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潮生娱乐酒吧位于市中心,装修豪华,设施齐全新颖,旗下签约的表演艺人都够得上一家小型影视娱乐公司的了。
就论规模,它不只是本市最大的一家酒吧,在全省也是数一数二的。
名声在外的好处,就是客流充沛,如果不提前预订,别说三楼以上的私人包厢订不到,就连一楼二楼大厅的散台都没有位置。
好在王重有准备,昨天晚上已经提前预订了一楼大厅一处靠近舞台的半封闭散台坐。
他们两个到的时候,位置里已经坐着四个人了。
白声声没想到还有别人,迟疑了一下,王重已经在解释了。
“都是我叫来的朋友,我想着就咱们两个喝酒也不够热闹,没意思,难得他们几个也有空,刚好咱们聚聚。”
白声声没意见,酒局虽是打着为她接风洗尘的名头,但是一切都是王重张罗的,她当然是客随主便。
“王姐有心了!”
白声声话不多说,寻着原主的记忆。
这四个人里,她认识两个,都是律师事务所的同事,平时交往不多,剩下两个确定不认识。
王重介绍:“老张和老刘你都认识,这两位老钱和老黄你以前见过可能也忘了,咱们一个学校的,都是校友,你进咱们学校念大一,她们刚好大四毕业,都去实习了。”
有王重这么一个社牛在,原本不熟悉的几个人,一杯见面酒下肚,也能聊起来了。
都是同一个行业的人,话题自然离不开这个行业。
“我听说连环杀人案分到你们所了,这回你们所可摊上麻烦事了。”
白声声不熟悉的校友之一老钱开口就是案子,看表情好像是知道内情的。
“你还说麻烦事,我们所长可不这么想,准备大干一场,用这案子炒一波名声呢。”
没有外人在,王重不避讳,丝毫没有掩饰对他们所长四处专营的鄙视。
另一个还在他们所的,只做非诉案子的老张点头附和:“谁说不是呢,啥名声都敢炒一炒,还不如把心思用到正途。”
同是一个所的老刘突然想起什么,对白声声说:“案子里有一个受害人还是你要去做法顾的那家学校的学生呢。”
扒了一粒花生米又补充说:“细算来不能说是一个,那个他拒不承认的也是那个学校的,只不过是个老师。”
白声声对这个案子不了解,没想过发表意见,这是老刘把话头引到她这里了,她放下酒杯。
“学校那边我也不熟悉,周一报道才知道那边什么样子,不过学校牵涉到了这么大的连环案里,估计我过去后工作不会轻松了。”
作为学校唯一的法律顾问,可能要被叫去应对,搞不好还得加开几堂普法课。
几个人正说着,一楼大厅正中央舞台处原本幽暗的灯光忽然闪动起来。
之前放的轻音乐以及清唱的演员退下,暖场的主持人带着一群跳群舞的先上台。
欢快的开场舞后,主持人开口介绍今晚的主打节目,也就是王重说的钢管舞。
“看,快看,江羽弦出来了!”
王重指着立在场中央的钢管。
有个身材修长,着一身宽松飘逸红衣的男子倒挂在闪着冷冷寒光的钢管上了。
钢管舞是一种将舞蹈和体操完美相结合的表演艺术。
在自己原先的星球,也有这种艺术,白声声并不陌生。
她自己虽然不会跳,但是看过很多次。
还有一回,被某个大型专业级比赛请去现场当评委。
欣赏美的眼睛,她是有,让从专业角度去品评几句,她可说不出来,被拉去当评委,是因为她是大赛赞助方。
不过看了这么多次钢管舞,好的坏的都有,能跳成眼前这名男子这般美的,确实罕见。
不怪场下观众欢呼喝彩声一片,就连自诩见过大场面的白声声竟然也有些痴迷了。
红衫男子缠在钢管上时,身体软如云絮,舒展肢体时,柔韧如柳,与正常人相比长出去约有十厘米的长腿,笔直纤细,却又不是那种干巴的瘦,强劲有力的肌肉恰到好处地遍布,把一双腿装饰得好似艺术品一般,在钢管上翻飞时,美不胜收。
王重感慨:“我没夸大吧,江羽弦的钢管舞跳得就是好,不愧是以前获过全国花样体操冠军的人,真正做到把运动与艺术结合到完美。”
白声声迟疑:“全国花样体操冠军?那他怎么来这里跳钢管舞了?”
以蛋球的世俗来看,男子跳钢管舞属于她原来星球的非主流了。
就像她原来的星球某些男人喜欢做女装大佬一样,但是她原来的星球世俗开放好几百年了,社会包容度稍高一些,即便这样,还有些人看不惯,指指点点的,而蛋球这边却是十年前才允许男性参考律师执照的,考下来的律师证还是助理证,不能单独执业,需要与另外一名女性律师搭挡才行,可见世俗还是收紧状态的。
“听说是参加比赛的时候受了伤,队里安置的工作赚钱太少,你懂得……美男是需要金钱来滋养的,何况市级男体操队教练那种没油水的岗位,哪能满足美男对未来的畅想呢。”
没等王重来回答她,老刘已经抢答了。
“别听他瞎说,啥好人到她那儿都变龌龊了。”
王重不爱听老刘这么说江羽弦,呛了一句。
老刘不乐意了,正要反驳,被一旁的老张拉住了。
“你还有心情点评人家跳得好不好,你杯里这酒还没喝呢,我们可都喝完了,你这是准备养鱼啊。”
有老张插这么一句,众人又把注意力转移到酒桌上了。
台上的钢管舞表演,在二十分钟之后结束。
台下又是一阵欢呼鼓掌声。
脱杆站稳的江羽弦很礼貌地向台下鞠了个浅躬,就要走下台去,却被台下一声高呼叫住了。
只见舞台下面,正对着舞台中央位置,不知何时被人推来一小车火红的玫瑰,玫瑰摆成爱心形状,玫瑰正中还摆放着一个流光溢彩的首饰盒。
首饰盒是打开的,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盛放着一只男性镶全钻表,看材质应该是全珀金的。
灯光之下,绽出比首饰盒还要华美璀璨的柔光来。
“又是表白的戏码,哪回来都能看一出,不过,今晚这人出手挺大啊。”
王重见怪不怪了,只管看热闹。
其他人也是如此,只有白声声觉得不妥。
她原来的星球上,也有这种出奇不意求婚告白的,她自己对这一套观感一般。
怎么说呢?要是两个人情投意合还好,要是一方根本无意,弄这么个盛大的场面,总觉得有逼迫的成分在里面。
就比如现在,台上的男子显然是不愿意的。
“江羽弦我喜欢你,今天晚上陪我吧。”
玫瑰花后面,闪身出一位周身穿墨黑丝绸西服的女子。
从白声声坐着的位置看过去,正好是这名女子的背面,一眼就看到梳得油光锃亮的背头。
“哎呀,这回有看点,我说是谁出手就是大手笔呢,这不是柴小姐吗?坊间传闻她下个月要和郑家二少订婚,怎么还敢来碧海潮生闹这么一出呢,不怕郑家不高兴啊!”
老钱是懂八卦的,不愧主打业务是民事,吃瓜吃得很透。
“江羽弦怎么能和郑家二少比,找玩物和找老公能一样吗?郑家再厉害还能管得住柴小姐婚前恣意多情啊,再说了,女人的多情能叫多情吗?那叫风流潇洒。”
本就看不上江羽弦的老刘,直接把江羽弦比做玩物了。
这或许是蛋球芜国大部分女性的想法。
王重面上虽还有愤愤不平,到底没有像之前那样反应强烈,只淡淡说:“江羽弦不会同意的,他来这里跳钢管舞是生活所迫,不是想要攀附豪富。”
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大约已经是偶像带来的最大力量了。
别人已经开始起哄,看热闹了。
“柴小姐,谢谢您的厚爱,您是总来看我跳舞的,知道我的规矩,我不收客人的礼物,抱歉,还有,我今天晚上还有事,不能接受您的邀请了,下次吧。”
江羽弦拒绝得很礼貌,说话的语气轻轻淡淡的,态度却非常坚决,他不接受礼物也不接受邀请。
说完,他没在犹豫,向台下走去。
演员下舞台的楼梯在舞台侧面和后面,江羽弦习惯走后面。
柴小姐早就知道江羽弦的习惯,江羽弦刚走下楼梯,她人已经提前一步堵到那儿了。
“下一次我就不方便了,我给你面子给你捧场,你不能给脸不要脸,礼物你可以不收,今晚必须陪我,你有什么事,我派人替你去做。”
柴小姐态度强硬,在白声声看来,这就有点臭不要脸了。
“有些事柴小姐替不了,我儿子生病不舒服,需要我。”
江羽弦想要绕开对方,没绕成,被对方一把抓住了。
她连忙想要用力甩开,甩了几次没甩开,反倒被对方抓得更紧。
他脸色一沉,愠怒:“柴小姐请自重!”
柴小姐恼羞成怒:“就凭你也配和我谈自重。”
场面一时僵住,匆匆跑过来的大堂经理也被柴小姐的跟班拦住了。
就这时,一楼角落里传出来一声轻笑,在这个安静的气氛里,显得格外不合时宜,也格外真切。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亲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