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昭心中枯墙上攀附的一抹本不起眼的黄绿,不知不觉中肆意延伸,已然成瀑,爬满了整片泥墙。
而江皎的话似一把火点燃那抹好不容易生长起来的黄绿,推翻了泥墙……
萧昭搂住江皎的手臂变得僵硬,眼里晦暗不明,她知道自己的名字,却装作不识得他,还有那攻略又是何意?
“你说什么,”萧昭大掌掐着江皎腰间嫩肉,语气冷到冰点。
江皎吃痛,她只觉头晕乎乎的,她探出手去扒拉萧昭的手臂,似乎意识到自己正身处危险之中,反应过来自己叫错了名字。
江皎猛地蹲下身,她一手抱住萧昭的小腿,一手竖起几根手指,脑袋紧挨着萧昭衣摆,“萧公子,”她尾音上翘,嗓音因为饮酒黏在一起。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告诉大家你叫萧昭的,你就留我一条小命吧,”
酒真是让人又勇又怂,能屈能伸,系统的提示音都快响爆了,江皎也只觉吵闹,不予理会,若是系统化成人型,此时定急得满头大汗,恨不得马上给她解酒。
萧昭看着缩在自己脚边的江皎,发丝垂落到草地上,裙摆堆叠在草地上,她双手环抱着自己的小腿,萧昭皱着眉扯了一把自己的腿,出乎意料,他毫不费力地站到了另一旁。
萧昭蹲下与她平对,却发现女人半低着脑袋,呼吸平缓,居然已经睡着了,以……蹲着的姿势?
系统都为江皎捏了一把汗,它是真怕男配趁宿主睡死直接一把杀人灭口啊。
好在萧昭并没有。
萧昭借着月光盯着江皎看了许久,终是伸手勾起她的膝盖,抱着她进了房。
萧昭在脑子过了一遍这一路的经历,江皎于雪山上救他,临云城又为他包扎,让他捡回半条命,她似乎没有理由害自己……
江皎醒来时头痛欲裂,看到院中桌上地上倾倒的空酒坛才记起昨夜饮酒的事,她喝恐怕是喝多了,居然喝到了断片,她对昨晚的事毫无印象,只记得自己在赏花来着。
“宿主可知自己都干了什么,”系统今日的声音不同于往常,幽幽的。
“怎么了,我酒品还行吧,就是嗜睡了点,”江皎对自己的酒品还是有信心的。
但当系统讲述完昨晚的经历之后,她绷不住了,她什么时候这么狂放了……
江皎是在树下找到自己的步履的,被随意仍在草地上,旁边还有一枝焉焉的桃花,粉红的花瓣尖端泛着黄。
这时她相信了系统所说,江皎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萧昭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失忆,更何况她本来就不记得,没错,就是这样,她在心中给自己催眠。
当江皎一如往常地与萧昭打招呼时,这回轮到萧昭愣住了,“江姑娘,昨夜睡得可好?”
江皎轻咳了一声,压抑颤抖的声线,“嗯尚可,柳伯送来了好几坛桃花酿,喝了好入睡,一夜好梦,”
萧昭眼神疑惑,难道她不记得昨夜的事了?
“昨夜我新学了两词,想想你讨教一番,不知男配和攻略是何意思,”萧昭薄唇轻启,嘴里吐出的话吓得江皎差点没站稳。
江皎的脸有一丝僵硬,她大脑飞速运转,瞎扯着,“呃男配,就是很难相配,就是说很难有女子能与萧公子相配的意思,”
“至于攻略,就是……”
正当江皎想不出词来编时,柳伯喊住了她,“江姑娘,医馆的小五寻你来了,看着很是着急,”
江皎心道许府该给柳伯多加点俸禄,干得漂亮,她装作被打断,“来了,萧川那我先不与你说了,”
萧昭看着女人匆匆迈出大门,只见拐角处转瞬即逝的青绿色裙角。
百草房的小五是么,当真是越来越不顺眼了……
江皎看着救了自己老命的小五,一脸欣慰,“何事啊?小五,”
“江姑娘,快去医馆吧,上次痊愈的百姓又复发了!症状更加严重了,”小五焦急地喊着她。
“什么?怎么回事,”江皎不敢耽搁,快步跨下台阶,与小五走去医馆。
“我也不知啊,可百姓们说,是咱们医馆故意不给百姓根治,正要上府衙去告咱呢,”小五略有些气愤。
江皎拧眉,好家伙古代版医闹,但为何会复发,按理说患过一次病之后应当不会有第二次。
李大夫已在查看复发之人,他先让人煎了上回那方子,其他抱恙之人似乎有些不满。
“谁知道这药会不会让人再得第三回病,”架子担来时浩浩荡荡的,门口站了一堆围观的百姓,打头的那人嗤之以鼻道。
江皎来时便听见这冷嘲热讽,回头打眼望了一下,是一穿着深灰背心的男人,头上包着白色头巾,袒胸露背的,露出些许胸毛,腰间别一宽大的束腰带,像是屠夫装扮。
“就是啊,胡屠夫说的有理,”旁边的人起哄,“这才好了没几日,便又染上了这恶疾,谁知这里头是不是有点什么,”
江皎来不及反驳,只得先去查看那复发的病人,确实更严重了,一夜之间直接跳过轻症变为重症,“小五,麻烦你再跑一趟许府,就说我寻那长宁医女,请她到咱们医馆来。”
果然,关键人物不会白出现,总是能用上的。
许长宁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袁震江。
“师父,这是有名的医女,您且让她试试,”江皎简单解释了一下,便让许长宁坐下为病人看诊。
许长宁一番望闻问切后,似乎松了一口气,“这不是瘟疫,而是中毒,”
“什么?”江皎和李大夫皆大吃一惊。
“中毒?为何这么多人同时中毒,”江皎险些站不住脚,身为医者,连病都判断错了,这已经与剧情完全偏离了,不过中毒总比瘟疫要好一些,只要能解即可。
“这就是府衙人员应该负责的事了,”许长宁盖上病人的衣袖,回头意味深长地望着袁震江。
有兵器碰撞的金属声传来,伴随着不断的脚步声,“有人报案,衙门办案,闲杂人等,速速散开,”
门口的百姓一哄而散,身穿管制服的人走进,“谁是李守药,与我们走一趟。”
接着李大夫便被带走了,医馆被迫歇业。
“袁捕快,我师父他是无辜的,这分明是有人下毒,陷害于他,”江皎将希望寄予袁震江。
许长宁迅速写下解毒药方递给江皎,江皎细看了一下,与之前那医书上药性相似,“这几味药便够,这是北部蛮族常用的毒药,在这并不常见,所以误认为是瘟疫也无可厚非,”
“若不是早些年与震江去那北蛮走过一遭,我也未曾见过这般的毒药,下毒之人居心叵测,颇有手段,”
“若是想要如此大范围的下毒,恐怕只能由百姓们的饮水与吃食入手调查了,”袁震江思索了一会得出结论。
随即江皎回府寻陆绎阳等人上复发之人家中去查案去了。
袁震江则去府衙申请搜查令去了,府衙的人自然听过他的名号,有人帮忙查案自然是好事,更何况是有袁震江这等断案如神的人相助。
竹巷深处。
“昨日他都吃了些什么东西,”陆绎阳询问那人的父亲,袁媛则拿着笔在一旁记下。
江皎帮不上什么忙,便站在院内,摇着那粗绳,打了一桶井水上来。
将那木桶哐当放到地上,清澈的泉水撒了一些出来,溅湿了江皎的裙摆,她拍拍手,目前看来水质问题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今日我娘买了猪肉嘞,”竹巷外追闹的孩子喊道,伴随着竹竿挥动击地的声音。
“我娘也是,可以吃肉啦,”另一道稚嫩的声音应着。
不知是哪家的孩子,这不过节也能吃到猪肉,按说住这竹巷子里应当都是贫苦人家,能吃到猪肉也算是稀奇。
江皎用竹筒装了半桶水,打算拿回衙门验一验,回头却看见萧昭站在自己身后。
“江姑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萧昭嘴角勾着,眼角却没有弧度,正午的暖阳由他身后洒落,周围却不带一丝暖意。
真是逃不掉这个问题了,江皎想起晨起时的对话,“攻略就,就是攻击,”
“那我很难攻略是何意思?”萧昭回忆起昨夜女人倚在自己身侧说的话。
!她昨夜居然是这么说的吗?系统说得可没这么仔细,江皎敲敲系统,她是不是回不去家了,怎么连这个都说出来了。
系统哀怨道,“昨夜我响爆了也不见你听啊,现在知道急了,”系统真是恨铁不成钢,“不过男配听不懂你的意思,至少目前我还没有收到任务失败的消息,”
江皎松了一口气,继续瞎扯,“就是说你武力值很高,打不过你的意思,夸你呢,”
萧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照江姑娘所说,是因为打不过我,所以难与我相配?”
江皎不知道他脑子里什么是怎么联想的,只得点头,“大概是的,”
江皎看样子应该是蒙混过去了,喝酒误事啊,下次她不喝了呜呜呜。
“江姑娘,萧兄,走吧咱们,暂时没什么问题,”陆绎阳迈着步子走出,袁媛则收起纸张夹在自己的衣襟内。
“没问题吗?”江皎觉得若是食物没问题,那便是水质的问题了。
“是啊,他只道昨日与往常吃的都是一样的,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出个大概,”袁媛无奈摇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五一快乐呀!(有没有出去玩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