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一晚的惊心动魄,郁姣终于有惊无险地回到宿舍楼。
抬头看了眼花纹繁复的门牌,确认宿舍号后,郁姣不慌不忙地敲了敲门。
——原主被骗去男生宿舍后,衣物都被拿走,身上自然没有钥匙。
屋内传来室友不耐烦的声音:“这么晚了,谁啊?”
郁姣不答,又有节奏地敲了三下。
门终于被打开。
室友躲在门后戒备地打量:“男的来女寝干嘛?”
郁姣将帽子摘下,如瀑的长发霎时散落,“认不出我了?”
室友晃了下神,接着惊诧道:“郁姣?!你、你怎么回来了??”
郁姣毫不客气地撞开她,步入房间,似笑非笑地回头:“怎么?看到我好端端地回来很惊讶?”
室友被撞得趔趄,她狠狠地瞪眼,藏在身后的双手偷偷拿起手机,试图拨通谢凝的电话,却被郁姣劈手夺走。
郁姣高举手机,笑吟吟地逼近室友,“想我死呀?这么讨厌我?”
她穿着男式制服,长发披散,歪歪戴着顶少年气的贝雷帽,看起来就像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
一双明眸含着盈盈笑意,令室友的后背升起阵阵寒气。
她的长相分明没有改变,却与从前判若两人,不似往日那般懦弱阴沉,此时舒展而张扬,竟带给人极强的压迫感,逼得室友不由后退半步。
室友僵硬地转动眼珠,勉强将视线从那双旋涡般的眼瞳中抽出来,她的目光稍稍偏移,触及郁姣身后时,宛如发现救星一般叫道:“快来把她给我赶出去!”
郁姣回眸,未关的寝室门口,悄无声息地立着个身着制服的成年男性,空白的面具遮盖了他全脸,一串小小的黑体数字整齐排列在左眼下方。
[011]。
谢氏家养的血仆。
室友是谢氏旁系的大小姐,自以为能随意命令所有血仆,但身为家主的私生女,郁姣清楚,排行前二十的血仆都直属家主,当然,谢家继承人也可调动。
所以,这名编号011的血仆大概率是双生子派来的。
果然,室友声嘶力竭也没喊动011,高大沉默的血仆朝郁姣恭敬地微微一鞠躬。
他宽大的手掌托着两个包装精美的纸袋,看来是送东西来的。
郁姣将手机丢给瘫软在地的室友,面无表情地走向门外。
郁姣毫不关心这人在门口看了多久,是否将她“作威作福”的姿态纳入眼底,反正又不是攻略对象,她懒得扮演温柔可爱小白兔的形象。
郁姣微抬下巴,漂亮的脸上褪去柔弱勾人的伪装,此时眼睫半阖,瞳孔剔透泛灰,显露出一种薄情寡义的冷淡,如同一只骄矜的小猫。
郁姣昂头,不满道:“你太高了。”
郁姣的脾气一向不算好。今晚为了保命演那么多场戏,对那些攻略对象摇尾乞怜,她早已到了忍耐极限,憋了一肚子的暗火无处发泄,自然对室友和血仆这些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没有什么好脸色。
而吸血鬼是等级森明的族群,不论郁姣对011态度如何恶劣,旁人都不会觉得奇怪。
编号011的血仆一顿,温顺地弯腰俯身。
他的高大不是谢家双子和薛烛那般由少年过渡到青年的挺拔,而是一种历经岁月打磨过后的成熟男性的宽厚。
随着他弯下腰,郁姣头顶的灯光被遮蔽,浓稠的阴影裹了上来,让郁姣有种被压制的感觉,她更不爽了:“站远一点。”
011又恭敬地后退半步。
这下,郁姣满意了:“说吧,什么事。”
“二小姐。”011嗓音醇厚低沉,“这是两位少爷为您准备的礼服及配饰,明晚六点,我会来接您回谢宅赴宴。”
郁姣将袋子接了过来,握着门把手恹恹道:“还有事吗?没事我要休息了。”
011行了个礼,缓声道:“小姐,晚安。”
郁姣关了门,提着礼袋无视室友鬼鬼祟祟的目光,回到原主的房间。
好歹是贵族学院,原身虽不像谢宴川那样的精英子弟能住豪华单人套房,但也是个二人间,拥有一间独立的卧室。
谨慎检查一番,确定没有监控设备后,郁姣终于卸下防备,准备洗个热水澡。
衣服脱了一半,郁姣眼神忽然一凝,只见白皙无暇的胸口中央赫然有一枚诡异的符号,似乎是被一根钉子钉穿的蝙蝠翅膀的形象。
胸口的灼痛……药丸……是那个神秘人!
这符号仿佛是从皮肤下透出来一般,呈现出不详的暗红色,连遮瑕膏也无法完全掩盖。大概是吸血鬼猎人的标志,如果在学院里被人发现,她一定百口莫辩,不死也得褪一层皮。
郁姣面色冷硬,翻出谢家双子送来的礼服,一个深V一个薄纱,都遮不住她胸口的符号。
看来这两件礼服都不能穿了。
按照双生子掌控欲强烈的性格,如果发现郁姣没穿他们挑的礼服,必定好一番折腾。
郁姣头疼地摁了摁额角,忽然,她心生一计:不穿就不穿呗,找个背锅的不就得了。
郁姣眸光狡黠,站在房门边做作道:“两位少爷送来的礼服可真漂亮,这面料这珠宝,啧啧,真是名贵又雅致,别说旁系的小姐了,就连谢大小姐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吧?以前总有人拿我的出身说事,等明晚我穿上这样的礼服,他们可就哑口无言了吧。”
话音刚落,对门就传出一声砸东西的闷响。
郁姣勾唇,拧开门锁,将礼服摆在显眼的位置,布置好之后,她便美美睡了,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郁姣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
一觉睡到下午三点,郁姣起来一看,果然,一个墨水瓶被刻意放倒,两条礼服裙都已被墨汁污染,珠宝配饰也断了一地。
不得不说,真是拙劣的作案。
……
七点,谢宅。
宴会已然开始,金碧辉煌的大厅内,衣着华丽的人们觥筹交错。
谢家双子的成年宴,各家族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捧场,同时,他们心照不宣地给许多特招生发了邀请函,作为宴会的“添头”。
此时,宴会厅内有着泾渭分明的两拨人。
一拨是略显局促的特招生们,他们抱团挤在一起,像群不安的待宰羔羊。
另一拨则是交际应酬的吸血鬼家族众人,他们三三两两,脸上挂着虚伪微笑,端着酒杯闲适地交谈。
但不论是哪一方的人,都会时不时将目光投向今日宴会的两位主角。
谢镇野百无聊赖地倚在角落,他身穿笔挺的黑色西装,难得安分地系上领带,一头金发只是随意抓了个造型,却宛如精心打理过一般,就连垂落的发丝都显得恰到好处,贵气而野性。
他皱着眉,俊美的脸上满是不耐。
拒绝一波无聊的应酬后,他再次望向大门,期盼的人影依旧没出现,他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又倒满一杯酒,刚拿起,便被人不容拒绝地夺走。
“别喝太多。”谢宴川淡淡道。
他身着一套剪裁良好的白色西装,金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露出线条凌厉的淡漠眉眼,芝兰玉树,俊雅逼人。
看着谢镇野这幅躁动不安模样,他不由讽刺道:“你是被主人遗忘的小狗么。”
“你是我雇的保姆么。”谢镇野没好气地夺回酒杯,然后他高高扬眉阴阳怪气道:“哦,原来只有我一个人在期待无聊宴会的小乐子出现吗?我看你时不时就要看一眼腕表,还以为你也在等。”
谢宴川面无表情。
谢镇野皮笑肉不笑。
“……”
谢宴川撩起眼皮,凉凉道:“发型不错,刻意营造出这种自然的效果,废了不少劲吧?”
谢镇野偏头凑近,耸了耸鼻翼,啧道:“你这香水也不赖啊,以前怎么没见你喷这种骚包的味道。”
不等谢宴川回击,谢镇野又道:“也不奇怪,确实是你的品位,就像你挑的礼服,大红色,又露胸又露背还高开叉,干脆别叫礼服了,改叫红抹布吧。”
“那你呢?”谢宴川反唇相讥:“粉红色,蝴蝶结、蕾丝边和公主裙,谢镇野,你的审美还停留在幼儿园穿纸尿裤扮家家酒的时候吗?”
“……”
两人无声对视。
默契偏移目光,休战。
谢宴川啜了口酒,谢镇野支着下颚。
“你说,她会选哪件?”
谢宴川冷笑:“反正不会是你——”
恰逢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声低呼,紧接着是一片窃窃私语。
两人同时回头。
只见,侍者恭敬地拉开门,一个窈窕的人影清凌凌地立在众人打量的视线中央。
——郁姣姗姗来迟。
没穿红抹布,也没穿公主裙。
作者有话要说:请问,你最终选择穿什么赴宴:
A:白色毛毛领披肩+蓬蓬短裙+编发
B:黑色挂脖露背高开叉拖地裙+卷发
C:高领修身偏保守灰长裙+盘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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