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莫寒从来没有处理过这样棘手的事情。
听说对方回不去寝室,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帮褚雨订一家酒店,但是,褚雨立刻拿手机翻出最近的新闻,说某酒店有陌生男子闯入年轻女孩的房间,欲行不轨之事。
“看了这样的新闻,我都不敢自己住酒店了。”她叹了口气,一脸愁容道,“不过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算了,大不了今晚不睡觉,年轻人最擅长的就是熬夜了。”
“不睡觉?”严莫寒问。
褚雨笑道:“嗯,我应该可以挺住,组长,你帮我看看附近哪个酒店最便宜好吗?我还没毕业,生活费有点……嗯……”
她说得支支吾吾、吞吞吐吐,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严莫寒见她这样,莫名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手头拮据的时候。
在这个世界生存,没有钱千难万难。他好不容易找到现在这份工作,也因此丝毫不敢怠慢,即使发.情期也要继续上班。严莫寒这样做,就是怕失去辛苦积累的一切,再回到最开始蜷缩在小巷子里硬生生熬过情.热的境地。
正因为体会过,他此时特别理解褚雨的欲言又止,虽然他大可以直接帮她付了酒店钱,但是,想来褚雨应该不会接受吧。
“要不……”严莫寒想说让褚雨住在自己家,他自己出去住,然而还没说出口,褚雨便满眼星星地接下了话茬:“要不我就在这个沙发上对付一晚吧,组长你会嫌弃吗?”
“什么?”严莫寒怔了一怔,心说你不是住酒店都怕陌生男人进门吗?怎么换成我就……
“组长你是好人,跟那些臭男人不一样。”仿佛猜到他想什么似的,褚雨看着他,放软了语气央求,“可以让我借住一晚吗?我保证今后更加认真地对待项目,心甘情愿加班,好好回报您!”
果然还是没毕业的小孩子呢,严莫寒被她逗笑了:“不用立下这么重的誓言,在你们看来,我眼里是不是只有工作?”
“……有,有那么一点吧。”褚雨实话实说道。
看她的样子,严莫寒心说对方果然只是个还没毕业的小孩,把人都想得很单纯,竟然主动提议住在异性上司的家里。不过,他也确实不会做什么就是了。
也许是经历过信息素的刺激,严莫寒此时还有些疲惫,于是也不想再推辞了:“那好,浴室柜子里有新的毛巾,抽屉里有一次性牙刷,你吃完饭可以去洗漱一下。”
“谢谢组长!”褚雨眼睛都亮了,不得不说,严莫寒实在是太贴心了,他似乎永远能妥善地处理好一切,细致入微的程度几乎令褚雨嫉妒过去和未来可能会来拜访的客人。
然而,严组长还会更体贴,他起身朝卧室走去:“我去铺一下床,你是女生,还是睡床吧,我在沙发上睡就好。”
“不用不用,那我怎么好意思呀?”褚雨终于知道害臊了,连忙跟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掌心触到对方微烫的肌肤,严莫寒动作一顿,只觉得好像有股电流随着两人的触碰一路蔓延至脊髓,差点又发出暧昧的声音。
该死,那个Alpha信息素的影响力竟然这么强,他到现在还能若有似无地感受到芒果的气息。
褚雨也愣住了,不只是严莫寒有感觉,他们两人的信息素就像是产生了共鸣一样,如同两块打火石,碰到一起就有起火的危险。
但还不能现在暴露。
褚雨连忙收回手,看到严莫寒不自然的脸色,顺势道:“你的病还没好,今晚需要好好休息,还是你睡床吧,我……我先去洗澡。”
“嗯。”严莫寒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只觉得刚刚被攥住的手腕像被烙铁烫过一般。
我这是怎么了,他不易察觉地皱眉,心说难道真的是太久没遇见Alpha,欲.求不满了吗?被刺激的后遗症严重到令他担心,严莫寒忍不住在心里埋怨,撩完就跑的芒果味Alpha,敢做不敢当,害得他现在情绪波动成这样,这种难以自控的感觉太不习惯了。
……
“Omega的发.情有两种情况,第一是主动发.情,也就是每个月都会有的发.情期,第二种就是被动发.情了,如果意外嗅到其他人的信息素,就有可能诱发这种情况,被动发.情的Omega会非常痛苦,极其渴望Alpha的陪伴,如果没有的话,他们可能会因此陷入抑郁。
所以,你的任务就是找到这些可怜的Omega,用抑制剂来帮助他们,这是个很伟大的工作,知道吗?”
半夜十一点,绿江酒馆二楼少女的卧室还亮着灯,窗帘上能透出两个人的影子,祁妄懒散地靠在学习桌前,抬眼看了看时间:“不早了,今天的ABO小课堂就上到这里。”
“老师我还有问题。”姚稚抱着抱枕坐在床上,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探究的意味,“你说你来自ABO世界,那你是什么性别?”
祁妄闻言不由得皱眉:“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好奇。”姚稚理直气壮。
房间里陷入沉默,祁妄盯着她一言不发。他其实是个Omega,但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他天生信息素淡薄,很难受到他人影响,也从未经历过发.情期,就连后颈处的腺体都不甚显眼。
所以,他跟那些娇弱到需要保护的Omega完全不同。刚刚给姚稚科普了那么多Omega脆弱可怜的知识,如果承认了自己的性别岂不是会被她看不起?
“我当然是Alpha了,”祁妄微微抬起下巴,又露出骄傲的神情,“可惜你没见过我的英姿,我在原来的世界里可是魔法使训练赛第一名,那个比赛很残酷的,几千个人参加,最后只有五人能成为真正的魔法使,这么说你应该就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哦,似乎跟考公务员的录取率差不多。”
“公务员是什么?”
“一个铁饭碗,魔法使是铁饭碗吗?有没有公积金?”
两个人正在闲扯,忽然,姚稚挂在胸前的怀表亮起了紫色的光。
“咦?又亮了,今天第二次亮起来了!”姚稚惊讶道。
“第二次?上次什么时候亮的?你怎么不告诉我!”
“大概,大概两个小时前吧……我那时候在背题,发现的时候正好熄灭了,所以我就没说……”
祁妄打开怀表,看向指针指示的方向:“现在距离那个人的发.情期还不到一个月,说明这次信息素波动是人为引起的,他应该是碰见自己的Alpha了!”
“真的吗?那我们要怎么做?”
“我们跟着指针去那边看看。”
听到提议,姚稚泄气了:“不行,小白怎么会让我大半夜出门,何况还是跟你一起,又被发现怎么办?”
“他怎么管那么多,你十六岁了都没有一点自由吗?”祁妄看起来有些焦急,对他来说恢复魔力迫在眉睫,错过这次谁知道又要等多久,他催促道:“你想想办法。”
“我……我不想骗小白。”姚稚一脸为难,他埋怨事不关己的魔法使大人,“你教唆我欺骗小白的样子,就像学校里恋爱脑女孩看上的不良渣男!”
闻言祁妄忽然瞪大眼睛,一脸受伤的表情:“是你答应帮我的,你才是骗子!”
“我不管,我必须出去,没有魔力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祁妄说着就要推开窗跳出去。
“等等!”姚稚拦腰把人拽回来,“你现在比普通人强多少?跳下去摔断腿更没有能力自保了。”
“那你说怎么办?”
“办法倒是有一个。”姚稚抿了抿唇,坚定地看向祁妄,“你变成小黑的样子,然后从大门口跑出去就好了,我就说去找你,我们就都能出去了。”
祁妄:“……”
祁妄:“好吧。”
于是,在伤好之后他又一次变成小黑的模样。姚稚悄悄推开门,在楼梯上观察楼下的情况,指挥道:“有个客人正在结账,你快跟着他一块冲出去!”
“嗷呜。”小黑不情愿地叫了一声,敏捷地冲下了楼。
“哎呀,小黑你去哪!”楼上,姚稚装模做样地喊了一句,也跟着朝下跑去,她蹬蹬蹬地跑过吧台,没有看到黎疏白的身影,小黑趁机跑出去了。
计划成功,姚稚舒了一口气,可还没等她追出门去,忽然,酒吧的门被人从外推开,一股凉风吹进来。
“小……小白?”姚稚看着从门外回来的男人,下意识脱口而出,她震惊极了,因为男人一只手提着超市购物袋,另一只手臂弯里夹着一只不断扑腾的小黑狗。
“这小家伙越狱了,刚好被我撞到,幸好我刚刚买菜回来。”黎疏白说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这……这样啊。”姚稚看着小黑,小黑看着姚稚,双双傻眼。
“小白,它可能是想出去逛逛,你知道的,狗都需要每天遛两遍。”姚稚硬着头皮开口,不去看魔法使杀人的眼神。
黎疏白想了想,道:“也是,那你等等,我有东西给它。”
“什……什么东西。”姚稚看着黎疏白把小黑带进房间,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等了几分钟,两人出来了,只见向来趾高气扬的魔法使此时低垂着头,小白手里多了一根狗绳,小黑脖子上多了一个精致的皮带项圈。
姚稚:“啊这……”
“遛狗要拴绳,我特意在网上订购的,今天才到,以后可以天天遛狗了。”黎疏白把绳子递给姚稚。
姚稚颤颤巍巍接过,不去看祁妄的眼睛,她觉得自己都开始手抖了。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搭在姚稚肩膀上,姚稚闻言一怔,“你要陪我出门?”
“对啊,这么晚了,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去,再说你不是总嫌酒馆生意好了之后我都很少陪你玩了吗?”黎疏白低头看她,浅浅的笑容映在灯光下,看得姚稚一晃神。
她顿时把什么狗不狗的抛在了九霄云外,不由得傻笑起来:“好呀,小白你真好!”
两人亲亲密密地出去了,祁妄沉默地站在原地,直到狗绳一扯他才踉跄地走了一步。
可恶,这只有我一个人受伤的世界!小黑狗满脸悲愤,眼中水光盈盈,气愤地嗷呜了两声,你们两个散步,我来当狗?真是气死老子了!
……
一个小时前。
褚雨在浴室里有了新发现。
“保湿面膜、润唇膏、发夹……”她看着陈列在镜子前的东西,不由得想象严莫寒使用它们的样子,看来这里他忘记收拾了。
“没想到严组长私下里会用这些东西,是个精致的Omega了,怪不得那么帅气。”褚雨对严莫寒的一切都感兴趣,她参观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洗澡,还借用了那枚能夹住整个刘海碎发的超长发夹。
她洗完之后换严莫寒去洗,等严莫寒再出来,发现褚雨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怎么睡得这么快。”严莫寒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朝沙发走来。褚雨呼吸均匀,原本盖在身上的毯子掉了一半在地上。
不是说好了让她睡床吗?严莫寒想着,打算把她横抱到床上。然而,他一只手揽住褚雨肩膀,另一只手抄过膝弯,刚要使劲儿却忽然腿一软。
“唔……”严莫寒一个趔趄,连忙用手撑住沙发,两人近在咫尺,他的心怦怦乱跳。
糟糕,怎么后遗症要持续这么久?
“生病时”脑海中的“梦境”在此时浮现,严莫寒看着褚雨仰面的睡相,看着她像花瓣一样的嘴唇,只觉得柑橘味道又要外泄。
“怎么会这样。”严莫寒耳朵又烧起来了,他低声埋怨了一句,帮褚雨盖好了毯子,然后,他便匆匆关上灯,回去床上了。
一片漆黑中,褚雨睁开眼睛。她压抑不住嘴角的笑容,只好拉高毯子盖住半张脸,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严组长啊严组长,这么可爱可是很危险的。
或许她还可以更进一步,向来稳妥疏离的严组长,若是遇到意料之外的暧昧又会怎么做呢?
如果不严厉地拒绝,那她可就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逼他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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