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卿是觊觎过这个表哥的美貌的,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绝色的男人,他的眼睛里似有星辰闪耀,即便出身不高也没有华服加身,可是人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耀眼出挑,她还曾试图把人招到身边侍奉,可惜人家对她爱答不理。
经此一事沈念卿这才知道这个住在她家月余、对自己冷若冰霜的表哥居然喜欢的也是这个庶妹!
原以为是人家性子冷淡,没想到只是对自己冷淡。
属于一对新人浪漫幸福的洞房花烛夜,她却命人将新姑爷捆了罚跪于新房门口,自己则是亲自提鞭要教训这个男人。
刚才这是打累了加上风雪太大受了些凉,这才回到廊下慢悠悠的一边喝热茶烤香炭一边欣赏自己的杰作。
知晓这一切前因后果的沈念卿回头看了看门上大红的囍字,觉得很快这字上面的红就是由自己的血染的了。
“你怎么就这么作死呢!”沈念卿咬着牙在心里怒骂自己:“你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折辱他,将来这双手,这双脚,哪里还保得住啊~~~”
夏临渊跪在风雪中体力似有不支,身体刚歪了一下,看着他的管家居然狠狠的踹了他一脚,“下贱胚子,既不磕头认错,那就好好跪着反省!”
沈念卿见有不知死活的下人居然敢踹这个大魔王,吓得赶紧要上前阻止,可是刚要小跑就听系统发出警报:“OOC警告,OOC警告……”
沈念卿赶忙刹住了脚步,她深吸了一口风雪,瞬间整个胸口透心凉,她双手背在身后努力做出一副傲慢模样,不紧不慢的走向夏临渊。
见大小姐来了,管家十分狗腿的让开了身子站在她身后低头弯腰讨好:“大小姐,奴才一直看着呢,您也打累了,依奴才看,就让老天爷来收拾这幅贱骨头吧,在院子里跪上一宿,肯定会跟您认错的。”
沈念卿虽然脸上一派欠揍的表情,心里都恨不得能立刻把这个不知死活的管家嘴给堵上。
“本小姐教训人,需要你来教?”她毫不客气的让管家闭了嘴,没想到管家竟然吓得跪下了。
一句话就把人吓跪了,身边人都这么怕她,她是真吃惊这个大小姐的骇人程度,可她现在没心思去纠正这些,只是伸手用鞭子挑起夏临渊的下巴。
那张脆弱绝美的脸上已经沾上不少冰霜,光是让人看着就止不住的心神荡漾,只是他的眼神含着嗜血的恨意让人看着通体发寒,沈念卿为了不漏怯只好装作上下打量他的纨绔模样趁机挪开视线,这一挪一下子就看到他受伤的手腕。
只见夏临渊费力地用双手撑着身体,他的右手明显伤的很重,血液已经将他身边染得鲜红,饶是如此他也没有开口求一句饶。
身侧那个给她出馊主意下药的坏心眼侍女含碧因为这件事被罚了一年月钱,此刻同样把怒火撒到了夏临渊身上:
“大小姐,这表少爷的骨头也太硬了,奴婢瞧着得再打上几十鞭才能软和些。”
沈念卿是真的被这些又蠢又坏的人气的在心中默念了数遍:“不要跟傻瓜计较,不要跟傻瓜计较……”这才平静下来。
大小姐没表态含碧也不好真的自作主张,只是恨恨的盯了他一眼,却被他眼底的恨意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夏临渊此刻连呼吸都费力了,沈念卿知道得快些把人弄到温暖的地方再给他找个大夫,不然真在这跪一夜,他这手保不住,人估计还会落下病根。
仗着他现在被五花大绑虚弱无力,沈念卿酝酿出了一句极其欠揍的台词。
“你该感激你这双眼睛有几分像他。”她伸手用鞭子不轻不重的拍了拍他好看削瘦的脸颊,咬着牙说了剩下的台词:“既然骨头这么硬,那就说明还很有力气,来人,把他送到本小姐房里去,今晚好好伺候本小姐。”
眼看着下人把他五花大绑的夏临渊给拖到房里,沈念卿这才如释重负的捂着心口松了好大一口气。
含碧不愿意就这样放过夏临渊,她委屈道:“小姐,若不是他,咱们的计划怎么会被发现!您也不至于被下嫁给这么个破落户,您却才轻轻罚了他一下……”
沈念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内心忍不住吐槽:“这是轻轻罚吗?这都把人打的奄奄一息了,堂堂嫡女,怎么身边都是这么些坏心眼的蠢货呢?她不是最受宠吗?她爹不给她安排点正常人伺候吗?”
沈念卿前脚刚打算找个什么看起来不崩人设的借口让含碧叫个大夫过来,后脚院子里的掌事嬷嬷就带了个大夫来了。
掌事嬷嬷一见院子里那摊刺眼的鲜红就知道新姑爷过的很不好,夫人得到消息的时候怕闹出人命,估摸着沈念卿这会子已经出完了气,便让嬷嬷带着大夫去了。
“奴婢芳云见过大小姐。”
沈念卿深得夫人宠爱,芳芸是夫人的心腹,她自然不用再装出那副纨绔模样。
“芳云姑姑,风雪大,快进来说话。”
“奴婢只是应夫人吩咐来看望大小姐,大小姐新婚之夜难免没有经验,夫人怕您不小心伤了自己,特命奴婢给您送个大夫过来。”芳云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叹了口气。
芳云带了传话的任务来,自然要屏退闲杂人等:“含碧,你先把大夫带到房里伺候。”说罢她又指着另外两个跟着的小厮说到:“今日是大小姐的好日子,院子里这样脏乱,你们两个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打扫干净!”
两个小厮自然不敢不听芳云嬷嬷的吩咐,手脚麻利的就去拿工具清理了,倒是含碧站着没动,眼神看向大小姐,似乎并不将芳云放在眼里。
芳云皱着眉头,估计要费好一会口舌才能劝动大小姐不要在新婚夜闹出什么大动静来,就见大小姐对含碧微微颔首,“去吧。”
沈念卿回答的干脆,芳云反而有些疑惑。
含碧同样一愣,夫人明显是让这大夫给表少爷治病的,她可不想轻易放过这个害她丢尽脸面的贱骨头,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再次看向大小姐的时候以为自己如往常一样明白了大小姐的心思,大小姐说要表少爷今晚好好伺候她,表少爷半死不活的样子哪里真的有力气伺候呢,定然是要给他量身定制一款猛药。
含碧行了一礼,想到这她唇边染上了恶毒:“奴婢明白了。”
含碧恶毒的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这样的丫头早就该替大小姐清理了,可是偏偏因为那件事一直无法动手,真是一个大祸害!
幸好来之前已经交待过大夫给表少爷好好医治了,想到这,芳云也能稍稍松一口气。
“大小姐。”芳云同沈念卿一起走进偏室,关进了门才说道:“夫人记挂着您呢。”
“嗯。”沈念卿不敢表现的太过亲热,因为原著里她跟生母有很深的矛盾,什么矛盾文里也没交待,她只好敷衍道:“劳烦了,要去拜见母亲吗?”
芳云道:“夫人已经歇下了,听说您院子出了事这才安排老奴来走一趟。”
沈念卿自然知道是什么事情,她有些尴尬的维持人设:“本小姐院子能有什么事,姑姑你回去就替我谢谢母亲吧。”
芳云抿了抿唇,她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女孩,如今也才看看17岁,还生的那般明艳动人,这样的人不该折损在旁人的野心里。
“大小姐,老奴也是看着您长大的,今日斗胆以您长辈的身份说一句,如今三小姐已是相府的少夫人,您再不满,也不该在新婚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成亲就不同以往了,再喜欢也得放在心里,您以后也该避嫌才是。”
沈念卿心道:“这事虽说是她先不厚道,可是喜欢的男人娶了自己看不上的妹妹,自己要嫁的男人也喜欢那个妹妹,她自己妥妥的成了个笑柄,这搁谁谁心里得劲啊。”
她有些理解这个恶毒女配的行为逻辑了,可是蠢这一个字依然可以为这个女配所有的莽撞行为做解释。
芳云见她似乎有些听进去了,便继续说道:“事情一旦传出去,对您的名声是极大的损害,夫人也是这个意思,快过年了,家和万事兴,您年纪也不小了,好好过日子,日后生下一子半女,那孩子还是姓沈,夫人说了,她必然不会让将军不会亏待您和孩子的。”
芳云如此小心翼翼的说完看自己的脸色,生怕触到她的逆鳞一般。
沈念卿不是拐弯抹角的人,她直接问道:“姑姑,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我接受,既然都说到家和万事兴了,母亲养病多年一直不见外人,雪夜寒冷,我自然也没有打扰旁人的意思,母亲那边怕是有心人特意传过去的吧。”
芳云知道她会问,也会查,现在说和明日说效果都一样,她就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
她语重心长的劝说道:“大小姐,老奴提醒过您多次,为了那件事,您的院子,多少双眼睛盯着,就等着抓您的错漏,夫人虽在病中但还有些威严尚能压下去护的住您……”
夫人的身体每况愈下,这大小姐现如今连夫人的话都甚少听了,这以后夫人不在了谁来护着她呀。
芳云说着就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夫人和小姐之间的心结又岂是能立刻解开的,这些话她说了数十遍了,除了让大小姐更加逆反之外并无其他作用。
“大小姐,至少今晚,别让夫人担心好吗?”
芳云顿了顿,将手中的一个小瓷瓶递过去继续说道:“那大夫看着年轻,医术人品确实值得信任的,这药便是他做的,日后再有此等急事,吃下去就可解围,夫人的意思是您可以将人留在院子里伺候。”
沈念卿感念万分,这夫人对她可真是操碎了心,怕这丫头胡来再想上次家宴那样误食了什么不该吃的再伤了自己,连大夫都给她配好了,两个人之间就算有矛盾那也是至亲生母,看来以后得找机会了解一下内情才行。
沈念卿见芳云一直盯着她,她点头说道:“好,我今晚不让母亲担心,姑姑回去伺候母亲吧,明日我去看她。”
“您真的要去看望夫人吗?”芳云高兴的眉眼都舒展开了:“那老奴就先行告退了。”
“嗯,姑姑慢走。”
沈念卿送芳云姑姑到门口,芳云刚一拉开门竟看到含碧早早的候在了门口。
“混账东西,我不是吩咐了没有吩咐不准任何人靠近的嘛!”芳云看到含碧的时候一下子就怒了,偷听主子说话,这丫头简直无法无天了!
含碧却是一点也不怕的凑到沈念卿身边,她亲昵的拉住大小姐的手故作委屈的挑拨道:“奴婢只是担心大小姐,每次夫人派人过来,您都要发好大的火,奴婢怕您再犯心疾。”她拉着沈念卿的手摇了摇,特别绿茶的说道:“大小姐,您不会怪奴婢吧。”
芳云真的要被气死了,可她也知道大小姐不会处罚含碧甚至还会回护她,只能咽下这口气,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才走。
芳云走后,主仆两个一前一后得往卧房走去,一路上含碧茶言茶语的打小报告。
“大小姐,那个大夫咱们可不能留下,他根本不听话,奴婢本想让小姐您今晚能舒舒服服的,刚想让大夫给表少爷好好‘用药’,可是那大夫不仅不听还威胁要用银针扎得奴婢再也不能说话,奴婢不能说话事小,表少爷今晚要是伺候不周伤了您可怎么好啊。
“奴婢只能趁大夫转身取药的时候偷偷给表少爷喂了些剩下的‘销魂散’,咱们这院子里也就奴婢能替小姐您想这么周到了。”
沈念卿在廊下顿住了脚步,耐心再好也被这个丫头茶到不爽了。
这大夫是夫人特意安排了芳云悄悄送过来的,夫人毕竟是她的生母,芳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今日虽有龃龉,但也是含碧偷听在先,人家芳云也没打算跟她计较,她倒好打着为自己好的名义一口气把两个人的状都给告了,再者,她并没有吩咐继续折辱夏临渊,这丫头却自作主张,现在沈念卿严重怀疑原文女配手里那些腌臜事情有一大半是这个丫头打着她的名义干的!
“含碧,本小姐让关起门来做的事情,是怎么传到母亲那里的?”
“这……奴婢也不知道。”含碧目光躲闪:“奴婢,奴婢一心都想着要替您从那贱骨头身上讨回公道,就——就,一时没留神……”
“一时没留神?你不是最周到的人吗?”沈念卿显然不相信这样的假话,芳云跟她单独说话她都来明目张胆的旁听,依沈念卿看她是巴不得昭告天下这个得罪自己的表少爷是什么下场吧,只是含碧敢如此猖狂,手里必然有许多沈念卿的把柄,她得快些想个法子把人给弄走才是。
见含碧说不出话来,沈念卿板着的脸没好气的教训道:“含碧,你这份心胸多用些在正经事上吧!”
含碧愣了一下,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大小姐,大小姐心思简单,心事都写在脸上,往日里极好拿捏的人今日怎么好像变了个人?竟有些,看不穿情绪?
含碧不敢多说,只好先答应下来:“是,奴婢知道了。”
…………
含碧替大小姐推开门,大夫正在给夏临渊包扎伤口,含碧立刻如往常一样进来“帮忙”招呼夏临渊。
仗着大小姐现在就在身边,含碧对着大夫颐指气使道:“大胆奴才,见到大小姐还过来给下跪行礼!”
大夫是个刚二十出头好看的年轻人,看着清清冷冷的有几分傲气,奴才两个字他听着有些反感,但闻言还是停下了手里动作,他并没有站起来,只是偏过头朝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见过了,随后继续包扎夏临渊的手腕。
含碧见他居然当着沈念卿的面还是这副爱答不理的德行,没讨到便宜的她气的立刻告状:“大小姐,奴婢说的没错吧,这人第一天到咱们院子里就敢如此放肆,这样的人芳云姑姑还敢往您院子里送,以后这里岂不是要由这些下贱东西反了天了!”
下贱东西?
含碧口无遮拦又用词极为难听,沈念卿听的反感无比,大夫闻言都皱起了眉头。
她瞟了她一眼,语气不善的说道:“大半夜被平白教训一顿本就心烦,你还在这里鬼叫什么!出去!”
含碧这下只道大小姐是被夫人教训了心情很不好,她虽然脸上委屈却在心里松了口气,乖乖的行了一礼:“奴婢知错了,这就退下。”
含碧走后,大夫那头也包扎好了,平白受辱他自然没有好脸色给沈念卿,背上药箱转身就走了。
等门被带上之后,屋子里除了夏临渊难以抑制的呼吸之外,只剩沈念卿紧张的心跳声了。
屋子里燃了香炭,暖意如春。
再次见到夏临渊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上好了药,手腕也缠了数圈纱布,衣衫褪尽有绝等的风华。
只是这风华依旧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大红的喜被欲盖弥彰的遮住了风华的部分身体。
看着他满脸的绯红、听着他极力压抑的呼吸,面红耳赤的沈念卿知道是含碧给他吃的“销魂散”起作用了。
原本打算相安无事的度过今晚,看来又要有一番折腾了。
真作死啊!
幸好她有老夫人送过来的药。
她走近一些想把药喂给他吃,夏临渊以为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羞辱自己了,他现有已经快被万蚁噬心再无法忍耐。
恶心,太恶心了!
夏临渊咬着牙低吼道:“沈念卿,你不得好死!”
沈念卿瞥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他,撇撇嘴,心道这女配这次要还是不得好死,那她算是白折腾了。
她刚要把药拿出来就听见了系统的警告声:“OOC警告,OOC……”
沈念卿拿药的动作一顿,经过前面的事情她感觉只要给自己的行为找到合理的解释就可以既不OOC还能达到目的。
于是,她再次确认了一下,脸上摆出不耐烦的表情,说出那些要命的台词:“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像有力气伺候本小姐吗?本小姐还嫌你脏了自己的床呢!”
说罢她一只手捏住夏临渊的下巴,另一只手把药灌了进去。
苦涩的药液在他的挣扎下洒了大半,不过喝进去就行。
沈念卿见她做完这一切也没有什么警告松了口气,看来还是得得快点想办法刷好感度,不然在嘴上继续作死,赶明脊椎骨都能被大魔王给抽了去。
夏临渊痛苦的咳嗽:“你给我喝了什么!”
沈念卿心道:“你要不挣扎乖乖喝下去现在也不会呛着嗓子了。”
她脸上还是一副不耐烦的神色:“自然是能让本小姐心想事成的药。”
说罢她还轻轻拍了拍他漂亮的脸蛋,随手就把湿毛巾搭在他那双漂亮但是盯得人遍体生寒的眼睛上了。
“你要对我做什么!”
沈念卿此刻又害怕又头疼,可是为了不OOC,即便夏临渊看不到她的脸,她还是笑得像个变态。
她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自然是,让本小姐舒服的事情。”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他拉过被子盖好以免着凉。
祖宗哎,你乖乖睡觉养身体,就是本小姐最舒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