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呀,这么热闹呢,发生了什么事让本王也一块高兴高兴。”
时宴闻声而望,悄悄抬头,小心窥探的神情正巧便落入了宋倘那双含着嬉笑的眸子里。
他身边的奴才慌慌张张跑上前来,只不过目标是方才那只乱窜的猫,宋倘便坐在那歩辇之上,身边四名奴才抬着。
他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撑着脑袋,奴才追赶半天也没能追上那只猫,宋倘只朝其吹了句口哨,那猫便乖乖地朝他的怀里跳去,在这个怀里撒娇似的钻了钻,逗得宋倘开怀大笑。
时宴见状,脑海中莫名冒出两个字——
骚包。
“端王殿下!”那太监方才还气势汹汹,趾高气扬,这会见到来着真容,扑通一声俯身跪倒在地,浑身发抖。
端王?一些杂乱稀碎的片段在脑海中迅速闪过,有戎马沙场、有妓院求欢,也有被困囚牢,凄凉死去。
溃烂的尸骨遭老鼠啃食,惨不忍睹的模样哪有今日半分的风流?
宋倘抬手,举手投足间皆是慵懒与贵气。
四名奴才蹲下身,轻轻放下歩辇,他顺着怀中蓝猫的毛发,说:“方才发生何事了?我瞧着这边热闹得很,这会我来了怎么反倒安静了,不喜欢我来?”
“殿下说笑了,奴才方才在惩戒这名不听话的丫鬟呢,这等杂事如何有趣,怎么好脏了殿下的眼。”
宋倘这会便来了兴趣,扬长脖子,侧着脑袋,笑眯眯地看向时宴,声音出奇地温柔。
“抬起头来。”
时宴不解地抬头,两眼充满惑色。
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就像黑夜里两粒会发光的宝石。
宋倘放下腿,换了个姿势,俯下身,一手撑住下巴,双眼含笑地打探着她,仿佛在看一件从未见过的奇异珍宝。
“看看,觉得这只猫如何?”
时宴如实答道:“很肥。”
宋倘有一瞬间错愕,接着点了点头笑得更加开怀。
那名太监满脸嫌弃,嗤笑道:“奴才就是奴才,如此不识货。”
他原本是想着邀功,在宋倘面前讨点欢心,可宋倘不是宋琸,根本不买他的账,支起身,一脚重重踹了过去,将太监踹出老远。
“殿下息怒!奴才无礼。”
毕竟是曾经当过将军的人,就算现在久居风流之地,可那一脚力度还是很大,太监顾不上咳血,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身体却抖得极其厉害。
宋倘赞赏似的笑道:“知错便是好奴才。”
宋倘拿了一块桂花糕,拈了一小块放到她嘴里,问道:“哪个殿的?”
时宴被迫张嘴,细腻的桂花糕在嘴里很快散开融化,留有桂花的清香。
她望着宋倘的眼睛,如实答道:“雅斎殿。”
“叫什么?”
“时宴。”
“你身居雅斎殿,那就是九弟的人?”
时宴点头。
原著中眼前这名一袭火红衣袍的端王殿下出场次数不多,也算是背景板的存在,之前他也曾带兵上阵戎马千里。
可惜后来弃兵当起了闲散王,从不参与皇权争夺,不过他与宋琸是同胞兄弟,后期宋琸失势,宋傥被牵连于牢狱中悲惨死去。
“用不了多长时间九弟也该出宫了,到时候咱们可以多多见面呀。”他笑着说,言语里却对冷宫之中的宋誉一点关心和询问都没有。
时宴刚要回他的话,宋倘忽感没意思,失望地朝她摆摆手,眼神都不多给一个便坐回歩辇上,重新逗趣他怀里的肥猫。
这人就是个斯文败类。
眼看着他的歩辇走远,时宴这才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背影,原著里写宋倘最爱逗他的猫,笑起来的时候上排会露出两枚尖尖的虎牙。
他似乎有些过于散布自己的感情,对待任何一名女子,哪怕上至贵妃,下至宫女,也总能营造出一种诡异的暧昧气氛。
“这本书里,”时宴吞了吞口水,小声腹诽:“都是些什么奇葩?”
还以为是听见了她的低语,宋倘突然回眸,那双眼睛带着笑意,又泛着奇怪的幽光,她冷不丁被吓一跳,赶忙低下头,转身便走。
寿药房的奴才见了时宴手里的夜明珠,先是双眼放光鬼鬼祟祟将东西摸了摸收至怀中,而后不免起了疑惑。
“你这小奴才又来做什么?昨天不是刚给了几瓶药么?就用光了?”
时宴乖巧地点点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
宫里的奴才都是什么人,忙着争主子宠,帮主子争宠,还未曾有过人对他们露出如此单纯的笑容。
那奴才脸倏地一红,心中隐隐便对时宴生起了好感,好心多一嘴,问:“是不是你那主子又拿你撒气了?他骂你打你了吗?”
时宴在记忆中搜索一圈,宋誉除了看她的眼神很不友善了些,其余像主子拿奴才撒气的行为倒是不曾有。
她刚要摇头,那奴才似乎也不期待她回答。
一边偷偷地从一个隐蔽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锦盒,里头装的是他这段时间偷偷扣下来的各种瓶瓶罐罐,一边继续说:
“要我说啊,那九皇子就是个拖油瓶,脾气臭,又没什么势力,是个不祥之人,皇上看他都觉得碍眼,跟着这样的主子能有什么出息。我看你长得不错,要跟也要跟四皇子那样的人,这样才能出人头地,九皇子,不行。”
他啧啧叹气摇头,将一些药递给时宴,时宴讪讪笑了几声,这小奴才估计还不知道之前原身是什么作风所以才会跟她说这些,她顺道又说:“小哥,您能不能给我点补品,我家主子身体虚,我想给他补补。”
那奴才跟见了鬼似的盯着时宴看了好一会,半晌之后他才随便丢了点东西给她,嫌弃说道:“孺子不可教也!”
她笑嘻嘻道声谢,迈着急促的小步赶回雅斎殿,途径的路上一群人齐聚一块,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时宴只在不远处稍瞄一眼又匆匆离开,进屋后朝着床上的人欣喜道:“殿下,我回来了!”
床上之人并无反应,她觉得奇怪,上前询问:“殿下?”
不会昏死过去了吧?时宴走近掀起幔帐——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