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期的小白龙着实安静了两天。
大概是被长生池的威力深深震慑了,抑或是他的尾巴骨实在疼得厉害。
至少白若就好几次撞见小白龙磕磕绊绊地给尾巴上药时,疼红了眼睛。
二难看到小白龙的惨样,原本对他的不忿都渐渐消散了。
因为心里那微妙的同情,二难还特意去灵湖底下又给他挑了一枚石子。
他真心诚意地对小白龙道:“要不然你再去长生池许个愿,比如早日康复?”
小白龙的脸都绿了。
这小玄龟,该不会是故意来气他的吧。
他冷着脸道:“你那么会说话,一定没什么朋友吧?”
二难十分坦然,“是啊,我没朋友。”
他礼尚往来,“你这脾气,一定也没朋友吧。”
小白龙不光尾巴一阵一阵地痛,连心口都抽痛了一下。
有些龟,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白若在一旁艰难忍笑,二难这张嘴,杀伤力不输长生池。
小白龙养伤期间,小龟们又开始三五成群地去长生池练习投掷石子。
那条讨厌的小龙都能扔中龟背,没道理他们扔不中。
龟神在上,比起外头妖,怎么也该偏心族中龟一点吧。
白若见小龟们如此执着,欲言又止。
她转而想到之前来祈福的百岁,不放心地悄悄传讯去旁敲侧击。
比如最近她身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百岁的回复一片岁月静好。
白若这才放下心来。
毕竟他们龟族的长生池刚开张,祈福业务还不太熟练,偶尔出点小问题也是正常的。
去长生池的小龟里,要数二难最勤快。
吃了那么多小银鱼,他都没长出一根白头发,哪能不着急。
白若本着同族情谊,还是好心透露了小白龙的许愿和受伤始末。
如果二难知道后还坚持去长生池打卡,那就是各龟有各命了。
二难听完,瞳孔震颤,默默收回了许愿的爪子。
祖龟奶奶哟,按照长生池的道行,搞不好会给他整半头白发呢。
那他岂不是成了一个阴阳头?
二难当即打了一个哆嗦,这也太丑了。
不过龙族确实皮厚耐操,加上有羽青留下的好药精心养护,小白龙的伤势好得飞快,没过多久便开始故态复萌。
他对着龟族提供的病号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满脸嫌弃。
“这是什么鬼东西,能给妖吃吗?”
白若虽然觉得族里的饭菜算不上多美味,但也听不得小白龙这么指指点点。
她一手饭碗,一手握拳。
“你想吃哪个?”
小白龙咽了咽口水,果断闭麦。
他大龙有大量,不和小龟一般计较。
白若也不怕小白龙记仇。
结仇了,就正好在她以后要去的葬礼列表上添那么一笔。
想到这,白若突然开口:“小白龙,你叫什么名字?”
龙族的白龙怕是不止一条,可不能搞错了。
万一以后跑错了葬礼,那多尴尬。
小白龙一愣,警惕道:“你问这个干嘛?”
这小玄龟该不会是想记住他的名字,以后偷偷套他麻袋吧?
白若试图委婉道:“不打不相识,互通姓名而已。”
见小白龙精神紧绷,白若又道:“难道你的名字有什么见不得妖的?”
小白龙立刻挺起胸膛,“你才见不得妖!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上白下曜。”
白若记下他的名字,“白曜。”
小白龙见她不再说话,别别捏捏道:“不是说互通姓名,你又叫什么?”
“白若。”白若下意识回道。
眼看着白曜面色古怪,白若赶紧补充道:“江白若。”
白曜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要是一个姓,说不得祖上还有什么血缘关系呢。”
白若撇撇嘴,他们玄龟和龙能有什么血缘关系。
待白曜完全伤愈辞行那天,他吞吞吐吐了半天,直到白若开始不耐烦了,他才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了一声谢。
那时他刚跟白若打了一架,白若就算不收留他养伤,也没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白若理所当然道:“不客气,这是你该谢的。”
得亏了白若不知道小白龙复杂的内心。
要是知道了,她一定会坦言告诉小白龙,收留他,那是看在羽青的诚恳拜托和留下的巨额看护费上。
小白龙磨蹭了一会儿,声音极低道:“你要是有空,也可以来我们龙族做客。”
白若眼神一变。
这哪是做客?
这分明是主动走进敌方包围圈。
这小白龙还挺有心机,客场吃了亏,就想在主场赢回来。
未成年的小龙白若有信心能打过,对上成年龙可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白若内心拒绝,面上还是维持了基本的客套社交,“有机会一定。”
比如参加葬礼什么的。
小白龙挥手作别,再次登上飞梭。
白若礼貌提醒,“这次坐飞梭记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万一这倒霉龙又被撞了,不一定能像上次一样遇到好心妖。
到时候真的噶了怎么办。
小白龙闻言,脚下的飞梭忽然一歪,在空中扭出一个S形。
他可承受不起第二次天降横财了。
小白龙离开了,玄龟一族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只是白若在实战课上训练得更加刻苦了。
和小白龙那一架,她只能说是惨胜,要不是龟壳够硬,她身上的伤可能比小白龙好不到哪儿去。
江朔倒是挺高兴的,龙族护短又记仇,要是那小白龙真的在他们龟族的地界上有什么三长两短,后面的麻烦事可不少。
现在把龙活蹦乱跳地送走了,他简直想放两串爆竹来庆祝庆祝。
江朔随口一提,小龟们顿时来了兴致,他们还没放过爆竹呢。
江朔经不住小龟的鼓动,回去翻了族内库房,他记得爆竹这玩意儿还是祖龟爷爷好多年前带回来的人族特产。
江朔好不容易从库房里翻出那箱子爆竹,却发现它早已受潮不能用了。
小龟们难掩失望。
江朔脑瓜子转得飞快,很快就有了新主意。
他轻咳两声,“虽然爆竹没了,但我们可以学个爆破术,那个也很喜庆!”
燃放烟花爆竹得找个空旷地方,练习爆破术同理。
玄龟族内的空旷之地总共两处,一为墓地,二为沙滩。
为了不吵着深眠的长辈们,主要是怕被有起床气的老龟们揍一顿,江朔便带着一众小龟前往沙滩。
半个时辰后,一望无垠的沙滩上,时不时响起震天动地的爆破声。
溅起的细沙无差别攻击着沙滩上所有的生物,沙地里的寄居蟹落荒而逃,路过的一群大白鸟惊惶而飞。
白若蹲在满地是坑的沙滩上,被小龟们炸起的飞沙糊了满头满脸,脑子嗡嗡作响。
“呸!”
白若用力吐出不小心飞进嘴里的沙子,抹了一把脏兮兮的脸,只觉得浑身痒痒。
她早该知道,江朔这龟,就没有靠谱的时候!
江朔的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衣摆不知道被哪只小龟被炸成了破布,头发缝里沾满了细沙。
在场面变得愈发不可收拾之前,他紧急叫停了小龟们的试验。
“咳咳,爆破术的可控性太差了,容易误伤旁龟。我们还是学个爆破符吧。”
灰头土脸的小龟们被江朔挨个丢了一个清洁术,提溜着拎回了室内。
画符不是一件容易事,小龟们对着符文抓耳挠腮,面色凝重。
白若长舒一口气,揉了揉刚刚被接二连三的爆破声差点震聋的耳朵。
世界终于安静了。
江朔也终于有闲工夫一边指导对着符文两眼发晕的小龟,一边敲上两颗小核桃。
白若埋头认真画符。
江朔虽然性子不靠谱,但是教的东西还算实用。
现在好好学,以后出门干架都能用得上!
爆破符的练习比爆破术要难上许多,是将完整的爆破术法禁锢于符纸之上,约等于爆破术的进阶版。
小龟们搞破坏都是一把好手,但是怎么把破坏性的灵气控制住,就犯难了。
江朔没歇上一会儿,就差点被小龟们各种各样的问题淹没。
他讲得口干舌燥,小龟们的符纸也霍霍了一摞,但画符进展依然龟速。
小半天后,江朔皱着眉头翻看小龟们画得歪歪扭扭的失败品,将符纸抖得“哗啦”作响。
他指着小龟们,恨铁不成钢,“你们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白若忍不住小声嘀咕:“你不就带了我们这一届吗?”
江朔脸色微僵,以前老听授课的长老们这么说,一不小心就学顺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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