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汐垂眸,没有说话。
自七夕那日后,她的情绪一直不稳定,萧允桓虽是白日里会常来陪她,夜里却并未在这里过夜,此时他这样说,明汐在心里想了想,吴太医今日来说她的情绪已稳定了,想是萧允桓在这里歇息她夜间若是醒来,应是不会害怕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甚至是有一丝愧疚,早在与萧允桓大婚前她便说过,若是他真的要娶她便要对她许下此生只她一人的誓言,而如今她眼盲,身子又弱,常常无法陪他。
萧允桓在她莹白脸颊上轻轻触了下,与她说了好些话,此时天色尚早,他回到云堂处理了公务,说在云堂用过晚膳后再来栀风院。
明汐在栀风院里用过晚膳后就让霜玉侍奉着去沐浴了,她有些不愿让萧允桓给她沐浴,他给她沐浴时总是不安分,宽大的手掌触在她身上,粗粝的指腹会摸得她身上痒痒的,偏偏在浴池里她又无处可躲,只能任他采撷。
那种感觉虽是美好却始终有着未知的恐惧,她其实是有些怕,经不住他那般折腾,而她在他那里又是如此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乖乖听话。
霜玉侍奉她沐浴后,明汐上了床榻,倚在软枕上,许是今日在院中来回踱步太久有些累了,她闭目休憩了会,还迷迷蒙蒙的做了个梦。
她又梦到武绵了。
她记得很清楚,那里是春月院,当初她还未嫁进王府时萧允桓扯着她的手让她在栀风院和春月院两座主院里挑选一处喜欢的地方作为他们的住所,当时她虽是也喜欢春月院离得石榴园近些,可栀风院门前的荷塘也让她欢喜,最后在犹豫了一番后,她选择了栀风院。
而梦中那位武娘子就住在春月院里。
她心中有些不安的看着她,就算她是夫君部将的妻子也不该住在这里,王府里的客院有好几处,布置的都很不错,她怎会住在这里呢?
她立在春月院门前,脚步不觉间抬起向着春月院而去,只她才走出两步,将将踏进春月院,武娘子身边却多了个男人,她看着那男人的背影觉得格外的熟悉,一时间却又迷迷蒙蒙的想不起来是谁,直到那男人嗓音温润的唤武娘子:“绵绵。”
她听出来了,是她夫君的声音。
她不会听错,那是刻在她内心深处极为在意的声音,可萧允桓怎会在武娘子的院中,还那么温柔的唤她‘绵绵’,她正疑惑这些时,又见萧允桓轻抚着武绵腹中的孩子,他的眉目舒展着,极为欢喜。
明汐一时间想起了哥哥和嫂嫂还有他们的孩子,一家三口,极为温馨和谐,就是此时此刻这样的画面,只她从未想过,她再次看到如此温馨场面时,竟是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子。
怎么会呢?
她不信,想要走上前去问问萧允桓,可脚下似是生了根让她动弹不得,正当她无措时,听得那道清润的嗓音唤她:“汐汐。”
明汐醒了。
萧允桓就坐在她身旁,眸光温和的看着她,他身上清冽的针松香向着明汐扑面而来,让明汐更为确定眼前的人是萧允桓。
萧允桓关怀的问她:“做噩梦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给她抚平拧紧的秀眉,动作温柔,满是宠爱:“别怕,只是梦而已。”
明汐心中极为不安,抬手握住萧允桓微凉的手腕,柔软的身子顺势扑在他怀中,嗓音轻柔似是还带着几分梦境中带来的委屈:“夫君——”
萧允桓没问她做了什么梦,只是将她拥在怀中,抚着她如墨青丝,室内一阵沉默,今夜月色澄亮,晚风轻柔的透过窗牖吹进来,吹在明汐姣好的面容上却让她丝毫不觉得清醒,反倒是越发被刚才短暂的梦境给控住。
太真实了,适才的梦境太真实了。
她曾在不知武娘子怀有身孕时梦到她已显了身子的腹部,而适才她又梦到了自己的夫君在陪着她,明汐心中满是慌乱不安。
越是沉默,她越是恐惧心慌。
七夕那日荒山雨夜里的场景也丝丝缕缕的涌上心头,扰乱了她的心智,她的身子在萧允桓怀中微微颤了下,眼尾已泛红一片。
她强忍着,告诉自己吴太医都说她已经好了,不要再去想起那些事情了,她极力忍下这些情绪,乖乖的靠在萧允桓怀中。
过了有一刻钟,萧允桓扶着她躺进被褥里,他起身灭了灯,放下月白床帐,躺在明汐身旁,在她娇靥上落下一吻。
‘啊’的一声,明汐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向着床榻里侧靠了又靠,似乎要将自己硬塞进墙缝里,适才萧允桓触碰她的那一刻,他抚着武娘子腹中孩子的画面充斥在她脑海中,让她心中泛起一阵不适,下意识轻喊出了声,将萧允桓正要揽她的手腕打在一旁。
明汐为自己的举动感到不安与愧疚,萧允桓抬起的手怔在那里,不解的看着她,他分明在她的神色中看到了厌恶,那是对他的厌恶。
可明汐怎会厌恶他呢,明明她每次在他身边都是极为欢喜的。
他唤她:“汐汐。”
明汐将自己埋进被褥叹息了声,她知道此时让他离开极为不妥,她是他的王妃,他的妻子,不可以赶夫君离开,可她此刻——排斥他的碰触。
她不愿意和他同塌而眠。
“夫君,我今夜身子有些不适,你回——回书房歇吧。”她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口,她实在是没有办法,那个梦境真实到就像适才刚刚发生过的事情一样,她甚至觉得此刻萧允桓身上清冽的松针香里都隐隐透着武娘子身上的气息。
她觉得自己或许依旧没有好,精神状态依旧混乱,不然怎会因着一个短暂的梦境就这般待萧允桓?
待她过几日修养好了,梦境里的记忆就会消散,她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胡思乱想,恶意揣度萧允桓了,她不愿因着自己的状态不好而去问他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那并不是她喜欢的样子,捕风捉影,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变成一个去无理质问夫君的女人。
可萧允桓却是没了动静,他在她身旁沉默许久,问道:“汐汐,适才做什么梦了?”
直觉告诉他,她现在的反常举动与适才的梦境有关。
而他要去开解她,不能让明汐排斥他,他极力让母妃同意明汐怀上他的孩子,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
明汐无奈摇了摇头,萧允桓为什么要问,她那么极力克制着自己不去质问他,可他却是先开口问她了,她如何能再忍下此时的情绪。
她缓缓的将脑袋从被褥里探出来,咽了咽有些干涩的喉咙,眉头都拧在了一起,嗓音低如蚊呐的问他:“我梦见夫君与武娘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的更新挪至晚12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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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落落与定安侯府那位当朝权臣顾衍山年少时便定下亲事,她及笈那日,一场大火烧伤了褚落落的脸。
顾衍山因着家族名誉被迫娶了她。
婚后,褚落落安分守己做一个妻子应尽之责,只是,顾衍山从不与她同榻而眠,更别说与她圆房。
她知道,顾衍山嫌弃她这张脸,她平日里也会离得他远些,他愿意娶她,已是为难,她不愿再给他找不快。
中秋家宴,顾衍山醉了酒,走进她屋内与她一夜春光,情愫浓郁时他唤了别的女子的乳名。
褚落落在想,那个女子应是娇靥粉粉,是他的心上人吧。
后来,听闻顾衍山要去泉州月余,有人告诉褚落落,顾衍山的心上人就生活在那里,褚落落那夜未眠,突然想换一种活法。
她离开侯府后寻了一处清净之地,与一猎户在山下相守度日。
没多久,她脸上的疤痕也不见了。
顾衍山寻到她那晚,晚霞漫天,落在女子侧颜,姣好清丽,是他年少时就心动的落落,也是后来他力排众议娶下的妻子。
他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姑娘,怎能离开他?
——
#顾大人回到侯府,掩去眉目间的思念,心中火急火燎的去见夫人,而屋内再无她清丽的身影,只有满室空荡。
不过月余,他的落落跑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