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她手?他对她笑?他还说她可爱?
霍离对十三处的催眠术很自信,可为什么她的梦境里有他?
心理医生不安地望了一眼霍离,结束催眠。
林霜天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几秒钟,突然起身,眼神复杂地问霍离,“为什么我看到的都是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霍离微微皱眉,脸黑如锅。
明明是你抱我!我什么都没做!!!
他还没说话,杨润已抢先开口,“我知道。”
林霜天:“什么?”
杨润顶着大英爷爷布满皱纹的脸,冒着八卦粉红泡泡的目光在他俩身上打转转,笑得极暧昧,“你们两个有特殊的缘分。”
林霜天勾勾唇,似笑非笑,“所以,你穿越到这里就是为了让我和他认识?”
杨润眼神一亮,欣喜的目光盯着霍离,“好像是哦。”
所以,快表扬我!快解救我!快放我回家!
林霜天给他一个白眼,“亲,我还是个孩子。”
“来人,带走。”霍离不为所动,一身肃杀之气,仿佛与人隔了十万八千里。
那一身的疏离与陌生,让人以为刚才林霜天对他的一抱,不过是虚无缥缈的梦境。
林霜天回到小屋,左手再次被拷在床头。
待人走后,她微微一笑,右边胳膊抖了抖,从袖口滑下一支黑色钢笔。
她怕晒,去茅山穿了长袖衣服,没想到派上用场。
刚才抱霍离的那一刹,她施咒汲取霍离的阳气,所以催眠中她的世界里只有霍离一个。
她不仅汲取霍离的阳气,还顺手偷了他的一个随身之物,一直放在口袋里的钢笔。
其实,林霜天并不知道钢笔有什么用,一时兴起罢了。
单手拧开笔盖,她却被眼前看见的惊住了。
竟然不是钢笔,在笔套里的那一部分,大约三厘米长,竟是来京城那晚遇鬼时霍离用的那个锥子。
锥子不是铁不是铜也不是钢,是……。
鬼仙红眼黑曜石!
这是黑曜石里比较稀有的一个品类,关键是黑曜石虽然辟邪,但用它来做锥子容易断。
林霜天拿在手里看了几眼,忽然笑了。
这是法器!这个顺手牵羊顺得值当。
她用法器解开手铐,活动活动手腕,走到门边,再将法器的尖头插进门锁里。
“咔哒。”轻轻松松打开从外面反锁的门。
她将法器放进口袋,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一侧一间间房屋是宿舍。
也许是霍离太托大,以为到了这里没人翻出他们的手掌心,所以这里没有装摄像头。
走廊尽头是楼梯,下到一楼,林霜天才发现外面黑漆漆的已是深夜,怪不得一路畅通无阻。
她绕去关杨润的那栋楼,门口有三个人把守,整个院子有结界招不来鬼。
没有鬼来捣乱,她就不好趁机作乱。
林霜天想了想,他们能恢复大英爷爷的魂魄,这是一个能接受妖怪做同事的特殊部门,不会灭了杨润。
来自未来的孤魂野鬼,多稀奇!多稀罕!
没有活着的躯体附身,不管杨润的灵魂关在哪里,即便在地府,招魂铃都能招得到。
夏夜,偶听见虫鸣。
城市的夜晚有路灯,光线并不暗,林霜天很快到了院门口。
传达室里黑乎乎的,看门的人已经睡下了。
她回头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用霍离的法器开了大铁门的锁,悄无声息地离开。
杨润,等着,我回去拿招魂铃来救你。
林霜天身无分文,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最迟,霍离明早就会发现她离开。
最早,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她没钱,去火车站也回不了家。犹豫片刻,她决定去找秦刚。
秦刚说过,他的部队在京城西南方。
林霜天找准西南方向,一直走,走到东方鱼肚发白。
红旗飘展,像松树一样挺拔的两个哨兵出现在眼前,林霜天好想扑上去,抱着兵哥哥的大腿嗷嗷地哭。
她淡定的从第一个兵哥哥面前经过,快到两个兵哥哥中间位置时,身子一歪倒下了。
嘿嘿嘿,林霜天如愿以偿,被兵哥哥扶进门口的传达室。
她没敢晕太久,兵哥哥来救她就醒了。
秦刚满头大汗地跑进传达室,看见坐在椅子上狼吞虎咽大馒头的林霜天吓的下巴差点掉地上。
“小霜?真是你?你奶奶她们快急疯了,快打电话回去。”
林霜天吃下最后一口馒头,嘴巴塞得满满,指着旁边的椅子道:“来了。坐。”
这一副大佬气派,像是秦刚她妈。
秦刚依言坐下,眉头纠结在一起,待林霜天吞下馒头,又喝了一口水才问:“小霜,发生什么事了?我妈打电话说你被人带走了,你奶奶急得昏过去好几次。你快给我妈打个电话,让她去你家跑一趟。”
林霜天掏出手帕擦嘴,看了眼一旁的兵哥哥,对急得满头大汗的秦刚勾勾手,“我们去外面说。”
秦刚跟着她到了屋外,转到屋西侧,避开耳目,林霜天才低声说了经过。
“我有个家门爷爷被人附身,去茅山遇到特殊部门的人。他家儿子没什么出息,只好我跟着送过来。本来我今儿要赶早去火车站,谁知道钱包被偷了,想起你在这儿,就过来跟你借点钱,回去我还给你妈。”
“啥?”即使秦刚是个兵哥哥,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附身?特殊部门?
他是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的接班人,林霜天刚刚说的可全是封建迷信。
秦刚警惕地回头看了几眼,见没人关注这里,两人声音很低,应该没人听到她的话。
“小霜,你可别瞎说。”
“真的,不骗你。等我回家带你妈去我们村上瞧瞧。”
林霜天的一本正经为难了秦刚,其实长在农村的孩子或多或少听说过一些离奇事件。
可素氮素,他是一身正气的兵哥哥。
秦刚犹豫了一下,“钱我借给你,不过这话你别再说了,任何人面前都别说。”
他肯借钱,林霜天点头答应不说。
本来,她也没人说。
秦刚回宿舍,跟别人借了一点,拿了两百六十六块回来,“走,我送你去火车站,你没证件买不到票。”
“不用,你就告诉我怎样不进站买长途票和火车票。”
秦刚:“……。”
最后他还是告诉了,长途车出了车站在路边可以招手停车,火车先上车后补票,不过补的都是站票,很难补到卧铺票。
他想留林霜天吃午饭,林霜天哪里敢留,借了钱挥了手掉头就走。
然而,走了两步她又回头,凑到秦刚面前压低嗓音道:“有机会转业千万别错过,我瞧着快了。”
秦刚露出一张便秘脸,下意识的眼神又去搜索周围,查看有没有人注意这边。
“我走后你给你妈去个电话,让她偷偷告诉我奶奶,我很好,过些天就能安全到家。记住,要偷偷告诉。”
秦刚讶然,“为啥?”林霜天话里的意思让他感到不安全。
“走了。”林霜天不说为啥,再次挥挥手,大步离开。
怀揣两百六十六块巨款,林霜天按照打听来的路线,先乘公交车往南出城到郊区,再从郊区乘长途车去临市。
林霜天在临市汽车站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馆,没证件多给了五块钱住一晚。
附近服装店里买了身衣服,再洗个澡,美美地睡上一觉。
这一觉睡到傍晚,三人间里只住了她一个人。
林霜天伸了个懒腰,揣上巨款出门吃饭,再买些随身用的物品,明天离开这儿。
锁上门走到楼梯口,迎面走来一男一女。
男的是个四十多岁的黑脸大汉,长得一脸横肉,眼神浑浊透着色眯眯。
他身后跟着的女人二十出头,脸上涂着厚厚的一层粉,隔着好几步远就能闻到一股劣质而刺鼻的香味。
林霜天贴着墙站,让他俩过去。
大汉色眯眯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几秒,嘴里不干不净,“小妹妹,一个人啊?晚上害怕来找叔叔。”
女人上前搂着他胳膊,娇嗔道:“你好坏,当着我的面欺负人家小妹妹。”
“我先欺负欺负你。”大汉捏捏女人鼻子,两人勾肩搭背的往屋里去了。
林霜天没有身份证不敢惹事,低着头装作害怕,带二人走过去,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勾勾迅速离开。
小旅馆附近有不少小饭店,林霜天没敢在这里吃饭,这种地方一个不小心就被人宰的血胡里拉,搞不好真被小偷盯上。
坐了公交往市中心走,公交车上人挤人。
天热,焖燥的车厢内散发出各种混合的难闻气味。
林霜天念了一句清心咒,顿觉周身空气舒服了。
她站在后门口扶着栏杆,看着窗外的风景。
公交车经过一家工厂,工厂的上空悬着一团奇怪的黑云,工厂四周的天空却是碧蓝如洗过一般。
公交车很快开过去,林霜天的眼睛却还一直看着工厂的方向。
那团黑云,像是有人下的咒。有咒她能解,解咒就有钱。
杨润,再坚持坚持,她先去挣点小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