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礼收累了,叶湲累的睡了一觉,醒来,悻然发现,收礼物收到手软与失去沈嘉骏相比,并不幸福多少,没有了沈嘉骏的世界,再多的礼物又有什么意义?
叶湲下意识地寻找将自己带来这个世界的沈侨,可惜,沈侨没来。来了又如何?她又不能开口质问他,叶湲想了想,没有了爱情还是执着于金钱吧!还是数自己的礼物是正经!
是日忙完,紫晴清点那些没上公中礼单的小礼物,叶湲被嬷嬷抱着旁边玩,她专注盯着礼物看,默默计数,男人守不住,一定要守住钱,有钱才是硬道理,不管哪个世界都是一样。
紫晴见叶湲聚精会神的模样,笑道:“看的这么仔细,你可记住得了几件宝贝?”
叶湲哼唧了一声,算是回答,继续盯着自己的财产。
叶永明和郑氏先后进来,郑氏见叶湲盯着金银珠宝的馋样儿,笑道:“多丁点儿,就个小财迷模样。”
叶湲一见郑氏就咿咿呀呀,黑眼睛都冒着欣喜的光,郑氏抱了她狠狠亲了几口,叶湲也不忘吐了郑氏一脸口水。母女其乐融融。
郑氏见叶湲小手套着个金镯子,指给叶永明看:“看见你闺女没?就这么点子出息。你没见才在婆婆屋里,但凡有礼物给的,她便笑得花朵一般,若给的不是金银,她便笑的勉强。就跟什么都懂似的。”
叶永明瞅着女儿黑漆漆的眸子,哈哈大笑,“丫头精怪些好,将来不用嫁到婆家受人欺负。”
郑氏扑哧笑道:“你都想哪儿去了,女儿才百日,你就想着她出嫁了,真没见你这么巴不得女儿赶紧离了的父亲!”
叶湲听了郑氏的话,忙不迭想点头赞同,不愁嫁不愁嫁。
叶永明见女儿努力转动小脑袋的模样,笑得越发厉害。
是时碧凡端了茶进来,叶永明立马收笑,端着脸接了茶,才装模作样问郑氏道:“那日剃发的当儿,我怎么听着二嫂要把洁姐儿过继给大嫂?”
叶湲暗自摇头,老爹的变脸速度啊!叶湲努力伸开五根小爪子想摸金镯子玩儿,耳朵听着父母闲话。
待碧凡出去,郑氏才道:“大嫂倒是想要养个女儿,只是二房里,洁姐儿是二嫂自己养的,哪里肯过继给别人?涵姐儿却是裘姨娘养的,生的也好,大嫂也很喜欢。但你还不知道,为了裘姨娘二哥跟二嫂打了多少饥荒?二嫂倒是想把涵姐儿送远远的,眼不见为净,可二哥肯么?”
叶永明点头,“都是一家人,大嫂和大哥都还年轻,想要个女儿,回头养一个也说不得,就算是过继,也不能一家里送,这不成事。”
郑氏则看着叶永明莫名地笑,“这会子你倒装起糊涂了,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大嫂是什么心思。”
还有心思?叶湲不去找现在根本就没法摸到的镯子了,尖了耳朵细听,大院里的弯弯道道就是多。
叶永明正色道:“这话偏了,大嫂子的事会偏了我这个小叔子不成?我何尝知道大嫂的心思!”
郑氏嗔了叶永明一眼,“大嫂想要过继,不过是嚷给婆婆听的,婆婆要给大哥纳妾呢!说是长房子嗣单薄,大嫂这几年也七病八灾的,眼看大哥年龄也大了,纳几房年轻的妾,生养几胎,也壮壮长房的香火气。”
叶永明放了茶碗,细瞧郑氏脸色半响,笑道:“我明白了。不过别人房里的事,我们也管不着,你总放心,我是不纳妾也就罢了。”
郑氏脸一红,“别哄我,我又没说什么,又何时说过不给你纳妾了?别说我不是那等拈酸拿醋的人,就我们家这样规矩,哪里有我不许的道理?说不得过两年,婆婆看三房就洛哥儿一个,也给你送一房美妾过来,你又推辞不得,可不正半推半就的就纳了?”
叶湲听着母亲话里的苦涩,同情心泛起,礼仪诗书之家,所谓礼便是崇尚人伦自然,不会像那等富贵浪荡之人没有廉耻的左拥右抱,但房里放两个服侍的人才符合大家之礼。
郑氏这话越说越酸,一双美丽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叶永明,叶永明被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勾得心软如棉,哪里敢接纳妾的话?
叶永明见妻子眼圈渐红了,赶紧起身坐到郑氏身边,携了她的手,正色道:“你还不知道我?最恨那些妻妾搅得家宅不宁的事!再者,色也,戒也,我只守了你便够了,你只管放了这颗心到肚子里,我断不会不纳妾的。”
郑氏见叶永明又动手动脚,便要推他,不料他连女儿和妻子一起搂住了,抓着郑氏的手放到自己胸口上,“若你这颗心放不回肚子里,就放我肚子里好了,叫你日夜看着我的心才好。”
郑氏的脸再也绷不住,嘴角勾起,脸颊上的小酒窝似新菊晨露般,惹人怜爱,叶永明将妻子抱的越发紧了。
叶湲也松了口气,娘嫁了个好男人!
郑氏依在丈夫怀里,幽幽道:“你们男子的话真不知道该信几分,当初二嫂和二哥可不也好得蜜里调油,才来了个裘姨娘,就把二哥的魂都勾走了,哪里还有什么夫妻情分?二嫂不过骂了裘姨娘几句,二哥便敢给她脸色看。你现在看着我好,等我老了,容皱颜衰了,眼里哪里还有我了?”
叶永明说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旧。糟糠之妻不下堂,可是圣人之语。我总不会三心二意的,要不我起个誓?”
郑氏听他说的郑重,赶紧道:“起誓这个话可不敢说。”慢慢闭上眼睛享受着丈夫温暖的怀里,叹道:“就信了你吧。真是上岁数了,这才忙了一天,就觉得腰酸背疼的。”
叶湲早看见郑氏满脸疲惫之色,知道她是为自己的百日礼忙累的,很是不好意思,见这夫妻二人不说情话了,便挥了小手要帮郑氏按摩。
郑氏睁开眼睛,见女儿认真地举着小拳头摸在自己的腰边,似乎想用力气的模样儿,她的心立马暖了起来,身上的疲惫都似乎消失了,亲了叶湲一口。
“我的湲姐儿真懂事,会给娘捶背了!”
叶湲什么都干不了,只会傻笑。
叶永明也哈哈笑了,“不劳乖女儿了,我来给奶奶揉揉腰。”说着一只手在郑氏纤细的腰身上揉了起来。
叶湲大囧,眼睛过一边由着他们打情骂俏去了。
叶永明一边帮郑氏揉腰一边说:“家里人口多规矩多,上有公婆下有儿女,你身子骨又不好,每天这么劳累的,我看着也不是个法子。我已经跟老爷写信说了,要选出去。若选定了,带了你们任去,就我们一家子,你凡事做得来主,心情也舒畅,身子自然也会好的。”
郑氏听叶永明有外选的打算,想着自己可以离了公婆妯娌,只一家独过,顿时眼睛亮了起来,说道:“伺候公婆是我分内的事,本也不是什么辛苦事。但到底家里人口多,是非也多,很多时候我也身不由己,未免束缚多了些。若能出去,说不得也清静几年。”
叶永明道:“老爷近年可能要回京,而我们又要走,总不能一处尽孝了。”想着又摇头,“这待选还不知道何时有缺呢,说不得我正好偷懒几年,在家读书弄儿,比做官可快活多了。”
郑氏掩口笑道:“都当父亲的人,还说这种孩子气话?叫洛哥儿听见,怎么用心读书?我们家可是官宦世家,哪有不做官的道理?”
叶永明正色道:“那你也别忘了,我们家也是世代书香门第,老太爷的名讳可在《文定大典》中的诗书画文都有一席之地呢,做个读书养花的闲汉也没什么不好。”
“老太爷的名望那自然是不能比。做官是为朝廷尽力,要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我是不大懂那些。你若是肯致仕归田,闲暇余生,倒是好,不过也不是我妇道人家能说的。总之,只要我们一家能一处,我怎么都行。”
叶永明笑道:“那倒是,不管怎么我们总要在一起的。别想那么远了,今日你也累了,还是洗洗早些睡吧,你看湲姐儿都已经睡熟了呢。”
郑氏一看,叶湲咬着大拇指可不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郑氏轻轻将叶湲手指从嘴里抽出来,轻声唤了奶妈进来,抱了叶湲去睡了。
是夜,至于叶永明有没有继续帮郑氏按摩,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