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爹

且说叶湲吃饱了睡足了,被吴嬷嬷放到炕上玩,叶湲瞅着自己的小手指,还在琢磨,这真是自己的?貌似好软好嫩呢,要不咬咬看?

想着叶湲已把粉嫩圆润的大拇指往嘴里塞了,咬一口貌似还没长牙,咬不动,便使劲吮了一口,嗯,有麻麻的触感,的确是自己的。

突然大拇指被人轻柔地拿开,郑氏轻柔地俯下头点了下叶湲的小拳头,“姐儿乖,手指头脏呢,不吃啊。”

吴嬷嬷凑趣说道:“三姑娘吃的是大拇指,是想舅舅了呢!”

郑氏想起南方贩货的哥哥,叹道:“过几日就是做百日,她舅舅来信说着几日就回来,不知道能不能赶上正日子呢。”

郑氏说着把叶湲抱起来,拿了一只小布老虎逗着她玩,叶湲无语,真要狠狠适应这个婴儿的身份了。

叶湲窝在郑氏的怀里,打量着这个新母亲,见郑氏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俊眉修目,一双眼睛乌黑明亮,笑时嘴角还有个浅浅的酒窝,把英气敛去许多,多了几分柔情。

皮肤特好,弹指可破,看得叶湲忍不住想摸一摸,想着就忍不住伸出罪恶的小手,趁着郑氏低头看她时在她柔软的的脸蛋上摸了摸。

说是摸,不过是勉强挥舞着小小拳头蹭了蹭,她立马就没力气了。

郑氏见小女儿醒来后精神如此的好,不仅眼睛明亮了许多,也爱笑起来,没了先时那等娇弱软蔫的模样,很是高兴,她先时没了一儿,这个丫头再养不活,她真的没法活了。

郑氏被女儿柔软的小手撩在脸上,只觉得软绵麻痒的很,笑容便从心底散发出来,将叶湲的小手捏住送到嘴里狠狠亲了一口,“姐儿乖,再乱动小心娘咬你了哦!”

叶湲见郑氏那发自内心的喜爱之情,由不得心软情动,有个母亲感觉真好。

前世的她,自小父母离婚母亲跟人离开,她跟着爸爸长大,最缺的就是母爱。看来是老天垂涎她,送她重新开始,没了沈家骏,却让她有了一个慈爱的母亲。

叶湲窝在郑氏的怀里,想喊声妈妈,说出嘴的却是依依呀呀,郑氏却听的津津有味,柔柔地跟叶湲说些闲话。

三爷叶永明进来,见妻子和女儿抱在一处亲昵,过来摸了下叶湲肉呼呼的小脸,温柔地道:“湲姐儿比先时倒活泼了些。”

三奶奶道:“可不是,刚才还依依呀呀地跟我说话呢。姐儿看,这是爹爹,喊爹爹。”说着将叶湲软乎乎的小手递到叶永明手里。

叶永明勾着叶湲的小手,笑容荡开,叶湲也看清楚了这个爹的模样,也不过二十三四岁,身材高挑,略瘦,眉清目朗,穿着长衫戴着方巾,书卷气十足,笑容温暖。

叶湲看着就亲切,努力伸着小手就向叶永明扑去,父女感情要趁小培养,古代抱孙不抱儿的念头早打破的好。

叶永明见她黑漆漆的小眼神儿似乎透着期盼,挥舞的两只小拳头向要自己抱似的娇软小模样儿,心地一软就将叶湲抱了过去。

郑氏佯怒,“好个小蹄子,娘生了你养着你这么大,见到爹就忘了娘了!”

叶永明哈哈大笑,“闺女与爹亲,儿与娘亲,你要嫉妒就把洛哥儿抱来亲吧!”

郑氏啐了叶永明一口,撑不住笑了起来。

吴嬷嬷见三爷回来,欲要将叶湲抱走。

叶湲用出吃奶的力气伸开五只软嫩的小爪子,努力够着叶永明的一根小指,培养父女感情啊!也不知道他爹懂女儿的意思没有。

好在叶永明看懂了女儿的意思,对吴嬷嬷摆摆手:“吴嬷嬷不用忙,姐儿有我抱着玩会儿。”

吴嬷嬷奉承道:“三姑娘真是聪明,才三个月就会认人了呢!”

郑氏一笑,吴嬷嬷出去,夫妻坐下开始说些家常。

叶永明的怀抱太硬,叶湲窝了一会儿觉得不舒服,便哼哼唧唧,郑氏趁势抱过叶湲,叶湲也就乖乖地享受着母亲的温暖。

叶湲听着这两人说家长里短,什么今天叶湲被摔了,昏过去了,许了戏,请医生,沈侨怎么吓到了,侯府怎么回话等等。

叶湲听的直打瞌睡,唉,什么时候能说说现在是什么朝代,唐宋元明清?架空?自家是什么家庭?家里是做什么营生的?

正当叶湲昏昏欲睡的时候,郑氏说了:“过几天就是湲姐儿的百日,她是个丫头,又不是第一胎,本不办百日的。但前头满月时,丫头病得奄奄一息,就没办礼,总说怕养不活,到底平安地过了三个多月,看着身子骨也还好,便寻思着给她办个百日礼。婆婆也说了,为了好养活,请来人热闹热闹,多见见人,魂魄也全乎些,或许就能安生养大。”

说着郑氏忍不住落泪,叶湲清醒,叽叽呀呀地舞着小手要替郑氏擦眼泪,郑氏见她如此懂事,含泪笑了,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的湲姐儿一定要平平安安的长大。”

叶永明见郑氏伤感,坐到郑氏身边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有我在呢!”

郑氏红了脸,啐了她一口,“丫头们都在外面呢,叫人看见了。”

叶永明嘿嘿地笑,却不松手,压低声音说:“她们又不会随便进来,怕什么?”

郑氏脸红到耳根却没动,夫妻两便挨坐着又说起办百日的事来。

叶湲看的目瞪口呆,闺房之乐呀!

叶永明见叶湲如此模样,便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目不转睛地看什么呢?”

叶湲抗议地哼了声,叶永明也哈哈地笑了起来,叶湲暗喜,有个疼女儿的老爹是幸事!

正当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时候,黑漆竹帘突然被掀开,一个红色的小身影快速地奔了进来,身后还有奶妈的声音,“我的小祖宗,慢些儿,别磕了牙。”

叶湲看去,只见是一个粉雕玉琢大约三四岁的垂髫男孩,穿着银红起花锻衫,血点红裤子,红绫百纳虎头鞋,戴着项圈金锁长命符,一双黑矅石般明亮的大眼睛滴溜溜地一转,如有明灿流光过隙,夺人心目。

那男孩跑了几步,目光落在叶永明身上,脚步便慢了,黑亮的眼睛转到叶湲脸上,然后羞涩一笑,又看叶永明,眼底似有畏惧,步子已变成蹭了。

此时三爷叶永明老人家已经坐回郑氏对面,本温柔和蔼的俊脸早板了起来,这行动和变脸速度都够快!

郑氏不忍,对男孩招手,“洛哥儿过来。”

叶洛见郑氏招手,一溜烟地蹿了过来,钻到郑氏怀里,拿眼睛瞅叶湲。

郑氏抱住叶洛,横了一眼叶永明。

这应该是自己的哥哥叶洛了。

叶永明咳嗽了声掩饰表情变化太快的尴尬,尽量放柔了声音问道:“这么没规矩,走路就走路,跑什么跑?”

叶洛乖乖地从郑氏怀里钻出来,恭敬地低头回道:“原本没跑的,只是想看妹妹,所以就跑了。”

叶洛的奶妈刘嬷嬷见三爷黑着脸训斥小洛三爷,赶紧上来请安道:“洛哥儿一向规矩着呢,不过是听说妹妹摔了,心急才跑了几步的。”

叶永明道:“你不用替他掩饰,这么个毛毛躁躁的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不改,可要打板子!”

郑氏见儿子一脸委屈又不敢分辨的表情,便打圆场,“爷教训儿子我本不能说什么,只是洛哥儿还不到四岁,明儿送入学里入了学便懂规矩了。”

叶永明道:“大哥是四岁入学,我和二哥也是四岁入学,洛哥儿整日在家淘气也不是个样子,我看等湲姐儿做了百日就送他到家学里吧。”

郑氏不好反驳,思索了下道:“马上就是夏日,天长日热的,家学里孩子多,闹哄哄的,洛哥儿身子弱,说不得中了暑气就不好了,还是等入了秋天凉些,洛哥儿也满了四岁再入学可好?”

叶永明点头道:“也好。听见了,秋天就入学,省得你整日淘气。”

叶洛规规矩矩地应了声是。

叶湲见叶洛不大点的孩子,见了父亲就跟避猫鼠似的可怜,不由心疼起这个哥哥,她挥舞着小手依依呀呀地喊叶洛。

叶洛早瞧见咿咿呀呀的妹妹了,低头悄悄看过来,趁着叶永明喝茶的功夫对叶湲做了个鬼脸,叶湲不由咯咯笑了起来。

郑氏见叶永明不管叶洛了,便拉了他到怀里,细细问了今天在祖母那里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叶洛窝在母亲怀抱下,一边答话,一边扯叶湲的胎发玩。

叶湲被他扯的疼了,不由自主嗷嗷地哭了起来。

郑氏拍开叶洛的手,“洛哥儿不许欺负妹妹。”

叶洛愧疚地捏叶湲的小手,哄她,“妹妹不哭,不哭,回头我给你捉蛐蛐玩。”

叶湲见他认真哄自己的样子,又笑了。孩子的脸,六月的天,叶湲变小了,这性格儿由不得自己控制地也变小了,起码这爱哭的生理特征她就控制不好。

郑氏让叶洛逗了会儿叶湲,便叫他随妈妈出去玩儿,叶洛本不肯,扯着叶湲的小手不放,但叶永明的眼往他身上一扫,他立马乖巧放手,带着奶妈一步一趋规规矩矩地出去了。

郑氏见叶洛出去,又瞪了一眼叶永明,“没见过你这当父亲的,一见儿子就板个脸,儿子见了你就避猫鼠似的。”

叶永明见儿子走了,脸色立马阴转晴,又蹭过来乐呵呵地逗叶湲玩,说道:“女娇养,儿苦养,儿子自小不严着些,怎么成材?娇儿败家啊!”

郑氏道:“知道你叶家家训严谨,我又不是拦着你管儿子,若是涟哥儿还活着,我随你多少管不得?洛哥儿自小也三灾八难的,好容易长到快四岁,总不要太严了他,我怕他吃不消,若有个三长两短——”郑氏说着又拭泪。

叶永明见妻子又哭了,忙亲自拿了绢子给她拭泪,柔声道:“我都明白你的心,以后少管他便是了。你若不放心,怕子嗣单薄,我们努力些再生一个也罢了,要不——现在就生?”

他后面这句是附在郑氏耳边说的,极轻极暧昧,叶湲听的分明,心神一抖,尿了——

郑氏的脸又熟成水蜜桃,耳根子都红透了,捶了把叶永明的胸脯,啐道:“你个老没正经的!”

叶永明嘿嘿地笑,低头欣赏妻子瓷白肌肤上似染了胭脂般好看,他不禁心神荡漾,若这天已黑透——

叶永明向妻子又靠近了些,郑氏哎呀一声,“姐儿尿了!”

叶永明不满地看了眼女儿,无奈起身,说道:“上房也该传饭了,你早去早回。”

郑氏嗔了丈夫一眼,待脸上的红晕散了,才唤人来给叶湲换裤子,待给叶湲换好衣服,叫吴嬷嬷将叶湲抱了,一行人向太太的上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