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那宫女,丁乾乾正准备退出游戏,放下手机的时候,猛地看见丁兰女士站在她房门口。
虽然被吓了一大跳,但是她的眼里还是闪起了亮光。
“妈妈?你不是在美国出差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丁乾乾本来想要从床上起来的,可是随着丁兰女士一步步走进来,她渐渐察觉到情况有点不对劲。
“是啊,本来是要到下个月的,我今下午临时买的机票飞回来的,你知道为什么吗?”丁兰女士的面无表情,比地崩山摧还要令人害怕。
“为……为什么啊?”
丁乾乾大概猜出来是什么事了,她还知道,接下来她就该挨打了。
丁兰女士每次打她,总要摔一遍手机。为了保护无辜的手机不受害,丁乾乾一边说话,一边偷偷摸向被子上的手机。
谁知这次丁兰女士眼疾手快,开没开骂直接先开摔了。
丁乾乾的手机被丁兰女士狠狠地砸到柜子上,柜子玻璃应声而碎,里面放着的手办“哗啦啦”倒了一排。
“手机手机天天就知道抱着手机玩什么破游戏!还有这些手办!整天就知道搞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心思没一点放在学习上!今天我就把你的这堆破烂通通扔了,我看你以后玩什么!”
丁兰女士失控地冲到橱柜前,把里面丁乾乾辛苦收集来的限量版甚至是绝版手办通通塞到垃圾桶里,“噼里啪啦”的声音,把住家保姆黄姨都吵来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刚回来就吵起来了?”黄姨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丁乾乾,担心地问道。
“黄姐你别管,我今天非得好好治治她!”丁兰女士扔完了手办还觉得不解气,还想把丁乾乾从床上拽下来,被黄姨一把抱住。
“小孩子嘛,难免有犯错的时候!算了算了!别冲动!”
“黄姐,你是不知道,今天下午她们班主任特地给我打电话,说她这次的模考比上次还差,没一门及格!数学,150的卷子,才30分!猪都比她考得好!一中高三九百多个学生,倒数第一!光耀门楣啊!我求爷爷告奶奶花那么多钱给她弄到一中重点班去,人班主任现在打电话求我调班别影响他们班平均分,我这张老脸都被她给丢光了!”
黄姨看丁兰女士气得要爆炸的样子,面露难色,也说丁乾乾,“哎呦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越考越差了?赶快跟你妈妈认个错,保证下次一定好好考!一定进步!”
丁乾乾默了默,她向来不是那种会哄人的孩子,要不然也不至于这般为难自己。
“你打我吧”
这样的场面,从小到大也不知道有过多少次了,都习惯了。她的确用了丁兰女士的钱,没能让她满意,至少让她打一顿泄愤。
“你什么态度!你跟谁在这儿横呢!你信不信我……”丁兰女士冲过来要抽丁乾乾的耳光,拉着她的黄姨赶忙伸手拦住。
“别别别!家暴不提倡啊!”
丁兰女士再次举起被按下的手,指着丁乾乾,“你跟你爸一个德行!没出息的东西!”
没错,爸爸确实有这样那样的不好,他自私、懦弱,甚至是出轨,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男人。可偏偏他对于丁乾乾来说却是一个好父亲,这是丁乾乾最难过的地方,这让她无法同妈妈一样打心眼里去恨他。
从小到大,当丁兰在满世界奔走的时候,他陪着丁乾乾一起长大,为她搭建城堡,哄她安心入睡……这一桩桩,一件件,不是说抹就能抹掉的。
即便是恨之入骨,又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去谴责她的父亲呢?
丁乾乾忽然笑了,“在你眼里,只要达不到你的期望,就都是没出息。你的期望,一天一天,水涨船高,所以别人就必须追着你的期望一点点向上爬。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强迫所有的事顺你的心如你的意的,为什么你从不问我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许我根本就不想转学,也不想进什么重点班,更不想你因为我而整天忙到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呢?说实话,有的时候,我真的羡慕爸爸,婚姻关系可以结束,但血缘却不可以。”
丁乾乾说出心中积压已久的话,可丁兰女士显然没有听进去,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愤怒里,“怎么,你还想跟我断绝关系是吧?行啊!我明天就让秘书把你的卡停了,你把我这些年花在你身上的钱通通还回来,然后收拾东西滚蛋,去找你那个不要脸的老爸,让他养你!”
“好了好了,乾乾她不是这个意思!很晚了,孩子明天还得上学呢,让她睡觉吧!”黄姨费了老劲才把丁兰女士拉了出去。
房门关上后,丁乾乾走到垃圾桶边,将里面的手办一个个捡回来。
她蹲在地上,用纸巾擦拭着自己被摔烂的手机,泪水“啪嗒啪嗒”地砸在破碎的屏幕上。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世界,有些东西,似乎也在悄悄的改变。
王德福回头看了一眼那被拖走的小宫女,跟在御撵边上的他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们的陛下,虽然脾气不算好,但是心从来不坏。太监宫女们犯了错,顶多骂两句,何曾伤过他们的性命?
以前走这条路,冲撞过御撵的宫女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陛下每次都说算了的。就连那些个不知死活,偷偷爬上龙塌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宫女们,陛下也都是赶出宫了事,怎么今日突然就要人性命了?
从前王德福怕齐煜,主要是怕齐煜让他丢了官儿,直到今天他才真正意识到,他是皇上,掌握着天下的生杀大权,人命在他眼中不过是草芥。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太监,竟然心存妄想,把皇上当成朋友!
干爹与先帝,是过命的交情,所以先帝才会待干爹如亲友一般,干爹才会殉了先帝,而他,前前后后才跟了陛下一年,真是愚蠢至极!
“王德福,流民村那边让禁军继续守着,另外,让京兆尹亲自去安抚流民,就说若再生事端,朕拿他是问。”五城兵马司在孙元的掌控之中,对他的旨意百般推脱糊弄,为了流民村的秩序,齐煜只好先派了禁军去。
齐煜话说完半天,也没听王德福应声,侧目看过去,“王德福?”
没反应。
“王德福!”
齐煜提高了音量,王德福这才听见,吓得一激灵,忙回道:“奴才在。”
“朕刚才跟你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齐煜表情未变,语气已经有些不悦了。
“奴才该死!奴才刚才在想那小宫女……”
到底是太年轻了,王德福一紧张,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话一出口赶忙捂住嘴。
“奴才是说,那宫女着实太没规矩了些,奴才身为太监总管,定要引以为戒,不叫小太监们再冲撞了陛下。”
“宫女?什么宫女?”齐煜不明所以。
果然啊,能做到这个位置上的都是狠人,前脚才下令要了人家的命,后脚就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了。
王德福心中唏嘘,但也不至于傻到再提这茬事触齐煜的霉头,打哈哈道:“一个不懂规矩的东西罢了,陛下不必费心。”
齐煜靠回软垫上,也不再追问,正要再重复一遍自己刚才的旨意,片刻之前的那些画面突然蹿到的脑子里。
宫女?
对了,他抬完手似乎同那宫女说了些什么。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再有印象就是他坐在御撵上已经走开很远了。
“王德福,朕刚才对那永春宫的宫女说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齐煜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王德福没料到齐煜还会主动提起这事,也不敢撒谎,照实答道:“您说将那宫女……拖去杖毙。”
杖毙?!
齐煜沉声,“朕真这么说了?”
“您……确实是这么说的。”王德福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齐煜回头目测了一下距离,应该还来得及。
“去,派人去拦下来。”
“啊?”
“你再啊,人就要被打死了。”
齐煜又恢复了王德福印象里的那个齐煜,他一时高兴,连指挥小太监都忘了,自己拔腿冲了回去。
王德福走后,齐煜陷入沉思,上次是庄相,这次是小宫女,下次会是谁呢?下一个被他身不由己下令处死的人会是谁呢?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不同于面对朝堂上虎视眈眈的敌人,这是一种对于未知的担忧,因为未知,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不知道如何应对,甚至不知道底线在哪里,会不会有更加严重的后果。
齐煜抬起手,吩咐道:“回金銮殿。”
他目前这个情况,还是少见些人的好,以免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来。
这一夜,齐煜彻夜难眠。
三更的时候,忽然听到耳边有女人哭泣的声音。
“呜呜呜呜我也不想考30分的,但是这次题目实在是太难了,我不会做,不会做啊呜呜呜呜!”
作者有话要说:丁乾乾:我太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