热闹的,她是打心底里不想跟这样的人有交集,太容易成炮灰。

傅听阑轻笑,美人他见过不少,但有脑子,说话又不令人反感的屈指可数。

“如果我说我不想把你摘出去呢?”傅听阑语气含着些许玩笑。

贺语潇没给他摆脸子,只说:“如果这事我牵扯过多,对方有心坏我名声,一坏一个准。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为了这点事要死要活的,大不了离开京城,说不定还能开启另一种人生。若真有此机遇,日后必备重礼,多谢公子。”

傅听阑越发觉得贺语潇有趣,看似谨小慎微,实则很会以退为进,让他都不好意思把事办砸了。

“听崔少夫人说你有意做妆娘,这倒是份不错的营生。既如此,贺五姑娘还是好好待在京城中吧,毕竟论脂粉颜色,还是京中全些。”傅听阑说。

贺语潇一拜:“那就有劳傅公子费心了。”

正事聊完,贺语潇就去了隔壁与华心蕊一起吃饭。到了隔壁她才发现崔恒竟然也在。想想也是,总不能她和华心蕊在这边吃饭,把傅听阑自己扔在那边,肯定有要人作陪,崔恒这个同窗就是最好的选择。再者,如果没有崔恒在,华心蕊也不敢私下和傅听阑见面,总要避嫌的。

傅听阑喝着温过的梅子酒,肆意之姿毫不掩饰。

“看起来聊得不错。”崔恒跟他多年好友,自然能从表情中判断出他的心情。

傅听阑不吝啬地评价道:“这个聪明的丫头。”

“她提什么补偿了?”崔恒坐在他对面,进门时他已经让小厮去叫小二上菜了。傅听阑饿不饿的他是不管,但不能让自己的小娘子饿着。

“什么都没要,说白了就是不想掺和这事了。”

“能理解,这事本跟她就没什么关系。”

傅听阑晃着酒杯:“她什么都不要,我反而有点不知道如何下手了。”

崔恒笑他:“你这就是平时被捧惯了,换个无视你的,你反倒不适应。”

“说的也是。”傅听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目光落向窗外。

饭后,华心蕊又带贺语潇逛了一会儿书局和胭脂铺子,这才好生把人送回去。很快,贺府五姑娘有崔少夫人撑腰这事就传开了,无论是觉得这事终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是忌惮工部尚书府和吏部侍郎府,总之传言少了许多。

回府后,贺语潇跟姜姨娘说起了见到傅听阑的事。这事母女两个早就讨论过,想揪出暗处那个人,凭她们是很难的,得有一个能出头的。而这个人最好是傅听阑,一方面傅听阑有查明的能力,另一方面于情于理,傅听阑出面都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傅听阑的出现比她样预想的早,贺语潇也不用再装病等这个能帮她讨说法的人了。

“你这本就是无妄之灾,尽快解决了,你也能继续做想做的事。”姜姨娘说。

贺语潇点头,通过这件事也能看出华心蕊是真心待她的,人与人之间真挚的相交,本就应该以真心换真心。她从来不是那种只想一味贪好处,不愿意付出的人,所以以后对着华心蕊,她也应该付出更多真心才对。

一晃又过了三日,这天贺语潇正在院子里侍弄长势喜人的花草,前面的婆子就来报,说崔府的姑娘来了。

没递贴子就过来倒算不上没规矩,这种多半是临时有事。

因为没递贴子,她又是个庶女,没经过大夫人她也不能直接把人请进来,就出门去见了。

“乘儿,怎么突然过来了?”贺语潇走上前。

“语潇,你现在有时间吗?”崔乘儿问,脸上有几分严肃,倒看不出着急。

贺语潇点头,继而问:“怎么了?”

“上车,我慢慢跟你说。”崔乘儿拉着贺语潇上了马车。

这边是贺府侧门,平时没什么人经过,奴仆平日都是走后面的小角门,她们在这儿说话算方便。

车内点了一炉香,气味温暖沉静,让人的心也跟着静下来。

崔乘儿说:“是这样,我有一个好友,年前离和了,一直颓废在家。我今日去看她,实在受不住她那个样子,就想请你帮忙给她打扮一番,我准备今天下午带她去逛逛麦市,让她能舒展一下心情。”

“这倒不是什么麻烦事,只是不知道你这位朋友是否愿意让我为她化妆。”人家要是不愿意,她也不能硬掰着人家的脸化吧。

“放心,我已经安排妥当了。”崔乘儿说。

“那行,我先去和嫡母说一声,顺便拿一下妆箱,你在这儿稍等片刻。”如果一个妆容能让一位女子情心好一些,她是乐意跑一趟的。

路上,崔乘儿又详细给贺语潇说了这位朋友的情况,大概是憋久了,加上心里不畅快,崔乘儿的语气又急又气,把自己真性情那一面全表露出来了。

“要说我这个朋友,以前也是个性情中人,洒脱直爽,与我很合得来。她长我几岁,在我心里她一直是个有主意的姐姐。后来她看上了一个书生,一心要嫁给对方。她家里是不同意的,倒不是介意那书生没有功名,身份平庸,而是对方并不是京中人士,我这好友要嫁他势必要离开京城。不在家里人眼皮子底下,家中难以放心。”

“不过她就是铁了心地要嫁。她是家中庶女,但嫡母前几年过世了,她父亲没有续娶,家中贵妾掌管后院。贵妾与原配夫人是亲姐妹,原配夫人留下一子,贵妾也照顾得非常好,一家子很是和睦。她也是从小就受宠,吃穿用度从不缺。最后家里没拗过她,让她嫁了。”

“结果那书生在京中时看着还不错,等回到老家就原形毕露了,时常指责我这好友这不好那不好。我朋友很是喜欢那书生,也真心希望夫妻感情能蜜里调油,所以他说什么她都觉得是对的,为此压抑着性格,改着脾气,与我们这些以前玩得好的姐妹书信往来都少了,家书都是报喜不报忧,活得都不像她了。去年她大哥办事正好路过她婆家,临时起意起看了她,才知道她过得非常糟……”

这事让她父母知道了,立刻就不干了,立刻就让两个人和离。这些年的磋磨让那姑娘对书生的感情也不像最初那么头脑发热了,她母亲又派人去开导了一番,书生家里没底气和女方家里对着来,而且这几年他们家把女方的嫁妆都挥霍得差不多了,本就没什么理,于是便同意和离了。

“从她回来,我见了她好几次,但每次她都蔫蔫的,看得我这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崔乘儿叹气。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这朋友的确是遇人不淑了。毕竟是付出了真感情,没得到真心的对待,心情郁闷是正常的。你也不必太着急,京城这么好,吃的玩的应有尽有,你带她多看看,找回原来的生活方式,时间久了,她开怀了,自然就好了。”贺语潇不能说些语出惊人的话来解释这种事,说白了,就是那个书生又坏又能PUA,而女方就是受时代所限,知道和了解男人太少了,就容易被骗。像这种能和离的还算好,如果不能和离呢?一辈子就毁了。

崔乘儿点头:“你说的对,反正我近来也没什么事,麦市要也开十多天,我多带她出去走走,她的心思可能就没那么重了。”

马车停在一处府邸正门,早有婆子等在那儿了,见马车来了,赶紧迎上来。

贺语潇下了马车抬头一看,上面写着“怀远将军府”。能以官职做门额的,多半是圣上亲提的字。这位怀远将军贺语潇了解的不多,却也知道是有军功的,很受皇上重视。而这一家为人很低调,没想到崔乘儿的好友居然是这家的姑娘。

“崔姑娘可算来了,老奴一早就盼着了。”说着,那位婆子看向贺语潇,“这位就是贺家五姑娘吧?见过五姑娘。”

人家礼数周全,贺语潇也微笑点了头。

“两位姑娘里面请。”

崔乘儿挽住贺语潇的手带她进门,直接去了好友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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