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晴空万里,光线透过厚厚的窗帘,被子上都是夏日花草的清香。
沈乔左翻身,睡眼惺忪中盯着不停震动的手机。
咋,世界末日,还是外星人进击地球。
什么大事非要一大早说!
被吵到心如止水,她一把捞过,信息多得看不到头。
“小乔,季延怎么回事啊。”
“乔乔,季延怎么去你家了。”
.......
满屏的沈乔,季延。
看到最后,她都有些不认得这几个字,莫名有种恍惚感。
为什么都在说他们!
猛拍脑门,她找到遥控按开窗帘,刺眼的光直直打在脸上,瞌睡全无,跟着睡意一起休眠的记忆点点回笼。
季延回来了,似乎还给她转一大笔账。
当时季沈两家联姻,沈乔懒得折腾不想办婚礼,季延也不是高调的性格,就只有亲近的人知情。
商场如战场,过早放出消息,其他盯着食品这块大蛋糕的企业,也会蠢蠢欲动,家里长辈也就同意,等着合作项目正式上马再对外公布。
不过,经过昨晚,好事不出门,八卦传千里,吃瓜永远是人类本质,特别是别人家的吃的更香。
一传十 十传百,估计全沈城都知道他们有猫腻。
《震惊,钻石王老五夜访矫情小公主意欲何为》
无聊小报的标题,沈乔都贴心的帮想好。
想到要应付媒体,她一个头两个大,头发都快戳成鸡窝,想到更恐怖的,她手顿住。
不会是季延故意的吧,赶在人多的时候回来。
不可能!
她又摇头。
他没那么无聊。
领证那天,以到专柜买包心态去的沈乔,心大到户口本落在柜台,她回去取,等重新出来,同样云淡风轻的男人,正和赶来凑热闹的好友说话。
话题中心自觉躲在门后,想听听背后怎么讲她的。
“这可不是你风格,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可说。”
“没有的事儿。”季延随手拨开打火机齿轮,蓝光跳跃中,他的眉眼清贵淡漠,声音更显漫不经心,“都是生意。”
工作狂心里只有利益。
那总不该是她特意叫来一群人,等他回来。
季延不会这么以为吧。
似乎更洗不清了!
抖落因自己脑补起的寒毛,沈乔先解决眼前快要把她手颠成不倒翁的手机,她靠在身后大娃娃上一字一句。
“想知道,去问季延。”
“有事儿先忙了。“
“回见。“
.......
再问啊,沈乔眼尾上扬,把安静如鸡的电话扔到一旁。
季氏是沈城龙头产业,蛋糕太大,内部免不得龙争虎斗,在闹的最凶时,刚刚毕业的季延入主董事会。
短短时间,踢掉光占位不干活的老资历,权利集中回笼,就算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也都从家里大人饭桌间,听过他的雷霆手腕。
自然对这位冷面神,心存一份敬畏,只可远观,讨论都在私下,给几个胆子都不敢舞到正主眼前当面问。
当然这些人中不包括沈乔,她不光不怕,还时不时在太岁头上跳舞。
沈乔:“接住了。“
季延的头像和他的人一样无趣,空白一片,给古板的男人发过信息提醒,她穿衣下楼。
厨房都是专业的营养师,早中晚均荤素搭配。
客厅里,季延穿着深色衬衣,袖口整齐挽到手腕处,他坐在大长桌的最右端,值一套房的手表低调戴在左手,手边是财经杂志。
他整个上身牢牢靠着椅背,许是时间足够,他吃的很慢,一口牛奶,一口沙拉。
优雅!
沈乔第一时间想到这个词,上周到动物园,火烈鸟好像就是这样进食的,优雅至极!
她从小没人管,不像他坐有坐样,小跑起来,楼梯都是她的哒哒声。
季延想不在意都不行,他放下报纸,静静看着她,一步两层蹦蹦跳跳往下走。
听到动静,忙碌的阿姨停住去厨房的步伐,顺着季延的视线,也抬起头往楼梯口瞧。
好,观众已就位,预备备开始。
王姨是季家老太太安排来的,意思不言而喻,小家里有任何风吹草动,分分钟传回老宅,不输现场直播。
私下塑料可以,明面上他们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恩爱小夫妻。
半年不见,小别胜新婚,正是最佳表现机会。
等了一会儿人还不下来,季延耐心所剩无几,不再管她低头喝粥。
哼!马上就让你呛到。
深呼吸做好心理建设,“老公,你怎么先下来,不叫我啊。”
她捏着嗓子,声音里浓浓的嗔怪,撒的一把好娇。
一大早就被夹子音麻到天灵盖,季延手指紧紧捏住桌面一角,他拿起杯子一饮而尽,被牛奶润过的嗓音,自动带着几分绵意。
“看你太累了就没喊。”
他的语速均匀,脸色正常,和寻常夫妻般自然。
大半年跑去进修演技了吧!
明明话里什么都没说,她却感觉头环一圈黄色,人在高速。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懂了的沈乔脚下一滑,眼疾手快抓住扶手才堪堪站稳。
一脸淡定吃光两大碗饭的男人和下盘不稳脚底发软的女人。
王姨看透一切的视线,在小两口中间来回流转,“我看看厨房还有什么?”
老脸一红,老寒腿也不疼了,她快速闪人。
年轻就是好,晚上菜谱得加道牛尾汤。
王姨一走,沈乔也不再装,她大步过去餐桌,“怎么样?”
俏皮话没说完,地面发出次啦声,季延起身拉开身旁的椅子。
“食不言。”他端正坐下,仿佛刚才就是梦游。
切!
规矩都是他们季家的,她姓沈。
“谢谢啊。”她不忘礼貌。
季延点头,算是应下。
以为她终于安静吃饭,季延盛过一碗粥。
“那我说你听着总可以吧?”阿姨在厨房,离的并不远,沈乔把凳子往他那边移了些,转动聪明的小脑瓜,悄声问。
许是担心吃饭碍事,她把长发卷成丸子头,没了刘海的遮挡,大眼睛忽闪忽闪,如初夏剩开的莲花。
陈念就总说她的眼睛好看,具体表现在会说话,有的演员眼神灵动演什么像什么,有的不能说不好看,只是眼神目没有神,演出来的就没有灵魂。
她的眼珠问问题时,滴溜溜圆,精准传达出欣喜情绪,看的人也不自觉跟着高兴。
季延抬眼,勺子轻轻在碗中搅动,不同意,也不反对。
那就是默认。
沈乔抢答。
“房子就不用买了。”她生活上是娇了些,可绝不浪费。
“嗯。”季延放下勺子,他转出去就不会收回来。
而沈乔拖着腮看向他的举动,也表明有了下一步打算,他扣上报纸静候其音。
别墅在园区中央最好的位置,一大早阳光就洒满客厅,窗台上她养的几盆花,也暖融融的生长。
一道强光,沈乔的左眼,不经意间被晃了下。
季延鼻尖架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鼻梁愈加挺拔,跟刀精心刻过似的,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老天就是偏心,建模脸不过如此。
养眼同时,更给他添了些书卷气,前面放快黑板,妥妥的大学教授,括弧听课同学能排到红街那种。
红街是沈城商业中心,俊男美女聚集地。
不沉迷于他的魅力,沈乔举手,“季老师,钱捐给学校实验室买器械怎么样?”
对她的无厘头称呼已然习惯,季延反问,“快要重新开始上课了?”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
别看沈乔已经结婚,其实她还是学生。
花瓶不被允许进家族公司历练,大伯美名其曰上班太累,拍她吃不消,二伯更是捡好听的说,让她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不给压力。
其实原因心知肚明,左右她对经商不感兴趣,更喜欢学术。
考古专业知识多又杂,需要深造,她继续读研究生。
前段时间掉头发就是考研累的,听他这么问,就像小猫被猜中了尾巴,沈乔炸毛,“我还是不是你最疼爱的老婆了。”
余光瞄到王姨端着水果过来,她立马话锋一转,戏精上身,
“是,想学习就一直上,不着急工作,家里养的起。”季延自然接话。
一个眼神,默契十足!
不知是不是被两人油到,王姨放下盘子回屋再没出来。
沈乔不再压着嗓子,说回正事儿,“我可不是为了自己,捐款都是以你的名义。”
公司积极参加慈善事业,捐款方得到名声,接受方得到切实好处,一举两得。
“明白。”能为他着想,季延没料到,他真心回应。
季延的嗓音都是一个调调,沈乔没听出来,她自夸道,“我好吧,把机会都让出去了。”
“以你的名字一样,不够再加。”学生是未来,回馈学校,季延从来大手笔。
“不用。”沈乔头摇成拨浪鼓。
季延从追不上她的脑回路,见她这么抗拒,忍不住多问一句,“为什么?”
“我们学校一般都会用捐赠者名字命名实验室。”
坐到远处,她补充完整,“而大部分名字都带着黑框框。”
季延:“.......”
小丫头该不会是冲他遗产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