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却在武绵手中,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霁王殿下把小姐送给他的定情信物送给了武绵。
至于武绵是无意间将这块玉佩掉落亦或是故意而为之霜玉和竹青无心知晓,只是这块玉佩是她家小姐自小带在身上的贴身之物,霁王殿下怎能将如此重要之物转手送与她人呢?
这也——太过分了。
巧儿将手中玉佩递在武绵面前:“娘子,您的玉佩。”
武绵似是很随意的接过来,随后眉眼缀着笑意看向明汐:“王妃是奉阳候府的姑娘,想来见过不少上好美玉,不知我手中这块玉石王妃可能给摸一摸价值?”
这块玉佩明汐贴身带在身上好些年,上面又有独特的莲花印记,虽她眼不能视物,若是细细摸来,并不难发觉这就是她曾经送给萧允桓做定情信物的那块玉佩。
她正欲抬手去触,只听适才去小厨房给明汐炖汤的方嬷嬷嗓音温和中带着些许强势说道:“王妃,开胃养脾的补汤炖好了,您尝一尝。”
武绵与方嬷嬷相视一眼,将手中的玉佩收了起来。
如今她的孩子尚在腹中,还未呱呱落地,她还不敢做的太过分,若是他的王妃真的知道了些什么,难免萧允桓不会迁怒于她。
来日方长。
被方嬷嬷这般打断了话,玉佩便无人再提起,武绵在这又待了会,就离开了栀风院,明汐让霜玉将她送去栀风院门前,霜玉看到不远处霁王殿下站在一棵硕大繁茂的古槐树下,似是正在等着武绵。
霜玉看着,直到武绵拖着怀有身孕的身子行至霁王殿下身侧,霜玉似是看到霁王殿下温和的唤了声她的名字,随后二人并肩而行向着春月院而去。
霜玉看着二人相携的背影,因着武绵如今怀有身孕,霁王殿下放慢了步子与她并肩而行,那般亲密美好,又想起自家小姐如今眼盲,心中一阵酸楚,霁王殿下等在那里,还亲自送她回春月院,难不成还怕她家小姐欺负了他的新欢不成?
从前她只以为武绵定是个狐媚子,在边疆那般苦寒之地算得上是个标致的美人,诱引了霁王殿下,可如今瞧着,霜玉只觉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武绵若只是诱引了霁王殿下,怀了霁王殿下的骨肉,霁王殿下将她带回来给安置了便是,不过是个妾室,可如今她觉着霁王殿下待她的情义并不简单。
武绵住的春月院也是主院,就算她如今怀有身孕,也不该是一个妾室能住的地方,太不合规矩,她身上穿着的又是绵云锦,佩戴着的还是她家小姐送给霁王殿下的定情信物。
若霁王殿下对她不上心,又何来这般多的宠爱。
霜玉回了屋内,明汐用过方嬷嬷端来的补汤,竹青正在一旁拿蒲扇给她纳着凉,在霜玉踏进内室的那一刻,竹青就给她递了个眼神。
在告诉她小姐似乎心中不悦。
明汐坐在窗边,神色淡然,只是怔怔的出着神,她什么都没问,只是坐在那里,许久。
霜玉知道,她家小姐自从眼盲后,心思比从前细密许多,武绵不过是霁王殿下部将的妻子,怎能用上宫中御赐的绵云锦?
小姐定是心中有疑。
可小姐却是什么都没问。
萧允桓在栀风院里过了几日夜后就又‘消失’了,如同前几日一般,他不来看她,也未吩咐人来看她,整个人似乎不见了般,让明汐心中很是不适。
他来栀风院时待她极好,会温柔的给她夹菜吃,会抱她去沐浴,会陪她说话至很晚,可他又会突然消失,这般忽冷忽热,太过磨人。
尤其是对一个眼盲极为信任爱他的女子。
她说不清是为什么,总会在夜间一人歇下时在脑海中思虑许多,可始终找不到出口,如今萧允桓回来了,她以为他们可以回到从前那般恩爱相守,可这一切逐渐与她心中的美好悖离,让她感觉到很无力。
这几日吴太医每天都会来栀风院,明汐以为看的是她的眼睛,其实吴太医是受了萧允桓的命来给霁王妃诊喜脉。
只是,霁王妃并未有孕。
明汐毫不知情,而立在她身旁的霜玉却是有些心神不宁,她家小姐一直未怀有身孕之事与她有关,虽然这件事她做的极为隐蔽,却依旧怕被发现。
她曾听到过吴太医在院中与方嬷嬷的对话,吴太医说她家小姐身子虽弱,却是无碍,可以怀有身孕,可霁王殿下回到王府已近两月了,方嬷嬷还给小姐喝着那种汤药,却依旧不见小姐有孕。
应是她给小姐用了药的缘故。
吴太医离开后,方嬷嬷也紧跟着去了云堂,她心里也是战战兢兢的,明明从前在宫中时那副药方是极其有用的,女子只要在每次同房前后用上汤药,很容易怀有身孕的。
她可以确定她拿到的药方是没问题的,可又不知如何与殿下说明此事,殿下之所以让王妃用这方子也是为了想让王妃早日怀有身孕,如今却是不得愿。
方嬷嬷去云堂书房与萧允桓回禀后,有些丧气的回了栀风院,她心中起了疑,若是药没问题,王妃的身子也没问题,那问题会不会出在其他地方了?
这般想着,她便留心起来。
待明汐又到了那几日,萧允桓来栀风院里过夜,方嬷嬷将心思落在霜玉和竹青身上,其实更多的是霜玉,这丫头是个胆大的,没准会做些什么。
当日夜里,萧允桓在栀风院里与明汐行过房事后因着有人寻他,他起身便离去了,离去前方嬷嬷与他言语了几句。
翌日一早,是竹青服侍的明汐洗漱,直到明汐用早膳时都未听见霜玉的声音,她本以为霜玉今日去忙了旁的事,可一直听不到她说话,明汐问道:“霜玉呢,她去哪了?”
竹青一双眼睛泛着红,听到她家小姐这般问她,嗓音里有些哽咽,一旁的方嬷嬷如何能看不出来,上前道:“王妃,霜玉姑娘感染了湿热,正用了药歇着呢。”
明汐闻言放下手中的汤勺,担忧的问:“严重吗?”
“王妃莫忧心,不碍事,只是怕过了病气给王妃就让她去歇着了。”
明汐点头应了下。
今日一早,霜玉醒来时是被人用棉布堵住了口的,为的只是怕她大喊出声会惊到还在歇着的明汐,昨夜是竹青守得夜,霜玉早早歇下了,一大早天才蒙蒙亮她便已睡醒,先是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眸子,发觉口中被塞了东西,掀开眼皮的瞬间却是看到她睡下的床榻尾柱上左右两边各挂着一个人头。
血淋淋的,还滴着血。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霜玉不禁一下子清醒了,整个人也吓得猛地坐起身怔在了那里,似根木头般丝毫不动弹。
相比王府内的其他婢女,霜玉的胆子向来都是极大的,可此时却是吓傻在了那里,因为那两个血淋淋的人头不是别人。
是她阿娘和弟弟。
霜玉傻了,泪液不住的从眼眶流下,想要哭出声来却被塞了棉布,她整个人目光绝望的怔坐在那里,浑身都在打着颤。
直到她眸光暗下去,似是没了魂魄般,在屋内看着她的人才将她口中的棉布给取掉。
竹青去看她时,见到她那副模样,心疼的都哭了,从前在侯府时就是她和霜玉一起侍奉着小姐,后来在王府依旧是,她们之间的感情极为深厚,而此时霜玉那般开朗有脾性的一个人却是脸色惨白如纸的躺在那里。
与死人无异。
竹青自是知道霜玉是因何事变成这副模样的,早几日她就劝过她别去掺和霁王殿下和小姐的事,虽然她们都希望小姐好,可这里毕竟是王府,小姐如今又眼盲,无力护着她们,霁王殿下若是想惩治她们就跟捏死一只蚂蚁般那么简单。
可霜玉就是不听,说小姐若是有了身孕,以后想要离开霁王府就更不容易了,小姐的眼盲若有一日好了,知晓了这一切,如何肯在霁王府里受这些屈辱?
竹青此时心中也怨恨自己,当时霜玉给小姐用避子的药时她为何就不能拦着呢,若是她能强势一些,霜玉也不至于会是如今这幅模样。
她在心中叹息了声,方嬷嬷嘱咐她了,定要瞒着王妃此事,若是王妃知晓了,她也少不了责罚。
竹青看着自家小姐,心中犹豫着霜玉今日一早塞在她手中的药丸要不要给小姐服下,她想了许久,将药瓶给扔了。
霜玉已然如此,就连她的家人也都跟着受难,她不能再继续这般做,为了家人,也为了小姐身边能有个熟悉的人侍奉着。
——
辰景院内,曲黎今日进了宫,刚回到王府里在院中竹林处目光沉沉的望着繁茂竹叶,她抬手轻轻扯去一片细叶,漫不经心的笑了下。
嗓音淡淡的问:“绵绵入府的日子他可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