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升起,照在繁忙的路上,汽车外壳反射的光芒,让整条街都变得绚烂起来。
几辆车自少男少女身后疾驰而过,带起的风掀起女生的裙摆,吹乱男生的头发。
到处都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像青春爱情杂志里精致的插画。
“形式主义害死人。”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宋轻许跟凌也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还好,47路公交车及时赶到,自不远处便开始播放小喇叭。
“乘客朋友们,47路公交车温馨提醒您,茗苑路站到了。请下车乘客携带好您的物品,从后门下车。”
宋轻许像得了特赦令,跟凌也摆摆手:“我车来了,先走了,再见!”
说完,她扭头跑掉,像欢快的小兔子。
凌也摸不着头脑,皱着眉头走回停摩托车的地方。
郑磷一脸期待地摘下头盔:“怎么样,阿也,你问她了?她怎么说?”
“她说……”凌也越想越觉得困惑,眉头也皱得越紧。
他回头看去,47路已经扬长而去。宋轻许和秦沐并排坐在最后一排,俩人有说有笑的,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她说,形式主义害死人。”凌也烦躁地捋了捋一头金发:“什么**玩意儿?”
“形式主义……哈哈哈哈哈哈!”郑磷不知为何,被戳中了笑点,单腿支撑着车子,笑得前仰后合:“有的人谈恋爱走心,有的人谈恋爱走肾,到了她这,谈恋爱走形式是吗?哈哈哈哈哈哈。”
凌也瞬间一个眼刀飞过去:“找死?”
“我错了,我错了。”郑磷憋着笑,赶紧戴上头盔,想挡住自己的脸。
可分明还在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凌也剜他一眼,跨上摩托车:“明天绕路走。”
上午的英语考试,实验班的监考老师是全校闻名的体育老师、校篮球队教练,秦准。
上次郊游时,在山顶拉开凌也的年级组长,是全校独独两位敢管凌也这票人的老师之一。
而另一位,则是秦准。
近年来,一中一直流传着“四大名捕”“四大杀手”的传说。
而唯一一位同时跻身“四大名捕”“四大杀手”两大榜单的老师,则是秦准。
用秦沐的话来说,“两米的个子,微微下垂的眼角,这位老师光是杵在那,就够十五个学生害怕半个月了的。”
在他眼皮子底下,没人敢作弊。
考场上,甚至有的学生,只因为跟他对上了眼神,就忘了刚读一半的阅读理解说了什么,还得重新读过。
然而宋轻许不一样。完成了5小时听力任务的她,如有神助,仿佛每一道题,看完了题干,答案就在她脑子里了。
11点,考试结束,宋轻许信心满满地交上考卷,希望破系统能言而有信。
离结束上午的课程,还有将近一小时的时间。秦沐作为课代表,带着几名同学去帮忙扫答题卡,剩下的人,则在秦准的注视下上自习,复习下午的数学考试。
11点40,秦准出去打水,屋里立刻开始嗡嗡起来,都在窃窃私语地对答案。
没过几分钟,秦沐一脸兴奋地喊报告回班。
“轻许!”秦沐坐到她旁边,拉了拉她的校服:“你太牛了,全班只有你,机读卡上的题一道都没错。如果你小作文写得不差,英语肯定得拿全班第一!”
“什么?”宋轻许听完,眼睛都亮了起来。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嘴里不停地念叨:“谢天谢地,谢谢系统!”
果然,在书里的世界,设定就是王道!只要她完成了日常任务,一定可以达到既定目标。
接下来,就是保二争一,像书中说的,走上留学巅峰!
不过——
她高兴之余,回头看了看沈樱。
此时此刻,这位校花垂着头,心情并不太好,像是第一科考砸了。
不知道以后,她被抢了第一之后,会怎么样呢……
沈樱不好说,凌也肯定会对她实施打击报复的。
呵呵,狗男人。
“许许,我还真没想到,你会听你叔叔的话,好好学习。而且,这学习成效也太显著了!”秦沐羡慕地拉了拉她的手,继而,又郑重其事起来:“不过说实在的,你早该搞事业了。天天围着凌也转,把什么都耽误了。也不知道你原来喜欢他什么。”
原来啊……宋轻许想了想,书里的轻许,大概单纯就是因为被不良少年欺负的时候,正好赶上凌也英雄救美,就爱上了。
时机的偶然,加上历史的必然?
可回头想想,凌也他不过也就是个不良少年罢了。
被他欺负过的学生,还不知道找谁哭去呢。
她笑了笑,打趣儿道:“早恋这事儿,是有点老套。”
“嗯。”秦沐点点头,若有所思。半晌,又问她:“那……你要抛弃凌也,专心学习,保成绩吗?”
“学习当然是要学的。不过,我还是先保命吧。”
如果她一个不留神,哪个关键任务没完成,就当场去世了。命都没了,还谈什么?
宋轻许清了清嗓子:“凌也就是我的命啊。”
像说给秦沐听,实则说给系统听。
“真的假的?”郑磷不知道什么时候,躲两个人身前的课桌底下,一直在偷听她们说话。听到宋轻许说这话,他噌地钻出来:“宋轻许,你说真的?”
哪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正在此时,秦准拎着保温杯回到教室。
看到一屋子学生嗡嗡嗡的说话,他已经火冒三丈了。这个臭小子,还敢离开自己的座位聊天,不想活了?
秦准一把揪住郑磷的头发:“你小子,不在自己座位上好好复习,在这干什么呢?”
“诶呦!”郑磷也是校篮球队的队员,自然知道秦准的厉害:“教练,我错了教练,我这就下去折返跑。”
秦准冷哼一声:“中午饭也别吃了,下午考试再回来。”
整个班级,因为秦准的“杀鸡儆猴”,变得气压极低,谁也不敢再说话了。
秦准“镭射眼”一样的双眸环视一周,接着看了眼手表,抬头说:“下课。”
话音落下好久,都没人敢站起来。
他撇撇嘴,掏出手机,拨通电话,慢悠悠地往外走。
这才陆陆续续有学生站起来去食堂。
晚间,江寂白的酒局没有推掉,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了。
男人唇角微垂,表情有些严肃,长腿交替,径直走向宋轻许的房间。
“我挺好的,”宋轻许的声音断断续续从房间里传来:“晚上吃了肉沫茄子、可乐鸡翅,还喝了冬瓜汤。你呢?”
越走近,她的声音便越清晰。
这丫头平日里声音就很好听,不紧不慢,不疾不徐,听她说话,就像被小羽毛划过手腕,又轻,又痒。有时她着急起来,便会提高声调,加快语速,脑子跟不上的时候,难免结结巴巴,倒更有奶声奶气的感觉。
可这会儿,她像是捏着嗓子刻意装乖,声音又甜又嗲。
“要注意身体呀,不管别人怎样,你累坏了,我可会心疼的。”
“变本加厉。”江寂白嗤笑一声,懒得再听下去,转身要走。
中午,他接到秦准的电话,说小丫头可能有情况了。
他跟秦准是高中室友,近十年的交情。秦准本来是个篮球特长生,在参加CUBA比赛时意外受伤,被迫退役。
后来辗转两年,最后到了一中,做了体育老师,恰好教宋轻许她们班。
当初他跟秦准打了招呼,在学校里注意着宋轻许,倒不是为了监视小丫头的一举一动。他是怕这小鬼在家骄纵,在外面受欺负。
可如今,受欺负的情况倒是没有,早恋的情况却是一大堆。
昨天还在屋里乖乖练听力,今天就什么,凌也是她的命了?
晚上还嗲着声音跟那臭小子打电话。
一会儿再收拾她。
江寂白摘掉腕表、袖扣,丢在桌子上,刻意发出些叮叮咣咣的响动。
可就在这时,屋里又传来小丫头的声音:“爷爷,小叔叔回来了,我可能得挂了。”顿了顿,她又问:“你每天都打点滴,手上那么多针孔,疼不疼啊?”
江寂白怔了怔,没想到,跟她通话的,竟是宋老爷子。
两人又说了几句,宋轻许便挂掉了电话,趿拉着鞋子出来,眼睛红红的。
她叫了一句“小叔叔”,飞快躲进卫生间。
穿越前,她的爷爷也在住院,受着病痛的折磨。
不停地做手术、打点滴、再做手术。
刚才,她问宋适如,你的手疼不疼啊?
宋爷爷说,傻丫头,不疼。伤口是男人的勋章啊。
原来她的爷爷,也跟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她有点想爷爷了。
宋轻许在卫生间不停地擤鼻涕。
眼泪被控制住了,鼻涕却不听话地一直流出来。
她不好意思发出声音,用纸轻轻地,一点一点擦掉。
等再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整个鼻头都红了,像是顶着一颗熟透了的草莓。
门外,江寂白一直站在那里。
宋轻许有些尴尬,不知道如何解释,干脆绕开他,径直回屋。
可江寂白却横跨半步,挡住她的路。
接着,在她脑袋上,胡乱揉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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