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妾风波很快消弭,近来叶家大事便是叶清和姚家小姐的定亲了,这种事于叶湲的这个小孩子是没多大关系的,不过是看家里人来人往,一挑挑的礼物出去,又有穿红着绿的官媒进出罢了。家里好生热闹了几天。
叶湲无聊,又不自觉地咬手指了,唉,要长牙了,牙龈痒,她不咬手指实在找不到什么好东西磨牙啊,哪里有现代社会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磨牙棒?
吴嬷嬷见叶湲又咬手,便偷着找了黄连,趁叶湲睡着了涂到她两个大拇指上,等叶湲醒来不自觉地去吮大拇指,被苦的那叫一个悲催。
叶湲瘪着小嘴,心里将吴嬷嬷上下都排揎了一回,妈妈哟,您老没必要这么敬业吧?说起黄连也是个好办法,叶湲此后有了心结,果然不敢再吮大拇指了,可每天嘴都闲得厉害,她真恨不能咬人几口。小孩心性,真是无法遏制啊!
是日,沈侨来了,说是郑太夫人又生病,家里没人照顾。叶湲就纳闷,公府难道就没块地儿养这小子?动不动就扔别人家里养?就算是家里没人管,那她姑姑也有一大堆,为什么非是到我们家?
叶湲对沈侨这个小孩实在很头疼,生的好看是好看,就是好奇心太强了些,总把自己当宠物一样研究,又是他将自己弄来这个世界,叶湲怎么都不能对他像对郑峦那样热心。
想起郑峦,叶湲有些思念。虽然知道长得像,可还是那个人吗?郑峦那孩子,说话做事,完全就是个小孩子啊,不过就是比寻常家小孩子乖巧些罢了,不过这种大家庭教育出来的孩子,哪个在大人面前不乖巧的?权当是个画皮念想吧!
且说沈侨来了,叶永明便放了叶洛半日玩儿的功夫。叶洛和沈侨到处捣鼓玩了一番,叶洛捡了只透明的蝉壳,觉得有趣,便兴冲冲拿来给妹妹玩,沈侨自然是跟着。
入了秋,叶湲也就会坐了,平日她都懒得坐,怕坐得多了骨头软将来腰不直,这日秋老虎厉害了些,有些热,叶湲便不肯要吴嬷嬷抱着,自己靠着炕枕一边转着小心思,一边玩老娘的一个串金线绞纹链。百无聊赖,牙龈好痒!
一见叶洛和沈侨进来,放了镯子,咧嘴没牙的小嘴就笑,不料口水不小心哧溜了一串,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舔了下,吧嗒一滴还是掉到了手背上。
叶洛只顾拿蝉壳给妹妹瞧,并未在意。
沈侨看不过去,掏出条绢帕给叶湲擦嘴,又给他擦手,叶湲见他低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浓密且翘,皮肤白皙透明,鼻子很挺,小嘴弯成一个可爱的弧度,那样子漂亮极了。
叶湲瞧着着迷,忍不住哈喇子又哧溜了一滴,沈侨抬眼瞧见她点漆的眼里痴迷模样,笑容更大了,点了点她的额头,说了声:“小丫头!”
叶湲小脸一红,咳咳,看小正太太入迷了!叶湲不好意思再瞅着沈侨漂亮的小脸流哈喇子,只把视线转到沈侨带着又大又金灿的金锁上,貌似他家比自家有钱啊,金锁比自己戴的又大又光亮。
叶湲忍不住伸手想摸摸沈侨的金锁,叶洛见妹妹眼馋的模样,以为她财迷性子又犯了,赶紧举了自己的大金锁说:“妹妹,我的这个给你,你别抢沈侨的。”
叶湲对叶洛翻了个白眼,我只是想摸摸,哪里是抢了?不过叶湲的白眼在别人眼里实在没啥压力,黑亮的大瞳仁乌溜溜的,人家看着不过是转着可爱的大眼睛。沈侨瞧着她越发觉得有趣,干脆自己摘了项圈把金锁套到她脖子上。叶湲无语。
沈侨看她鼓着腮帮子,更觉好笑,稚声稚气地说:“财迷小丫头,给你吧,我不要回来就是了。”
叶洛不愿意要将金锁还给沈侨,沈侨连说不要,叶洛也不推脱,转身找蜡烛要将蝉壳做琥珀去了。
叶湲见沈侨非送金锁给自己,哼了声,算了,有人舍财她也只好勉强收下了,爱财就爱财好了。
沈侨见叶湲扭头不理他,越发来了兴致,拿手捏捏叶湲胖乎乎的小手,再捏捏她圆嘟嘟的脸。叶湲撅嘴,沈侨又去捏她粉嫩嫩的唇。
叶湲皱眉,哼唧几声挥手踢脚的抗议,沈侨越发玩的不亦乐乎。叶湲恨极,咧嘴凶他,沈侨瞅着她粉红的牙龈,笑得打跌。叶湲恨恨地看着笑的滚在自己身边的沈侨,瞅着他白腻粉红的小耳垂,恶向胆边生。
叶湲滚到沈侨身边,将笑眯眯的小脸凑近沈侨,四目相对,沈侨有些恍惚,漂亮的眼睛里有些迷惘。叶湲转动可爱的脑袋,慢慢凑向沈侨那漂亮的耳垂。
沈侨见她趴自己这么近,也不躲,收着笑柔声柔气问:“小丫头,要干什么?”
叶湲心里恨笑,俺想干嘛,想咬你磨牙呗!她不再犹豫,张嘴将沈侨那粉嫩的小耳垂咬住,牙龈终于舒服多了!被人当宠物玩的郁闷终于消散了许多!
沈侨疼的呀了声,想推叶湲,想想又放了手,小脸憋的通红,硬是没再吭声,由着叶湲用她粉红的牙龈“按摩”自己的耳垂。
吴嬷嬷坐在一旁做鞋,见两个小人儿玩的高兴,还头靠头的咬耳朵,也就乐呵呵地看热闹。直到小丫头小荷叶进来找线,瞅着沈侨脸色不对,才发现这两人根本不是在玩,叫道:“哎呀,妈妈,三姑娘咬侨六爷呢!”吴嬷嬷才赶紧放了手头的鞋,过来抱开了叶湲。
叶湲咧嘴大笑,哼哼,磨牙的感觉真好!沈侨大眼睛汪汪的,捂着耳朵对叶湲叹气。
小荷叶要看沈侨的耳朵,沈侨躲着不让看,只说没事。
叶湲对沈侨伸了伸舌头,貌似玩过了,人家还只是个小孩子嘛!沈侨瞧着她的模样,却噗嗤笑了出来,捂着耳朵摇摇头出去了。
待沈氏发现沈侨的耳朵红肿着,还有两排不分明的印子,问他怎么了,又要骂跟着的人,沈侨却拦住了说:“小狗咬的,不是妹妹咬的!”
叶湲翻白眼,到底是小孩,撒谎都不会。
沈氏一个没忍住,绷着的脸乍开了一丝笑容,太太等也忍俊不禁。问了跟的人,才知道是叶湲咬的。沈侨却不让人给擦药,最后沈氏还是吩咐了拿了花椒水。
郑氏愧疚,亲自给他擦了耳垂消毒,问他疼不疼,他还眨巴着大眼睛说一点不疼,惹得众大人又是疼爱不已。叶湲听了老脸一红,咳咳,人家小孩子都比自己大度懂事。
次日,沈侨非吵着要晒的地瓜干,形容了半天,沈氏都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后还是一个管家娘子寻了包来,说是男人去福建见人都种,带回来,才给了乡下的亲戚种了,说是味道收成都好,这才给送了些来给孩子们当零嘴吃。
沈氏这才明白,这就是近年传北方来说是要大为推广的地瓜,沈氏也未在意,以为沈侨在家吃过,便将那包拿了来给了沈侨。沈侨抱着就去找叶湲,抓了个长条就递给她,还诱惑地说:“甜的。”
叶湲接了过来,眉开眼笑,好小子,没白咬你,知道姑娘我嘴痒,要了这么包又硬又适合小孩子秋天吃的东西来,不过这东西我能消化么?叶湲管不了那么多,抱了那根硬邦邦的地瓜条就塞嘴里,咬来咬去,嗯,牙龈舒服多了,总比啃手指被吴嬷嬷抹黄连强。
沈侨见叶湲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也乖乖巧巧地笑了起来,叶湲看他甜甜的笑容,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生得果真很好看,难怪大人都疼他!嗯,好一个小乔美人,不过不整蛊自己就更好了。
叶湲边啃地瓜边想,这到底什么年代啊?地瓜都有了,地瓜貌似是明朝万历年间传入福建的啊,那现在是明朝?清朝?叶湲刚才瞧见郑氏翻历书,那书就放在东墙的架子上,她便拽沈侨,指了书咿呀咿呀地说了半通,沈侨想了想,问道:“妹妹要看历书本子?”叶湲嗯嗯点头,心里直夸沈侨明白自己的心思。
沈侨叫紫晴拿了架子上的历书,啪拉啪拉翻着玩儿,眨巴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问:“紫晴姐姐,现在是大景章徽几年?”
紫晴奇道:“六爷问这个做什么?现在可不是章徽十二年?”
沈侨指着历书本子问:“我不知道所以问啊。紫晴姐姐,你识字,这个字念什么?”
紫晴便过去教沈侨认字去了,叶湲却听得灰败,这是什么年代?我怎么没听说过有个景朝?原来这是架空啊!叶湲恨恨地咬了几口地瓜干,皱巴着小脸苦恼着,任重道远,看来在这个世界还只能靠自己过日子,靠不了历史啊!
沈侨偷瞧叶湲的表情,见她小脸一副小大人的纠结模样,若有所思,随机又一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