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候看着花梨倒上了酒,心里越发畅快,搭在桌上的双腿换了个位置,先前想让花梨这般,但她这么轻易就被吓到,就这么妥协了,他倒是对花梨这番作态又有些瞧不上了,觉得不过如此,脸上鄙夷不屑于掩饰:“别以为倒了酒我就会原谅你。喂我。”
说完,踢了下桌上的法器鞭子,暗示的味道十足,要是她不做,她就要好好掂量着后果是不是能够承受得起的。
“我可不会因为你受伤,就会手下留情。我这一鞭子,要在桌上还是你身上,就要看你本事了。”说到最后,他的眼神越发猥琐露骨,说他是癞□□成精怕是都有人信。
话音落下,少女瞥了他一眼,果然朝他挪了一步,手里的茶杯也超标着他脸的方向,如玉的手指比白瓷茶杯还好看,他一时心情荡漾。
他心里已经开始想着回到房里该怎么继续惩罚了,下一瞬,酒液就从他头上倒了下来,嘲笑似的洒了他一脸。
钱候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一时竟然没回过神,眼睛发直地瞪向花梨。
花梨施施然放下酒杯,不以为然地回视他,做作得捂住嘴:“不好意思啊师兄,手有点抖。”
这个女人在他面前故作无辜道:“不过,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毕竟,比起喝酒,我觉得师兄更需要醒醒脑子。师兄不必太感谢我,举手之劳罢了。”
“哈哈哈哈。”
“干的好。”
“实在漂亮。”
君扶玉毫不意外道:“果然。”
挺好。
他啊,可没空带一个窝囊废。若是被欺辱也不反抗,还不如他自己先动手将内丹取出来。
四周皆是嘲讽的声音。
钱候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侮辱,从来只有他踩别人脸,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踩他脸了,滔天的愤怒将他眼眸,眼前甚至有一瞬间的漆黑,手气得发抖:“你这个婊子,给我死。”
他抓住桌上的鞭子,凶狠地朝她甩过去。
虽然戏弄了钱候,但钱候也不是吃素的,鞭子裹着灵力朝她袭来。
她翩然一转,便轻易躲开了。
本以为必定能将花梨打得皮开肉绽,不曾想她竟然能躲开,钱候心里有些意外,但是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当她运气好。
反手一鞭,在花梨还未落地时再次气势汹汹地抽过去,就要重重抽在她腰身,他心上一喜,嘴角的笑还未曾扬起,少女一个轻灵的弯腰,如同灵巧的雪白猫儿,擦着鞭身避开了。
鞭子重重搭在边上的桌子,桌子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少女轻盈起身,转眸看向桌子残腿:“师兄,坏了人家店里的,记得赔钱吧。”
这重重一下,打的仿佛不是桌子,而是他的脸,而少女的笑,像是踩着他的脸用力的碾。
羞愤涌上来,他的脸涨得通红,双目怒瞪,额头青筋暴起,不再收敛,飞奔过去,手上凝聚灵力,一下一下不再控制地往花梨甩过去。
“啊快跑!”
还在店里的凡人看热闹或者观望的人顿时乱了。
花梨微微皱起眉,钱候这个架势,分明是不打算管凡人的命。
有点麻烦了。
花梨扫了一眼,从窗户跃了出去。
钱候马上跟上,在多次甩鞭打不到候越发恼怒,他瞥了眼周围还未彻底散去的人,忽然朝一个孩子抽去。
花梨飞快掠过去,将那孩子往前一推,用手拽住鞭尾。
看见鞭子狠狠打在花梨掌心,钱候傲慢一笑,他这一鞭力道十层功力,不怕花梨不伤。
可是本来以为花梨肯定会难受,不想她脸色不变,拽住鞭尾反甩回来。
钱候急忙收回鞭子,瞥了花梨垂在身侧的手一眼,却非常自信。
花梨手疼得只想抽抽,可是也丝毫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师兄,可真是不负歹毒之名啊。看来我之前还是高看了你,以无辜孩童作饵,我真是不耻啊。”
“兵不厌诈,妇人之仁,是你技不如人。”
在钱候再一次甩鞭过来时,持剑飞快掠过,近身,转瞬间跟他过了几十招。
钱候身体较为笨重,近战根本不是花梨的对手,她足尖一跃,在他胸膛一踹,将他狠狠踹着撞到墙上。
钱候身体数道伤痕,因为伤得重,是以撞在墙面浑身疼,难以置信她竟然有这样的实力。
少女不给他喘息的时间,飞快掠到他眼前,他眼眸一压,刻骨狠毒,胸口处的暗器飞快射.出去。
花梨瞳孔微缩,足尖一蹬,飞快往后退,可是即使如此,还是有一枚毒针射.进她手臂。
毒液在瞬间蔓延开,手臂瞬间就麻了。
她皱眉,毫不犹豫地拔出毒针,将手臂衣衫撕开,刀刃在皮肤划一到,飞快将毒液连同鲜血逼出来。
缓了一会儿,花梨整个胳膊抖麻了,但是暂时没有不良反应,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花梨撕下一片裙角,包住伤口,简单打了个结,换了左手拿剑,望向钱候。
钱候爬起来,笑容狰狞,狠狠抹着嘴角的血迹:“花梨,我是打不过你。但是有一点,我钱候永远比你强,我有靠山,有灵丹妙药,有攻击性法器,还有护盾。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能坚持到最后,还是我先把你打死。”
花梨面不改色:“试试就试试,只要别像龟孙子一样被我踹飞都好说。这样打得好没意思。”
钱候气笑了,怒瞪着花梨,就要攻上去,花梨眼眸一紧,也是全身紧绷在高度戒备的状态。
她很清楚,钱候说的是真的,形势对她不利,是以最好的方式速战速决将他打趴下,爬也爬不起来,让他的那些东西使不出来。
钱候正要攻的时候,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法器,灵力突然暴涨,地面也跟着波动,她的发丝也因为力量波动而飞扬。
花梨试图寻找他的破绽,他的全身仿佛包裹在灵力罩之中,跑过来的每一步脚底石板变成深坑,极为骇人。
可是只跑了几步,就在花梨的眼前,就像慢动作电影一样,瞳孔放大,表情非常惊恐,踉跄跪倒在地。
花梨握紧着手里的剑,心想这怕不是什么轨迹,却突然见到钱候身体剧烈抽搐,抬手颤抖而愤恨指着花梨,接着猛地吐出一大口血,砰一声,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两下,彻底安静了。
花梨:“?”
清冷懒散的男声传来:“姐姐,还没死,要不要补一刀?”
花梨缓缓抬头,看见二楼上眼眸嘻戏的少年,他仿佛很贴心,特意给花梨留了一口气,让她报仇。
可是花梨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她不明白,之前不是袖手旁观么怎么突然出手了,震惊的她竟然真的脱口而出,说完才反应过来。
“为什么呢?”少年歪了下头,似乎在思索。
他笑眯眯道:“太聒噪了,把我的茶都震洒了,真是罪无可恕啊。”
花梨:“……”
“你是怎么……”做到的,花梨没问完,便看见街角处那一颗略微熟悉的包装,小小一颗,包装独特,自此一家,别无分店。
她忽然抬眸,质问道:“你什么时候偷的?现在还有没有?”
君扶玉跟她对视,眨了眨眼,没回答,在花梨的视线中,竟然有两分微妙地退回了楼里。
花梨:“…………”
花梨无语,又瞥了角落的糖一眼,心想好像还真挺生气的,连糖都舍得用了。
那边,师兄弟跑过去,惊慌失措地试探了钱候的鼻子,确认还活着,总算送了一口气。
陈琳跑过来,小心翼翼地看向花梨:“师妹,你还好吗?”
“没事。”
陈琳松了口气,脸上又浮出些许愧疚,想解释:“师妹,刚刚我……”
“没事。”花梨一句带过,又问,“那个姑娘还好吗?”
“没事,她走了,走之前让我跟你道谢。”
花梨没放在心上,随意点了点头,忽然听到那边师弟大声道:“钱师兄,好像内丹碎了!”
陈琳一紧张,顾不上跟花梨多说两句,急急忙忙跑过去确认。
花梨倒觉得不奇怪,君扶玉没把他打死,可能是为了让她报仇,当然这个报仇他也大约只是抱着让戏更热闹的心思罢了。
没想到她是个不堪大用的废物,没有折磨人的心思就算了,竟然还跟他斤斤计较一点糖。
一切冷静下来,花梨感到有一些晕,不再理会身后的叽叽喳喳,走进客栈,走进预定的房间,直接倒进床榻里。
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过了不知多久,房门被推开,一个红衣少年走了进来。
君扶玉走到花梨床边,望着因为中毒,发热而浑身滚烫,脸颊泛红的少女,痛楚似乎没有因为昏睡而减轻,细眉皱着,仿佛十分不安而难受。
君扶玉在她床边坐下,打量着痛苦挣扎的少女,漆黑的瞳孔无波无澜。
这一点毒素,就这么难以抵抗,实在是太脆弱了。
好像,没什么浪费时间的价值啊。
他漫无边际地想,修长的手指慢慢触碰到少女白皙的脖颈,指尖只要微微用力,就可以把内丹拿回来。
换个厉害点的,少惹麻烦的,会方便得多吧。
只是刚要触碰上去,少女脑袋一歪,脸颊贴上他的手指,似乎感到他指尖的凉意,她便蹭得更欢快了。
烫。
君扶玉皱眉,猛地收回手,冰凉离开,她似乎还有些不高兴,嘴巴微微瘪着,红唇比平日艳,也似乎比平时要饱满,多了两分娇憨,还不高兴嘟囔着:“热,渴。”
他眉头皱得更紧,心情好像因为那一蹭,变得更加糟糕。
他起身,默然地转身,神色冷漠地朝门口走去。
若是抗不过去,便怪不他。
“等到下次桃子成熟吧,新鲜成熟的桃子做出的糖会很好吃。”
临近门口,这句话突然冒出脑海,带着少女特有的狡黠和明媚,好像连带着那语气都带上的桃子的芳香。
君扶玉脚步一顿,垂眸沉默了会儿,忽然有点气乐了。
她倒是聪明得很。
君扶玉反身回去,走到床边,拿出一颗青绿色的丹药,丹药光泽美丽,竟隐隐散发着光芒,一看就知道品级极高,价值连城,现世就必然引起抢夺。
少年却根本不屑一顾,脸上无半点波动,长指捏开少女的嘴,强硬地往里塞。
少女一阵不适,下意识想吐出来,却被捂住了嘴,无法挣扎,只得委屈巴巴地咽了下去。
君扶玉见她吞了下去,收回手,不再管,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