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乐亭周和南烟雨就在楼下吵了起来,月楼被夹在他们之中,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燕梨轻在楼上听了一会儿,觉得没多大的意思,就放弃了,回了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的几天里,南烟雨仍是行踪不定,她辞去了饭馆的活,转身投入了下一份工作,并在临走之前和饭馆掌柜大吵了一架,直言他就是一个压榨店员的黑心老板,她累死累活让他盖高楼让他住豪宅,结果工钱是一文钱都不涨。
“抠门精!你彻底失去我了!”南烟雨呸了两声,潇洒离去。
掌柜苦苦挽留无果,转头去另请杂技团来,结果就是价格又贵,表演还不好,顾客一个接一个地离开,愁白了他的头。
林榆和井言解决了杨家闹鬼一事,传遍了典川,百姓得知他们不收报酬之后,一时间纷纷涌入客栈,来见两位侠士,恳求他们为自己平忧解难,客栈的门槛都快被他们踏破了。
店小二表示自己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一时间惊叹不已,得了闲空就往井言他们那儿凑,总能听到不少稀奇古怪的八卦。
林榆和井言曾拿这事来询问过乐亭周和燕梨轻的主意,两人对视一眼,便道:“掌门予我们三个月的期限,如今时间方过半,再待一个月不是什么问题,你们尽管去帮忙,就像之前一样,出了事有我们来兜底。”
接着,燕梨轻又拿出那套“大英雄,列队欢迎”的术语来说服两人,两人沉于英雄梦中,兴高采烈地去为百姓平忧了。
原本这一切都进行得好好的,谁料突然有一天,林榆走在街上忽然被人套了麻袋,拖入巷子深处打了一顿。
贼人专挑除了脸之外的地方下手,所以除了脸之外,林榆的身上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没一点好地方。
这一度让林榆放弃继续待在典川的想法,只狠不得快马加鞭赶回似空山,向他师尊告状。
幸好被乐亭周劝住了,他从怀里拿出一瓶最便宜的伤药递给林榆,并放言说一定会揪出殴打林榆的恶人,到时候定将恶人吊起来打,为林榆出一口气。
结果就是,乐亭周找了大半个月,都没能找到那两个恶人,他自愧不如,低头叹息道:“是师兄没用,师兄连小小贼人都揪不出来,我真差劲啊……”
林榆有苦说不出,还得反过来安慰乐亭周,而且事情都过去大半个月了,他已经过了那个“想马上回家告状”的劲头,只能继续和井言一起,帮助城中百姓。
南烟雨在适应了新工作之后,又开始每天来缠着燕梨轻,要和她一起赏月,一起逛夜市,也会买下很多的礼物,来送给燕梨轻,燕梨轻一样也没有收。
她不肯收下南烟雨送来的礼物,这人就转变了策略,开始搜集这典川里所有好吃的东西,让燕梨轻尝一尝,有时甚至不惜排队一个时辰,等再回到客栈时已是一身疲惫。
燕梨轻不想做得太绝,加之南烟雨为了她,确实花费了很多时间,所以偶尔她也会卖南烟雨一个面子。
“很好吃,谢谢。”
南烟雨开心地笑了,“你喜欢就好。”
乐亭周则是开启了他游手好闲的生活,偶尔瞎指点林榆和井言,害得他们俩把事情弄得更糟糕。
意识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乐亭周诚实道:“我只会打架。”
有苦也不能说的林榆和井言好声安慰了乐亭周几句,就转头向燕梨轻求助,然后他们就发现燕梨轻的主意比乐亭周的还要糟。
燕梨轻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对不起啊,我不但不会打架,人还笨。”
至此,两人才发现自己上了贼船,还下不来了。
而月楼要忙上很多,乐亭周教了他一套剑法,让他寻个安静无人的地方每日练习,然后到了夜晚乐亭周就要检验月楼的学习成果,若是做得让人不满意,竹鞭就要打在月楼的掌心。
虽然比起在地下赌坊挨的打来说,乐亭周这点算不得什么,但这人会故意叫燕梨轻来看,惩罚完他就要跑到燕梨轻的面前去告状,“师姐,你这弟弟不行啊,不像我,我当初可是五天就把剑招尽数消化完毕了~”
好在燕梨轻不吃乐亭周那一套,“你什么基础,小楼什么基础?是你太过苛责,他已经做得非常不错了。”
看起来是在为月楼说话,但是听起来又总觉得哪儿怪怪的。月楼琢磨了好一会,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含泪转头继续练剑了。
转眼间,地下赌坊一事已过去了二十天。
这二十天里,系统也没有闲着,每天一、二积分的攻略任务不要钱地往燕梨轻的手里送,这会攒下来,也有四十三积分了。
系统对燕梨轻的配合感到十分满意。
窗外,天色暗沉沉,透着一片暗青色,更远些的地方,绕着薄雾,模糊掉了更远处的风景。
燕梨轻坐在窗边,听着雨打绿叶发出的唰唰声,过了好一会儿,又忍不住伸出手,感受着雨水滴落在手背时的触感。
最近若是有时间,她也会到医馆去坐坐,以一个病人的身份。
但陈老大夫什么也没诊出来。
身后传来一阵吵闹声,乐亭周一巴掌打在月楼的手背上,“说好了你只能吃三块,你别想趁我不注意偷偷拿第四块!”
月楼委屈巴巴地缩回手,视线仍落在那盒桃花酥上,尽管这桌上还有很多别的好吃的,但乐亭周的手艺实在太好,其他的食物和他做的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燕梨轻知道那桃花酥是乐亭周为她准备的,她已经吃了好几块了,这会有些撑,并不介意乐亭周再分给月楼一块,正准备出声,就听见月楼看着乐亭周,很小声地说道:“姐夫,再给我一小块吧~”
燕梨轻:“……”
他叫他什么?姐什么?!
背对着燕梨轻的月楼并没有意识到燕梨轻听见了他的话,但乐亭周通过燕梨轻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是听见了。
乐亭周的手指在食盒轻轻点了两下,挑眉笑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为了一口吃的,月楼能伸能屈,“姐夫~”
他所不知道的是,危险已经悄然靠近,见乐亭周有所动摇,便又继续甜甜地叫道:“姐夫~姐夫~”
下一秒,月楼的身后传来阴测测的一声,“姐、夫?”
月楼一惊,以灵巧如鳝的身姿就要钻入桌子底,谁料还是晚了一步,被燕梨轻揪住了耳朵,“月楼!我看你是愈发胆大了,乱叫什么呢?”
“疼疼疼!姐,我错了!”月楼又钻了出来,“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
“诶,师姐。”乐亭周握住燕梨轻的手腕,“手下留情,小舅子还在长身体呢,喜欢吃东西是好事。”
燕梨轻稍一用力。
月楼急忙道:“啊啊啊谁是你小舅子!”
“哼。”燕梨轻冷冷看了乐亭周一眼,“别乱攀关系,你这个满嘴花言巧语的男人!”
月楼附和道:“就是就是!”
并试图拯救自己的耳朵。
等到月楼终于把耳朵从燕梨轻的魔爪之下救出来,乐亭周往他的嘴里塞了一块桃花酥,“小舅子,我控制住你姐,你快吃吧。”
燕梨轻闻言瞪了月楼一眼,大意是在说:你敢吃我就拧下你的头!
月楼含着桃花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理智告诉他应该吐出来,但感情上不允许。
最后他一咬牙,捏住桃花酥,钻入桌子底,含糊不清地说道:“姐,我吐出来了!”
“你别以为我听不见你嚼东西的声音!”燕梨轻恨铁不成钢地对着桌子底下的月楼说道,她还想说些什么,乐亭周就忽地捏住她的嘴巴,迫使她张开了嘴,然后塞了一小块桃花冻到她的嘴里。
燕梨轻想骂人,但本能让她先把嘴里的东西吃完,等到吃完之后,她也忘了要骂人的事了,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我先前从未吃过。”
月楼吃完了那块桃花酥,从桌底探出头来,“什么什么?”
乐亭周把那一包桃花冻塞进燕梨轻的手里,“此乃乐亭周秘制,你自然没吃过了。”
“好了,我有点事要出门一趟,就不和你们姐弟俩闹了。”
乐亭周这话说得像个调戏完人就跑的渣男,还不等燕梨轻问清楚,他就跑得飞快,眨眼间退出了房间。
“什么啊……”
燕梨轻分了点桃花冻给月楼尝尝味道,就将视线落到了窗外的大雨上,什么重要的事,非要现在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