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疑问

林夙是有计划的。

根据系统任务,他要攻略谢时敬,考过他,也就是替代他。

但这其中有很多变数。

比如。万一他考过了谢时敬,谢时敬成了炮灰,那他就一定能成为主角吗?这个系统可没有保证。他只说要挑战本书主角,可系统没有应允会保障他美好的未来。

系统能保证的是,能送他回到现代社会。

可是什么时候送呢?这个系统也没有说过。这个系统在他穿来后,就跟当机了一样,再未开口说过一句话。这个系统是加在他脑间的紧箍咒,他不得不信。又不得不做。

不过,他也没有道理完全信任一个机器。所以他为自己找好了后路。万一,他真的输了。他在古代是打算过什么样的生活?

这是五岁就要开始思考的问题,思考并做好规划。他习惯未雨绸缪。

第二日。林夙还没想好怎么去谢府呢。那边谢府已经派来了马车。过来接他的正是谢时敬的管事小厮大为。

林夙告诉大为,他还没跟夫子说一声,故而要先去族塾。

大为嘴上说:“但凭林公子吩咐。”嘴角却努了努。这是不太乐意。林夙想,这小厮功夫还不到家,喜怒还都摆在脸上,还需要几年修炼。

到了族塾。钱夫子已经在了。

钱溪谷听说林夙午上不来,耷拉着脸,气得吹胡子瞪眼,说是以后也别来他这了。林夙知道老头子生气,就说午后还是来的。钱夫子转过身只是不理。冷声道:“你自是去好了。”林夙知道这老头倔强,便想着以后再慢慢劝。先跟谢家的去了。

林夙到谢府的时候,天还未亮。他到后,谢时敬也已经在那了。

谢时敬已经恢复了一派正经,那日委屈落泪的样子一点也没了。正拿着课本在读书。

林夙走到他对面,微微下蹲,看着他,“喂。”

谢时敬停下读书的动作,“干嘛?你是来炫耀?我告诉你,大可不必。”

林夙温和笑笑,“不是。你书拿反了。”

谢时敬赶忙低头,又抬头看林夙,“你骗我。”

“缓和一下我们之间的气氛。”林夙笑道,“我来这里,纯粹是想读书,没有其他想法。”

谢时敬哼道:“也许你有其他想法呢?”

林夙打量了他上下良久,问:“比如?”

谢时敬气得又要吐血,为什么他跟林夙对战屡屡落于下风,

……

与钱夫子的固执傲气不同,教谢时敬的童夫子为人极为温善,说话轻声细语的,相貌平庸了点,可一讲课便引经据典,旁征引博,文采极好。

钱夫子那还是从官退任后当的夫子,而童夫子则是真正的大儒之师。

大儒之师听说要多两个学生,并没说什么。林夙想,是他他也不会说什么。反正照拿工资。

因为学业进度不一样。这童夫子给三个学生都布置了任务,各自背书,抽空检查。

进度最慢的是林夙。于是林夙便玩命地追进度,每夜都在挑灯夜读。看林夙这般拼命,林耀也跟着去追谢时敬的进度。

谢时敬相对被动。不是他不想努力,而是他对自己非常有信心。直到有一日童夫子问三人同一个问题,谢时敬没回答出,而林夙和林耀回答出了。他才感到一点点危机感,但也只有一点点而已。

故而,最轻松的反而是夫子。底下三人都在互卷。

除了进度差谢时敬太远,林夙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午饭。

每日上完午课,便赶不回去林府吃饭了。本来林耀说让他和他一道去他小娘那儿吃。林夙给拒绝了。那谢淑丽太热情,还是免了吧。

最后是柳姨娘给他带了食盒。

不带还好一点。带了就显得寒酸极了。

谢时敬一顿,可以抵得上林夙一个月还不止。林夙让柳姨娘缩减用度,不必四菜一汤,他让她做成了日式盒饭的样式。这样既不必浪费,又能节省。日式盒饭又非常可爱。

理财理财。前期是最辛苦的。钱少的时候,说得好听叫理财,说得难听叫抠门。林夙想,等再过段时间,他才会有银子。现在苦一点倒没事。

他觉得没事,谢时敬反倒是看不下去。

更让他看不下去的是,林夙那清高无所谓的样子。

林夙吃得心安理得,理所当然,不卑不亢。有一日被童夫子看到,他还高念,“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童夫子对其大赏。直夸林夙品德兼,赞他“谦谦君子,志行高洁”。谢时敬听了万分吃味,童夫子虽性格儒雅好说话,却惜字如金,甚少夸赞人。

一日,谢时敬终是看不下去,暗示林夙去跟他一道吃饭。

林夙道:“你怕其他人说你谢小公子亏待我?”

谢时敬哼了一声:“他们与我何干!”

这性子倒是跟他一样,林夙点点头,“那是为何?我吃我小娘做的菜,非常开心。”

谢时敬瞥了一眼他要吃的素菜肉汤,长叹一口气,“你我好歹是同窗。我看起来这般不近人情吗?”

林夙道:“是有一点。”

谢时敬道:“……你日日这般清苦干什么!”他本想欺负一下林夙,可他这般窘迫,叫他从何欺负起?

林夙道:“修身养性。我这样很好。你自顾自吧。”

在谢时敬看来,林夙实在特殊。按祖母的说法,此人费尽心思跟他打赌,进了谢府,好不容易跟他一道读书。该继续当舔狗才是。或者进入他的地盘,搜刮点谢府的好东西。谢府可是遍地是黄金,随便一个物品都有可能是古董。

总归就是林夙应该是居心不良。祖母相信,天底下人都是为利来,为利去。

可林夙全然视而不见,他不碰,不要,不理,谁也不顾,专心读书。甚至,连谢时敬他也是经常不理的。

林耀还偶尔与他说笑。表哥长表哥短。表哥,带我一道去玩骑马吧。

当初,林夙可比林耀舔狗。

可现在,为什么林夙变得这般对他爱答不理呢。每日午后他要骑马射箭,林夙也完全不感兴趣。

林夙唯一感兴趣的是,是每日童夫子的评价。今日敬儿进步良多,文章理解不够,又或者敬儿你须多像夙儿学云云。

这个时候。林夙会转过头,像那日比试一样,看他。沉静的眼波中有亮光,亮光掩藏着诡谲,似乎要把他比下去。但童夫子说完,此光便一闪即逝。那林夙恢复成淡漠,话语简短,气质则拒人于千里之外。

当初,林夙刚踏入谢府时,他还想着怎么对付他。现在,他满脑子变成了,林夙,他,为什么会这样?

谢时敬抓住机会又问:“当初你死活要跟我比试,好不容易进了谢府,你便没有了斗志了吗?”

林夙放下课本,认真地看他,“我哪里像没有斗志?”

谢时敬几乎想大叫了,斗志应该是对我才对吧。可为什么又不理他?

“好。那我们再比一场。”

林夙摇摇头:“没有理由要比。我在这里有书读,不会轻易放弃。”

谢时敬明白了,这林夙似乎真的是为了读书而来的。这个认知既真且实,他不得不承认,嗯。林夙是为了读书。林耀本来就是一心读书。这是没话说。可林夙不一样啊,他以为刚开始他的目标是为了他。

谢时敬有点儿不是滋味。

他可是谢时敬呀。

不自觉地,谢时敬做了一些行为试图引起林夙对他的兴趣,让他重新当他的舔狗。

第一件事,就是拉林夙吃饭。

因为被林夙拒绝过,谢时敬便赶小厮大为去请。

小厮大为起先也是认定林夙是来巴结谢时敬的,甚至在林夙入府后,他紧张了足足好几天,生怕自己的管事小厮地位不保。因为跟林夙比起来,他实在是丑得无地形容。林夙光是在那里一站,就已经迷倒了谢时敬院子里不少丫鬟婆子了。

可他是庸人自扰之,林夙是话都不怎么跟少爷说一句。反倒是少爷急得冒出了心火。

现在少爷还异想天开,让林夙去吃饭。哎。怎么请呢。少爷还说,不能让林夙看出是他的意思。

他可太难了。

今日林夙来得早,已经坐在书房里。明明是寄人篱下,林夙在书房却感觉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林少爷?”大为问。

林夙还没开始背书,“嗯。有事吗?”

大为道:“林少爷每日吃得这么清淡,总不太好吧?”

“还好。”

大为:“……我们少爷一个人吃饭也挺无聊的,要不?”

“不了。”他拒绝。若不是为了科举,他也不会跟这个大少爷扯上关系。

大为不死心,继续道:“是这样的。每日后厨都会做很多菜,要不。林公子也去试试?”

“不试了。”谢时敬浪费他的,关他什么事?

大为急得满头汗,不完成谢时敬交代的任务,下场好凄惨的,“是这样。我们少爷呢,对每一个新来到谢府的都会特殊优待。你也是新来的,可以去吃吃看哦?”

林夙一直听这个小厮叨叨,害得他不能继续读书,而且这个大为找的都是什么烂理由,连对新人优待的话都出来了,他转过头,一字一句道:“大为。我说最后一遍。我不去。”

大为险些哇的一声哭出来。早知道林夙是个这么难缠的。他绝不会当初给他脸色看的。

他差点就要说出这是谢时敬的要求了,是少爷想跟你一起吃饭啊!

可他又不敢。想起谢时敬那折磨人的手段,扑通一声就给林夙跪下来,“林少爷。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去跟我们少爷吃一顿饭罢?”

作者有话要说:《林秘书, 为什么会怎样?》来自霸道总裁谢时敬的询问。

熬夜修的文。好困(扶我起来,我还能苟)

饭疏食来自论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