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人分为千千万万种类型,有横冲直撞的、有心思缜密的、有阴险毒辣的、有胆小敏感的……
但要问臣柳此刻最害怕的类型是什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是谢昭星。
看原著时,他就不太明白谢昭星为什么要委曲求全,把自己整的像个爱而不得的怨妇,直到再也受不了黑化要杀所有人。
清闲宗来的时间很巧妙,卡在谢昭星重生还没重蹈覆辙的关键点。
在日常相处中,臣柳也能感觉到谢昭星与书中有很大不同。
然而如今他似乎被突然出现在景安刺激到,那似笑非笑也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成功让臣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仿佛看见反派boss露出下一个就轮到你哟的鬼畜表情。
更别提身后还有三个一出事就狂甩锅的弟子,他想掐死他们的心情在此刻达到巅峰。
掐死一事先放一边,先解决谢昭星的假笑事件要紧。
臣柳轻咳一声:“小师弟,此事说来话长……”
谢昭星:“那就长话短说。”
臣柳:……
行。
一通巴拉巴拉过后,他语重心长:“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小师妹觉得景修士惊为天人,你知道的,她向来对长得好的人毫无抵抗力,这不,你一不在,她就立刻看上景修士,所以这不能怪我们。”
凭借金丹大重天的优秀听力,臣柳听出方才第一个退后的人是祝乐。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彼此互坑也不是第一次了,互相背刺简直不要太熟练。
祝乐听得心里直呕血,可偏偏无法反驳,毕竟之前商量谁去接触景安时,就已经暴露几分想要认识对方的私心。
就算想要反驳,恐怕臣柳也不会放过她——毕竟他只拖了自己下水,说明自己一定哪里惹到他才会这样做。
忆其之前对臣柳做过的种种缺德事,祝乐便心虚起来。
听完所有,第一个说话的不是谢昭星,景安倒是先跳起来:“哈!我就知道你们这群人不安好心,原来一个个的都是为了美貌接近我,如不是我天资过人极度聪慧,恐怕就要被你们这一个接一个的仙人跳给哄进去了!”
他说得大声,在大堂里的的人纷纷探头来看,就连掌柜也不知何时站在旁边,生怕这几个一看就不好惹的修士在客栈打起来。
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到这边,打算装死到底的祝乐忍不住开口:“此处不是谈事的好地方,不如我们回房再说?”
谁都还没接话,景安又跳起来:“不行,不回去!谁知道你们这群人见色起意的流氓会对我做什么!要谈就在一楼谈!”
一楼只有吃饭的地方,无奈之下,清闲宗只能顶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选了处偏僻角落坐下。
才一坐下,隔壁桌客人立刻起身,换了个和清闲宗呈对角线的位置。
有了带头的,周围几桌也立刻换位置,眨眼间,清闲宗周围出现一片真空地带。
清闲宗:……
余予光看向导致此事发生的罪魁祸首——谢昭星一无所觉,甚至还召小二过来点了几个菜。
沈听树的位置和谢昭星靠的近,听到他点的菜都是甜食为主,低低声问:“小师弟,你怎么知道我们下来是准备吃几份甜食的?”
见面到现在,他们可一句吃饭的事都没提到过,谢昭星是怎么猜到的?
闻言,谢昭星露出个颇为谦逊的浅笑:“小师姐惯在日落后爱喊好饿想吃东西,加上近日舟车劳顿,师弟斗胆猜测,诸位师兄姐今日吃得很饱,现在也未完全消食,所以只是陪小师姐来吃点甜食解解馋罢了。”
沈听树自认不是个大大咧咧的男性,不管谢昭星有多茶言茶语,他都能一眼识破。
然事实证明,能看出对方的茶言茶语,不过是对方想让你看见的。
真正高技术的茶言茶语,是融进日常生活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看不出来。
比如现在。
沈听树没想到谢昭星对他们如此上心,甚至还记得他们每个人的口味来点甜食。
他大受感动:“小师弟你人真好,居然连这种小事都记得。”
谢昭星脸上的笑意愈发温和:“师兄过奖了,下午师弟不打招呼先行离去,是师弟做得不对,所以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多做功夫,还望师兄原谅师弟的无心之失。”
一番话说到沈听树的心坎,就说一向爱茶的谢昭星怎么可能如此体贴,原来是为了补偿下午偷跑灵矿的事。
亏他还担心小师弟会因为他们和景安接触而大发雷霆,现在一看,小师弟真不愧是小师弟,如此识大体已是十分难得。
他道:“无事,我们都原谅你了,只是下次离开之前打个招呼就行了,我们不会拦着你的。”
见状,谢昭星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紧接着,他看向桌上另外四人,唇边笑意骤然冷凝:“所以,师尊你们真的是贪慕景修士的美色而贸然上去搭话对吗?”
知道清闲宗绕过自己先认识景安时,谢昭星确实生气到想要杀人。
最初的设想里,应该是他带着清闲宗挖掘出宁墨灵矿、然后发布消息引来众多知名宗派、以此为跳板带领清闲宗走出无人问津的弱小局面。
可是,为什么他们会先认识摇乌宗宗主之子景安?
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景安为什么会出现在丰阳城,是灵矿的消息泄露了吗?
不,不可能。
现在除了自己之外,没人能肯定这里一定会被挖掘出灵矿。
……不,还有一种可能。
谢昭星再次看向周围几人,难道是清闲宗把消息泄露出来了吗?
很快,他又推翻了这个念头。
四位同门看上去大大咧咧,实则个个心里都有数,否则他也不会留在清闲宗里。
所以,景安出现在这里果然是个意外吗?
谢昭星问出那句话后,清闲宗没有一个人敢讲话,都怕惹得小师弟气上加气。
唯有初生牛犊小景安,天不怕地不怕,语气冲冲:“刚刚你们的师尊都解释过了,就是你的三个师兄姐看上去我的容貌,排着队过来在我面前蹦跶,我能不生气吗?”
他说得在理,咸鱼四人组都要把头埋进各自胸腔,不敢抬头和谢昭星或景安对上实现。
不管怎样,只要不暴露他们知道剧情故意接触这件事,任何罪名按到头上都得硬着头皮接下来。
谢昭星眯起眼睛,不言而喻的冰冷气场从身上散发出来。
他仍旧皮笑肉不笑:“看来我的几位师长给景修士造成了麻烦,不知阁下想要什么样的补偿?”
景安没想到清闲宗里还有个正常人。
认真思考几个呼吸后,他气呼呼道:“我不要什么补偿,只要你们别继续出现在我面前就行了。”
谢昭星欣然应下。
只要景安别继续和他们接触,这种条件别说一个,就算是十个他都愿意完成。
他答应得痛快,成功得来景安几分好感,后者微微抬起下巴:“看你的样子也是个有天赋的修士,怎么就愿意在这种宗门里?”
谢昭星和师兄姐们的气场格格不入,加上修士特有的直觉,景安一眼看出这个小师弟实力不俗,常年待在清闲宗里,只会埋没他的天赋。
此话诚然不好听,可在景安看来确实理所当然的事实。
优秀的种子只有在合适的土壤里才能发挥更好的价值,若是放进不合适的地方,就算拼命挣扎,也不比不过在优秀土壤里发芽的同类。
本着天才理应遇到伯乐的心态,景安难得发了回善心:“若你想要得到更好的机遇,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在他看来,任何人都不应该这份从天而降的好运才对。
然而景安猜错了。
谢昭星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
“多谢景修士的好意,可我在这里就好。”
景安不悦:“为什么?”
谢昭星看着不敢抬头偷看却敢低头偷听的四位同门,露出回来后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他们会陪在我身边,这就足够我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