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谢昭星把千金难买的雪红丹收好,再看四脸理所当然的清闲宗。
景安再次默默叹气。
这段时间里,他明里暗里表示过想拜清闲宗,可清闲宗四个人好像没听出来,照样和他嘻嘻哈哈哈。
谢昭星倒是看出来了,可他什么都没说,和四位师长一样假装无知。
再看看现在,自己为宁墨灵矿的事忙来忙去,清闲宗也没想过把雪红丹分一枚的模样。
倒也不是贪图雪红丹,凭景家小少爷这个身份要什么没有?
他只想清闲宗问一问。
哪怕问一句景安你也是修士,需不需要一枚雪红丹渡劫呀?
景安肯定会说不需要,但也能感受到清闲宗对他的重视。
看着因为天降奇缘而其乐融融的清闲宗,景安很突兀地说了句:“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间了。”
清闲宗四咸鱼毫无察觉:“啊,那你要好好休息!晚点我们去看你!”
景安:“……不用了,我好得很。”
他说着往外走去,把门关得震天响。
臣柳几人面面相觑:“景安他怎么了?”
谢昭星隐隐约约猜到为什么,可考虑到景安口是心非的性子,要是借他的口说出真想,恐怕又会引起新的纷争。
不如懒一点,等清闲宗自己发现去哄景安。
他说:“也许是看到雪红丹想家了吧,怎么说也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清闲宗:?!
好像说得很有道理诶!
景安是货真价实的大家族少爷,肯定从小就是金枝玉叶的捧着宠着,情绪上头离家出走过了段潇洒日子。
现在因为宁墨灵矿的事,天天和他们熬夜水论坛,对熬夜成瘾的清闲宗来说自然是没什么。
但对景安来说可就有大问题了!
臣柳忧心忡忡地问:“那该怎么办?灵矿的事正在关键点,要让景安回家休息吗?”
余予光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对。
景安不像是会半路撂挑子不干的人,但他表现出来的确实不开心。
她道:“我要是不开心,一定希望别人来关心自己为什么不开心,我们应该去问他为什么不开心才对。”
沈听树觉得余予光说得很有道理,自告奋勇去了景安房间。
臣柳和余予光放心不下,拉着祝乐跟在后头偷听。
离开房间前,祝乐看着谢昭星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小师弟,你也不开心吗?”
谢昭星别过头,没有回答。
三人来到景安房间外面,把耳朵贴在门缝上偷听,引得过路的小二频频侧头去看。
没办法,毕竟三个长相好看的趴在一个长相超级好看的人的房间外面,不管是谁都得多看两眼。
门板隔音做得还不错,他们只能听见只言片语:“没……真的……有一点点……但……都说没有了!”
最后骤然提高的一句话,把趴在最好位置的祝乐吓得眉心一跳。
与此同时,房门忽然打开——幸好是往里开的,不然就要砸在三条咸鱼脸上。
除了被吓一跳回神的祝乐,臣柳和余予光听得过于专注,狠狠摔了个大马趴。
沈听树同样被吓一跳:“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祝乐作为在场四人唯二站着的,语气尴尬:“我们就过来看看。”
要是说出担心沈听树关心不好景安这件事,恐怕情绪爆炸的就不止景安了。
果然沈听树听到这句,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好起来。
可他说的话却并非三咸鱼所想的那样:“快去请大夫来,景安他好像高热了!”
三咸鱼:???
说好修士只会受伤等特殊情况才会高热呢?
怎么轮到他们身上就三天两头的高热啊?
莫非他们身上自带了什么负面buff?
吐槽归吐槽,清闲宗紧急分头行动,一人留下照看景安,两人外出寻医,还有一个去通知谢昭星。
通知谢昭星的正是臣柳:“景安突然之间高热了,现在听树正在照顾他。”
谢昭星一怔。
他还以为景安又在耍小性子,结果是真的高热了吗?
见小师弟不说话,臣柳接着说:“虽然修士好几天不睡觉都可以,但景安那么养尊处优,会不会是我们拉着他熬夜的问题?”
谢昭星看着满脸写着愧疚的臣柳,心中更不是滋味。
他前段时间因为受伤也高热,自己不想他们担心才独自去了医馆,若不是阴差阳错遇见祝乐景安,恐怕他们也不会发现此事。
如今,景安不过是刚一表现自己不舒服,清闲宗便立刻忙前忙后的为他准备。、
两相比较,毫无道理。
谢昭星自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可他就是不开心。
明知这是毫无道理可言的小情绪,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问:“你们也不知道他不舒服,何必要为他如此揪心呢?”
话一出口,谢昭星便觉得这句话错了。
臣柳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
一种名为‘狂喜’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
他一把抓住谢昭星两侧肩膀:“小师弟,你这是在吃醋景安吗?”
谢昭星:你要不听听自己在讲什么?
即使小心思被戳中,谢昭星表明依然处变不惊:“我不过是觉得师尊你们不必将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
然而此时的臣柳却什么都听不进去,满心沉浸在‘谢昭星吃醋景安’这件事身上。
这可是吃醋,吃醋,吃醋!
吃醋代表什么?
代表谢昭星跟进一步地看重他们,甚至因为外来者(景安)想要介入他们而不高兴!
说明谢昭星不仅看重他们,还产生了占有欲!
占有欲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谢昭星对他们的感情进一步加深,这条金大腿又能抱得更紧一点。
欣喜若狂的臣柳抓着谢昭星,正要说点什么豪言壮语的时候,去请大夫的余予光和祝乐回来了。
祝乐第一个来到两人身边,难掩脸上的兴奋:“大夫来看过了,说景安不像是高热,更像是要渡劫了!”
渡劫。
这个对修士来说平淡如草的词语,对清闲宗来说却是新鲜的不能再新鲜的词语。
从知道自己是修士开始,每个人都幻想过传说中九死一生的渡劫到底是什么样的?
根据已有的情报,清闲宗只知道渡劫是天雷劈身。
至于具体多少道天雷不知道,可等级越高天雷越多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考虑到滚滚天雷要落在景安身上,清闲宗等人紧急将景安带到城外,寻了处无人山头将他放下。
灵力在体内不断返佣,景安完美无暇的脸上泛着一层薄薄的红。
兴许方才和沈听树吵了一架,他咬着下唇不去看清闲宗的人,只对谢昭星说:“我自己可以。”
不等谢昭星回答,沈听树抢先道:“你都啥样了还自己可以?知不知道你看上去有多病弱啊?”
沈听树长相偏温润,是清闲宗里不可多得性子偏温和的存在。
这忽如其来的一嗓子,别说自持师尊身份的臣柳,就连向来没心没肺的祝乐都愣了,谁都不敢开口,生怕当了出头鸟。
景安怔愣一瞬,恼羞成怒:“以前渡劫我都是一个人的!凭什么这次不可以?”
沈听树:“就凭这里不是你家!”
景安:猫-猫-宇-宙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什么叫‘这里不是你家’?他在家里渡劫也不会被围着看渡劫,啊不对,确实也被围着看渡劫,可也不会像清闲宗这般……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沈听树自然不知道景安愣住是因为什么,他只知道今天自己被气炸了。
事情追溯还得回到半个时辰前,他进到景安房间里安慰对方这件事说起。
景安明摆着有小脾气,偏生摆出一副‘我有气我就是不说就算你问我我也要假装没有的阴阳怪气你’的脸色,把沈听树气得不轻。
清闲宗都是有话直说的人,很少出现景安这样的傲娇性格。
就算公认难搞的谢昭星,也会在情绪上头的时候表现出心中不满……好吧,虽然他好像似乎并没有表现出来,可他们总能猜到。
只需要好声好气的交流,总能把小师弟哄高兴。
但景安不是,过往生活里似乎并没有让他学会有话不说这项技能,而是等着别人来哄。
别人来哄就算了,自己还得先作一作,不把对方气个半死不罢休。
作也就算了,但也的有个度。
沈听树哄了小半天,反而让景安越来越生气,气冲冲地甩出一句:“都说没什么了!”
生生把沈听树气得眼前发黑,一把抓住对方想以理服人的时候,才发现景安身上烫的可怕。
于是便有了后来一系列的事。
即便因为渡劫高热,景安才脾气不顺把人气得不行。
可沈听树还是要说:“这里不是你家,我们每个人没有义务在乎你的生命安全!”
“可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我们在乎你,在乎你的感受和生命安全,才会留在周围注意你的安全!绝不是留下来看你的笑话!”
“如果你真的认为我们留下来对你毫无用处,我们可以走!但如果你以为我们留下来是为了看你被雷劈的惨样,我们的友谊才会走到尽头!”
一顿暴风输出,不仅让景安被打得头晕目眩,就连围观的清闲宗也震得说不出话来。
沈听树人如其相,脾气在清闲宗称得上最友善的一个,虽常被臣柳诟病墙头草两边倒,可谁都知道他脾气很好,鲜少与人起冲突。
这一爆发的威力不可谓不大,就连甚少插手景安之事的谢昭星都忍不住开口:“景安,大师兄说的没错,我们留下来真的是在乎你的安全。”
顺便让四个傻白甜看看修士渡劫有多危险就是了。
谢昭星没把这句话说出口,用眼神示意还在发愣的祝乐。
祝乐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是啊景安,我们真的没有想看你被雷劈的笑……”
话没讲完,景安就瞪了过来。
要问清闲宗里谁最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祝乐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
祝乐紧急改口:“当然啦,其他人安心你顾不上其他,我可是一边担心一边想看看传说中的渡劫是什么样,毕竟我们记忆都稀巴烂,不好奇才奇怪吧。”
被清闲宗轮番安慰,景安脸色好看很多,语气不自然道:“……好吧,既然是这样,你们就留下来吧,不过要离的远点,不然我怕波及到你们。”
这是当然的事,清闲宗没什么不满。
他们接二连三的退场,臣柳离开前还和谢昭星嘀咕了什么,接着又招呼余予光过来。
景安正要专注定灵力的时候,臣柳忽然一拍他的肩膀,另一边的余予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枚小丹药塞进景安嘴里。
喉结上下一动,雪红丹落进景安腹中,惹得后者瞪大了眼:“你们这是在……?”
臣柳拉着余予光往后退:“我们在等你回来啦!”
望着逐渐远去的清闲宗众人,景安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原先纠结的事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化解,他确实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清闲宗就是清闲宗,虽然整体素质有待提高,可赤忱之心景安是喜欢得紧的。
既然他们都等着自己回来,那自己就加快一下速度吧。
等渡劫成功,清闲宗师弟之名必有他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