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禾想着明早得去一趟衙门,所以连夜草拟了一份状子,生怕明日在堂上又被那贼人歪曲了事实。
她觉得这贼人定是有备而来,就是不知道是否受人指使,但昨夜贼人诬陷于她,她定也不会让贼人逃脱律法。
天一亮,衙役便过来了,这案子审理的急,因为牵扯到百鸟图,所以县令非常的重视。
齐禾自己去的,没有让顾默书他们一起,经历昨夜一遭,顾一砚的身子已经不复往日,齐禾便让顾默书在家照看着,这样大家都放心。
偷窃一事今个一大早便在县里传开了,甚至隔壁县里都有人关注着这件事,全都是因为百鸟图打出去的名声,不过不是所有人都站在齐禾这边,还有些人他们更想看齐禾的热闹。
现在齐顾铺子如此大火,若真是齐顾铺子出了事,那其他的绣庄可就少了劲敌,那百鸟图单齐禾一人也定是保不住了。
所以今日开堂,看热闹的人众多。
县令坐在高堂上,看着下面的人,短短数月,齐禾已经不像上次一样胆怯,反而遇事愈发的沉着冷静。
“刘业,人证物证具在,你可知罪?”
刘业在牢狱中呆了一晚上早就给自己想好了退路,他自知冤枉不了齐禾所以他就把这偷窃的源头变成了别人,他只是受人指使罢了,这样一来他也不会受什么罪。
所以当县令大人问出此话时,刘业当场便承认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私下咋舌,心生不满,可也没人离开都想继续看看这案子怎么判,说是大案,因为涉及到百鸟图,可也不是大案,因为齐顾铺子没有什么损失。
县令大人没有想到他供认的如此之快,又道:“此次偷窃可是受人指使?”
众人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这重要的信息,若真是受人指使那可有的看了。
只见听到县令大人这话后跪在堂中的刘业眼睛往人群中扫去,看到那人后,垂眸道:“禀告大人,草民确实受人指使才会去偷那幅绣品。”
“哦?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老实交代清楚,便可从轻发落。”县令摸了一把自己的胡须,不紧不慢道。
刘业挺起身子伸手指向人群中哭红了眼的刘兰兰,说道:“正是舍妹,刘兰兰。”
众人一听,纷纷把目光转向人群中的刘兰兰,他们可都没想到,这背后指使之人竟然是县里第一绣娘,这可是一个惊人的大消息。
“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让你偷窃百鸟图了!”刘兰兰直接冲上了堂中,满眼悲切的看着跪在堂中的刘业。
师爷附在县令大人耳边低语,把刘兰兰的情况说了一番,原来这刘家曾经也是县里的大户人家,刘兰兰更是靠着绣工成为县里绣技最好的绣娘,本来刘家不想让自己小娘子做这些事情,没有大户人家的女儿会去卖绣品。
但是刘家糟了难,家产一夜之间被刘业败光,刘父自知儿子是被人设计陷害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只能愤恨而终,刘母更是郁郁寡欢没多久也去了,从此刘家就剩下刘兰兰和刘业兄妹二人。
靠着刘兰兰卖绣品,兄妹二人日子过的也算不错,虽比不上曾经的富贵但现在也比寻常人家要好上太多。
县令大人可不信刘业的一面之词,不说别的,就刘家发生的这些事,明眼人一看也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祸害。
“来者何人,竟私自闯进堂中,可知罪。”县令大人板着一张脸道,虽说他觉得刘兰兰可能是无辜的,但现在闯入堂中的也是她。
刘兰兰当场跪下,哭红的双眼已经落不下一滴泪,“禀告大人,草民就是刘兰兰,是刘业的舍妹。”
齐禾微微有些吃惊,她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会是这样,牵扯出来了其他的绣娘。
“大人,我没有指使家兄去偷窃,昨夜家兄一夜未归我本就担心,今早一听家兄下了牢狱赶忙过来,却不想听到的确是家兄诬陷我的话。”刘兰兰愤恨的看向刘业,看向这个她唯一的亲人。
“大人,真的都是舍妹出的主意,这些时日齐顾铺子开张,绣品绣工好绣样多,舍妹便心生嫉妒,每日让我给她买回绣品开始学习绣样,后又听闻百鸟图便又让我前去买回,见店家不卖,便指使我这个做兄长的给她偷回来!”刘业心知众人没有证据,更是心中鬼精。
若是舍出自家妹妹换取自己的平安,这有何不可,当年他爹不就是舍弃了家业保住了他的平安嘛,刘业心中想着,仍不觉得自己有错。
“刘兰兰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县令大人坐直了身子收回看向刘业的目光。
刘兰兰没有想到自己的兄长竟然会如此诬陷自己,她何时说过这些话,做过这些事!
“禀告大人,小女从未指使家兄做过这些事,这些日子让家兄去买绣品也是因为我也同为绣娘去人家铺子不好,但我从未指使家兄去偷百鸟图啊。”
“冤枉啊大人!草民冤枉啊!”刘业仍旧在堂中伸冤。
齐禾算是看明白了,这刘业当真不是好人,自己偷盗不成便将责任推卸在他人身上,那人还是他的舍妹,真是狠毒。
齐禾抬头看去,见台上的县令大人黑着一张脸,显然也是被刘业的一派胡言所气到。
“刘业你可有证据?”刘兰兰失望的看向刘业,心中悲戚。
“我。”刘业自是没有证据的,他押的就是大家都没有证据,没有证据证明刘兰兰的清白,可现在矛头一转变成了他不能自证自己的话。
县令大人拍下惊堂木断了刘业的话语。
“此案,先是涉及到齐顾铺子的百鸟图,后又涉及背后指使之人,现在你若能拿出证据再说话,没有证据便退堂处理。”县令大人这话是说给刘业听得,刘业哪里有证据。
就在此时,一男子从人群后方直接挤了进来,“大人!刘兰兰是冤枉的!”
刘业惶恐的看向那人。
“大人,此人刘业前几日在赌坊欠了百两银子,这就是证据!”男人说着便将那张欠条呈给了师爷。
县令大人接过一看,白纸黑字刘业欠赌坊一百两,严肃道:“人证物证具在,刘业你可还有话可说?”
此时刘业彻底慌了,他哪里还有话可说,这欠条明明在赌坊,赌坊之人不可能拿出来,若是他下了牢狱,赌坊那一百两可是打了水漂,他不信,怎么会如此!
这时堂外众人也听明白了,今个还真是一场闹剧,不过主人公可不是齐禾,而是刘业,谁能想到他竟然为了银子去诬陷自己的亲妹妹.
“人证物证都证明是你刘业行偷盗之事,刘兰兰无罪。”县令大人最后罚了刘业二十大板关押牢狱数月,并赔偿齐禾铺子里的损失共计十两银子。
刘兰兰更是当场和刘业断了亲,这场闹剧现在才算是彻底结束了。
齐禾跪了半天,结果并没有她什么事,现在案子结了,虽说让刘业赔十两银子,可他现在哪里拿得出来。
退了堂,齐禾刚走出衙门,就被刘兰兰给叫住了。
“掌柜的,请留步。”刘兰兰在那男子的陪同下急忙追赶了过来。
齐禾停下脚步,就见刘兰兰从荷包中拿出十两银子塞进了齐禾的手里。
“虽说我和他断了亲,以后再无关系,但掌柜的铺子的祸事也是因我而起,若我不让他去买绣品,他也不会打百鸟图的注意,掌柜的定要收下。”刘兰兰很是不好意思,她早就听说了齐禾,现在见到齐禾更加觉得齐禾就是能绣出百鸟图之人。
齐禾见她都说到了如此地步,不得不接过了银子。
刘兰兰也没有停留,见齐禾收下便离开了。
这个案子算是彻底结束了,同时也让众人知道齐顾铺子的百鸟图可不是谁都能盗取的。
齐禾昨夜说过会去巷子里的各家各户拜谢,所以一回家便去宋沅买了四十只老母鸡,都是活的。
昨夜来他们家帮忙的一家两只,出来看一眼的一家一只,齐禾带着鸡一家一户的送过去,有的邻亲不好意思收下但也拒绝不了。
虽说齐顾铺子火了带着他们这条街都热闹了起来,来人比平时多了,买卖也比平时好了一些,但还有好些人家可没有铺子,见到齐禾买卖不错,眼热的厉害,昨夜发生了那事,有人还等着今早看个热闹。
没想到事情发展会是这样,而且现在齐禾还每家每户都送了礼,这一下子邻亲们再也说不出个不好来了,对齐禾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
等齐禾忙完这一切,又去巷口的糕点铺子给顾默书买了几块白糯糕还有一些其他甜口的糕点,昨夜也是吓到她了,想来顾默书也吓的厉害。
买点吃食回去哄哄,这是齐禾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顾家爷俩担忧了半天,生怕这案子出差错,可顾一砚身子实在不好下床,顾默书又听话的厉害,齐禾不让去便真的没有去,所以二人也只能在家里等信。
等齐禾平安归来,这才放下那颗悬着的心。
发生了这几件事,顾默书更是下定决心定要好好学习考取功名,所以一直抱着书在顾一砚的屋子里温读。
同时顾一砚也做了打算,这惦记铺子里百鸟图的人越来越多,他得做好两手准备,切不能让旁人生了歪门左道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