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调戏

“啊......啊这~你还来真的.....”

几人盯着岩莫拂,嘴里的点心都惊得掉下来了。

英媂晦气地将包裹甩回去道:“咦~那我收了你这些礼物,是不是代表着我必须要同意你跟我表白啊?拿回去拿回去!”

龚喜几人也跟着扣嗓子眼,要把吃下去的点心吐出来还账。

岩莫拂哭笑不得地制止道:“英媂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凡事要讲个你情我愿,今天请你们过来,就是想好好招待你们一下,绝无其它不轨之意。”

“你最好是这样想。”

“不过,英媂你还是要帮我看看筑基上是否有可改善的地方.....”

果然天下没有不要钱的午饭,最后还是薅了一把英媂的羊毛才放她们离开。

“岩莫拂这人绝不是个善类,英媂你一定不要相信他!”阿鸾再一次提醒英媂道。

她们出了岩莫拂的别院,天刚好黑下来,于是吃撑的四人拐去夜市花街溜达。天门赛场周围有居民区,每到这个时候,平民百姓们就会在此自发地举行夜会,不管你是烧香拜神,散步游玩,吃饭喝酒,或者摆摊儿杂耍,都能在这找到去处,比元宵节还要热闹十倍。

英媂摸摸阿鸾毛愣愣的脑袋笑说:“岩莫拂算个什么东西!你不用担心我会上他的当,他还不值得我特意堤防~”

“那就好.....”阿鸾低下头,跟在朋友的身后不再言语。

花稻买了糖葫芦分给大家吃,见阿鸾兴致不高,便打趣她道:“怎么了阿鸾,在为明天的比赛担心吗?没关系,让英媂去给你把关,什么妖魔鬼怪都给她打飞!”

英媂也跟着点头,她的比赛要过两天才开始,帮姐妹们指挥战局是肯定的事。

不料阿鸾却瘪着嘴说:“不是比赛的原因,是我想到岩莫拂那个混帐的话就很难过,为什么我会是一个卑贱的奴婢啊!他说的没错,这个贱民身份会永远伴随着我,永远的低人一等,嫁不了高门,后代也要为我所拖累!”

“阿鸾,你怎么又这么想呢?不是说过身份地位算不了什么,我们几个都是底层小人物,谁也不比谁高贵.....”

“那不一样!我是有卖身印的奴隶,而你们不管再穷再难,都是自由身,可以随意走南闯北,可以不顾阶级差异选择爱人,你们不是我,自然不知道这些对我来说根本想都不敢想!”阿鸾吸吸鼻涕,埋头朝前走去。

奴隶制度由来许久,被奴役者皆是‘尤人’,这是群特定的种族,听说祖上曾背叛神族和炙魔结盟,导致天地大乱,于是平叛之后其后代被永久地打入奴籍。凡是带有尤人血缘的不管女男,从出生起就要被强行刻上烙印,阿鸾的耳后就一块刺眼的红色纹章,当初主母好心,没有将章打在显眼的地方,有些不人道的主子甚至会把奴印打在奴隶脸上。

虽说现在的尤人待遇好很多,只要经过主人都允许,不但可以修仙,连天门大赛都可以参加,但依然改变不了她们身份低贱的事实。英媂她们知道阿鸾非常在意的身份,可她们对世俗的制度也无能为力,只能紧跟她身后默默安慰。

阿鸾情绪缓和了一会,擦擦眼泪,转身看着姐妹笑道:“说好的不提这事了,我怎么又为这破事跟你们发火!不管以后怎样,反正现在有你们我什么也不怕!”

龚喜将倔强的女孩抱进怀里安慰:“以后也不用怕,只要我们活着一天,就没人能欺负得了你~”

阿鸾咯咯笑道:“好,以后等你们嫁人成婚了,记得买我回去做嬷嬷就行!”

花稻皱着眉头反驳她道:“说什么呢阿鸾!你可是我们的朋友,怎么会让你继续做下人,你放心,我们几个一定会把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让你生儿育女过上正常女人的生活!”

看她们姐妹情深地抱成一团,英媂把最后一个糖葫芦吞进肚子问:“为什么一定要嫁人?咱们完全可以保持现在的状态啊!”

三人奇怪地望向英媂回道:“当然要嫁人了!不然我们怎么成立家庭养育后代?”

“可是你们本就穷得穷,贱得贱,生的孩子未来除了继承这些困苦,你们给不了她们任何好东西。既然这样,不如自己潇洒过完这一世来得好。”

“那不一样的英媂!”龚喜拍着她的肩膀感叹:“我们不像你,你完全可以选择一辈子独身,因为你很强很厉害,在修行上一定都会有所建树!但我们这些普通人,一辈子就这么碌碌无为,等从磐岩派出去后,父母一死便没了家,待老得不能动时,身边连个作伴的都没有,所以女人必须要有孩子,有男人,这样家才是家!”

英媂还是不明白,她指指几人说:“如果你们怕孤独,那我们就相互结伴组建家庭不也挺好吗?为什么非要找个陌生男人去伺候呢?”

“因为我们姐儿几个保不准谁中途退出了,一旦和自己的夫君过起生活,谁还记得以前的老朋友!”

英媂摇摇头:“那不一定,朋友又岂是男人能替代得了?”

几人正说笑之际,忽听大街上传来好大的骚动,人群开始互相推搡,远处走来一队游客。

“干什么呀,挤到我啦!”

“让一让,我要去看明冷仙君。”

“是光明派的人过来了!明冷仙君也在,今儿真是幸运!”

“啊啊啊~冷仙君太美了......”

街道并不窄,但因为光明派的人到来,好奇者全拥了进来,导致英媂她们被推搡着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好在不久她们就扒着旗杆跳到了沿街的门檐上,从上往下看去,更是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地找不到空隙。

“一个男的而已,至于这么兴师动众?”英媂蹲在门檐上十分不屑,全跟犊子见了娘一般,这样子可真不值钱。

喧闹的街头有了变化,首先看到的是一大簇明黄色光团,不似普通灯火的晦暗,此光团夺目而又十分柔和,随着光团的靠近,英媂看清了笼罩下的仪仗。前方三排开路者举着高高的彩色经幡,而后紧跟着的便是打灯女侍从,那灯不是油蜡明火,而是深海打捞出来的夜明珠,一个便能照亮整屋,这么多凑一起,居然将整个街道都照如白昼。

再后面就是人人期待追捧的主角——明冷仙君,精雕细琢的美人,身着华服,头戴玉冠,骑着一匹白色飞马神兽,飘飘然向英媂驶来。许是阵帐造势的原因,神驹上的来者竟然真得带着凡人所没有的仙气,清冷高贵,不沾世俗,光彩夺目如仙子下界。

随着仪仗的靠近,那张绝美的脸庞越发地神气逼人,英媂四人不约而同地忘记了呼吸,等队伍在欢呼中行过,空气中甚至弥散开一股独属于仙子的清香,闻得人昏昏欲绝,醉心不已。

嘟————————

沉迷中的龚喜和阿鸾突然被一声不和谐的口哨声惊醒,那哨声格外响冽,甚至压过了街上所有的嘈杂,如一支炮仗直窜上天,把不明真像的众人全吸引了过来,就连神驹上的明冷都为此僵直了身体。

龚喜和阿鸾扭头看向身旁,见花稻用手捂着脸蜷缩身子来躲避袭来的目光,而她身边,英媂竟然伸着脖子挥臂大喊:“美人!美人看我!嘿~”

人群开始哄笑,就连跟在明冷身后的小姑娘明姜也从轿撵上直起身子,看着英媂的样子大笑:“哈哈哈,哥有人叫你呢~”

当事人明冷本不想理会这些粗鄙之人,可身后的登徒子不但没停下骚扰,反而叫得更大声了,这嗓音之洪亮清晰,甚至可以穿破障碍直达十里之外,力度之大压过洪雷,叫喊者的功力绝不一般人可比拟。

“大美人,看我!”

明冷忍不住地回头观望,想看看这狂妄者是谁,不料只见到一个衣衫褴褛的泼皮村妇在屋檐上蹦跶。

“哎!他回头了,他看过来了,阿鸾花稻龚喜,你们快看!”英媂捅着身旁的姐们,准备让她们一起饱眼福。

不想阿鸾几个全捂着脸背过身,没人敢回应她的召唤,任英媂怎么扯她们,都不肯露脸。

光明派的队伍离开半个时辰后,大街上的行人才散开,不过龚喜她们早早就逃回了旅店,毕竟英媂这一招来得太过猛烈,她们脸皮再厚也招架不住。

“唉~你们这些口是心非的家伙,平时明冷仙君,明冷仙君,叫唤得厉害,真到跟前了居然连看都不敢看,白枉我一番折腾。”英媂躺在被窝里抱怨。

花稻感叹说:“英媂你是真不懂事啊,正常女子看到爱慕之人都是娇羞悸动,生怕自己表现得哪里不妥当,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你倒好,居然学着流氓地痞的样子去调戏男人!”

阿鸾也蒙被子里大喊:“太丢人了太丢人了!我们跟个猴一样蹲门檐上让明冷仙君观摩,他肯定会耻笑咱们吧!”

“没关系,反正他也看不上咱们,笑就让他笑呗,就是这行为被熟人发现了不光彩!”龚喜就比她俩看得开多。

英媂又恨铁不成钢地数落了她们一顿,而后气呼呼地倒头大睡。

然而让英媂想不到的是,这一晚明冷那张脸却突然入侵了她的梦境,黑烟四起,血色弥漫,明冷像一只白色幽灵飘荡在其中,勾引着她向深渊中走去。

是什么东西?英媂好奇地追了上去,四周景色开始变得光怪陆离,在她被暗夜吞噬的那刹那,一个女人的的声音徒然响起。

“英媂!——————”

“英媂,英媂!快醒了,你今天不是说要给我压阵嘛!”阿鸾将疲惫不堪的英媂摇醒。

“唔——”英媂伸个懒腰,发现手脚麻痹,浑身疲惫,梦里的那场追逐还隐约在脑海里回放,不知意义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