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周五那天班上的同学都很躁动,跟南一的篮球友谊赛在下午,座位也是先到先得。

唐姝正在写物理题,她低头看着卷面,这些物理题对她来说非常简单,上一世她参加过物理竞赛,那些知识她还记得。

左边的李大爷动了动,他头发长了不少,整个人处于一种散漫地状态,对即将的比赛一点都不上心。

“哎,你真报三千米了?”

唐姝侧头看了他一眼,心想他搭错哪根神经了。这事是他负责,他能不知道?

李思聿不惧她的眼神,迎上来,一副得意的表情:“你求求我,我可以教你,从现在练到运动会,应该能跑个前三。”

“不需要。”唐姝疑惑地看着他,他这是紧张过头了,脑子坏掉了?

看到唐姝不可置信又掺杂怀疑的眼神,李思聿摸了摸鼻子,碰了一鼻子灰。

“不需要算了。”

唐姝也没想继续搭理他,回头继续写物理题。

一旁李思聿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唐姝相处。他拿出笔记本,写了一些跑步注意事项,以及长跑的技巧,写完后盯着笔记本看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神经病,关心她干嘛,于是又把笔记本合上,扔进桌子里,人靠着墙,视线随意一扫,落在唐姝身上。

她安静下来完全是乖乖女的类型,跟他说话时又跟个小辣椒似的呛得人说不出话。

下午篮球比赛,李思聿早就走了,学校是活动课,班上同学都去篮球馆抢位置。

唐姝写完最后一道题,已经接近三点,篮球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唐姝将早就准备好的鸭舌帽戴上,把书包收拾好,才去篮球馆。

刚进篮球馆,里面热热闹闹的,嘈杂的声音,大家各聊各的,第一排观众席上坐着校队的人,对面是南一的校队,还有两边学校的啦啦队。

唐姝压低帽檐,挤过人群,来到孙媛旁边,这里是篮球馆唯一的空位,外面还站着很多人。

“你总算来了,我以为你不来了,马上要开始了。”孙媛递给她一杯奶茶。

“我看一会儿就走。”唐姝抬头张望了一下,“白玲来了吗?”

“没来呢。”孙媛往啦啦队那边看了一眼,“今年南一校队帅哥很多啊。”

唐姝旁边的孟甜推了推眼镜,“那个戴眼镜的很帅。”

顺着她们指的方向,唐姝看过去,眼睛瞪大,眉毛拧了起来。

唐瀛怎么来了?他根本不是校队的啊?还有他旁边的白婧又是怎么回事?

有那么一瞬间的怔住,唐姝突然想起来上一世,她跟白婧不对付,两人文理没分科的时候,比着赛的学习,那时候唐姝总会胜过白婧。后来文理分科,白婧选了文,她选了理,白婧在南一排名全年级前五,而她排名在五十左右,两人的差距也越来越大。

南一有保送的名额,白婧最后保送进了南大。好像那时候白婧就喜欢唐瀛。

天才少年谁不喜欢呢?

“我去趟厕所,白玲来了叫我。”唐姝站起来压低帽檐,她不想让唐瀛他们看见她。

进厕所的时候,她见到孟丽,孟丽穿着啦啦队服超短裙,头发披散着,一头大波浪,眼睫毛长的能扎人,不过校花就是校花,再怎么浓的妆容也是好看的。

唐姝戴着帽子,孟丽没认出她。

“孟丽姐,熊林他们地方订好了?”

孟丽抹着口红,“订好了,燕子路那家饭馆。”

“李思聿也去?”

“我跟熊林说了,必须把他带过去,我可指着今晚把他变成我男朋友呢?”说完,孟丽对着镜子微微勾唇,她视线微微扫过镜子边缘的唐姝,只是匆匆一眼。

“那白玲要是也去怎么办?”

“那小贱蹄子断着一条腿,还想跟我争。”

说完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唐姝微微冷笑,李思聿跟个大牡丹花似的,招蜂引蝶倒是在行。上一世她怎么没觉得他这么招摇呢?

唐姝洗完手,甩了甩水渍,刚出门就撞上白婧。

对面白婧撩起她的帽檐,“我就知道是你。”

白婧早就观察观众席,看到唐姝从观众席站起来,她便跟了过来。

唐姝打开她的手,压低了帽檐,她很讨厌这种开场白,她记得白婧跟她挺不对付的,最近怎么总是在她面前晃悠呢?

“我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白婧站在她面前,挡住她的路。

“没上线。”

白婧长得比较干净,留着齐刘海,戴着一副眼镜,性格很轴,初中的时候,学校的人没少拿两人比较。

“你真不回南一了?”

“你这么说,搞得我好像考上一样。”

“唐瀛说周老师给你安排了借读机会。”白婧不依不饶。

唐姝盯着眼前的少女,“她安排我一定要去?”

唐姝冷笑,也不知道唐瀛说了多少她的事情,多管闲事。

“如果这个机会给你你去吗?”唐姝语气冷着。

白婧起先愣了一下,随后抬起头与唐姝对视上,“去,为什么不去。南一有好的教育资源,比六中强百倍,你不是想考南大吗,只有上南一才能有希望。”

“在六中也行。”

白婧冷笑,“你在做梦吗?在六中怎么可能考上南大?”

唐姝戴的是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她从周舟那里借来的,六中的蓝色校服穿在她的身上,身材高挑的她也能挑起来,她往前走了几步侧过脸,侧脸线条流畅,整个人站在光下,她微微垂眸,看不清神色,但声音坚定,“我可以。”

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让人信服。她有这种自信,也有这个能力。她知道自己不是天才,但她可以努力,努力去实现自己的理想。

白婧站在后面气得直跺脚。

唐姝回到观众席的时候,脸色不怎么好,她讨厌别人对她的事情指手画脚,那是一种想让人掀桌子的愤怒感。

“篮球赛开始了。你看李思聿,真是帅炸了。这里的女生估计都是冲着他来的。”孙媛没注意她的表情。

唐姝看向篮球场,李思聿正在运球,他很高,但比南一校队的人要瘦一点,穿了件白色短袖,外面是黑色球服,后背数字是一个06。

她突然想起以前李思聿就喜欢数字6,那时候她还笑他,多俗啊。

李思聿直接拉过她,使劲揉着她的头发,“哪俗了,六六大顺一切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可不容易。唐姝,你记住我就想让你顺顺利利平平安。”

他速度很快,在别人还未注意的时候,抢上篮板,扣篮动作一气呵成,进球后,笑得张扬,跟队友击掌,全场欢呼,宋子龙更是跳起来。

“聿哥,好样的!”妥妥的迷弟属性。

李思聿转头看向她们这边,扬了扬眉梢,英俊的脸,带着张扬的笑,很吸引人。

“靠,真帅炸了。”孙媛一拍大腿。

唐姝压低帽檐,花孔雀啊,花孔雀。

球赛进展到一半的时候,期间休息,啦啦队上来表演,孟丽还即兴到李思聿面前舞了一段,大家笑着捶李思聿,“你小子艳福不浅。”

李思聿哼笑一声,仰头喝了一口水,看向旁边宋子龙,“唐姝来了没?”

唐姝此刻戴着鸭舌帽,宋子龙往孙媛那边看,“好像没来。”

李思聿听了往观众席扫了一眼,微微皱眉,脸色沉下来,学习对她来说就这么重要?

这边孙媛看到白玲杵着拐进来的时候,推了推唐姝,“白玲来了。”

可是白玲也戴着帽子,唐姝坐直看过去,看不清长什么样,白玲又是侧对着她,她往前看觉得侧脸好像有些像。

白玲长相也是清纯的那种,与孟丽相比更像是柔弱的小白花,此刻,她站在那些男生面前,虚弱地笑了笑。

唐姝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往那边拍过去,放大再放大,看清脸的那一刻,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感,怕她是,又怕她不是。

但李思聿“出轨”对象并不是白玲。

那白玲是他的初恋吗?

她无从得知。

到了现在,她也没什么劲头再看比赛了,有些疲惫,想回教室趴会儿。

“我先走了。”唐姝声音有些弱。

“你不看啦?”

“不看了,还有张卷子没做。”

孙媛冲她竖起大拇指,“那你加油。”

这些天相处,大家都知道唐姝很爱学习,也很努力,所以除了鼓励她,也不会说风凉话。

但大家心里都有一个认知,在六中很难考上一个好的大学。

从篮球馆出来,唐姝呼吸到新鲜空气,空气中混着青草味,她深呼吸几次,心情才舒缓一些。

“篮球好看吗?”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唐姝一跳。

“学长。”

郑宁走过来,看了一眼篮球馆,“咱们学校能赢吗?”

“刚开始,挺激烈的。”唐姝看着郑宁,“来这边有事吗?”

“我来找唐瀛问点问题,你知道的唐瀛不好见。”郑宁一边说一边笑,“他真的很厉害,有些我反复琢磨的题,他一眼就看出解题思路。”

唐姝点头,唐瀛确实很聪明,他是天才,没法比。

“我跟他了解了一些南一的授课方式,确实比六中强很多。对了,听周老师说你初中的目标就是考南大?”

唐姝迟疑地点头。

“如果想拼南大,最好还是去南一,在六中没希望的。”郑宁自嘲一笑。

“你试过吗?学长。”唐姝垂眸,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她眼里的情绪看不清。

郑宁一愣,随即又笑了笑,“六中的数据摆在那里骗不了人。”

唐姝没说话,她沉默下来,因为她认清一个事实,就算她怎么说,他们也不会相信。

“小姝,家里给你创造了条件,真的挺好的。当年我也想去南一借读,唐伯伯已经给我找好了人脉,只要我父亲花点钱,疏通关系,我是一定能上的,可是我父亲拒绝了。周老师给你创造这么好的条件,你应该感恩的。”

郑宁还是温和地笑,唐姝抬起头看向他,这还是她认识的学长吗,他的笑容依旧是温和的,可眼神很冷淡,尤其说起去南一借读的事情,似乎很遗憾。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打算。”唐姝压低帽檐,“不需要别人为我考量。”

郑宁没生气,“你觉得周老师是会善罢甘休的人吗?”

唐姝愣住,抿了抿唇,“学长,你知道他们都说我像谁吗?我的性格跟我妈很像,所以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场篮球赛大家打得酣畅淋漓,观众看得同样酣畅淋漓。最后十秒,李思聿以一敌五,再次运球,抢篮板,扣篮,弹跳力惊人,在最后一秒钟进球,让六中赢了这场篮球赛。

老刘和吴亮站在角落里海豹式鼓掌。

“你怎么不劝劝他,以他的资质,现在学体育也可以。”

吴亮一边鼓掌一边哼哼两声,“我说的话他听吗。”

“姐姐和姐夫在国外很少管他,他也随便惯了吧。”

“嗯,我对他可不敢有其他要求,只要别走歪路就行。”吴亮已经被李思聿磨得没了脾气。

这边,李思聿看了一眼观众席,观众大概走的差不多,从人群中,他看到了孙媛和孟甜,就是没看到唐姝。

她真没来?

“聿哥,待会儿他们要去燕子路那边庆祝。”

“嗯。”李思聿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喝完水,他拍了拍宋子龙,“我先回趟教室。”

“哥,你忘拿什么了,我去拿。”

李思聿早走远了,背着宋子龙摆摆手,“不用。”

李思聿回到教室发现教室里除了唐姝一个人都没有,至于唐姝在干什么,她在背课本,手肘杵着桌面,捂着耳朵,声音不大。

她捂耳朵的劲很大,以至于脸上有些肉肉,怪可爱的。

可爱?

李思聿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李思聿从后门进来咳嗽了几声,唐姝背课文的声音停住,侧头看他。

他脸上还有些汗,寸头有些湿漉漉的,是李思聿经过水龙头的时候洗了一下。

“你就这么爱学习?”他说完哼笑一声。

爱学习到去看篮球赛的一点时间都没有。

唐姝抬头,凝视着他,“你有病啊。我爱学习怎么了。”

他就这么跟她过不去,在唐姝的视角里,李思聿的话听起来更像是嘲讽。接二连三的被人讲关于学习的事情,已经让唐姝游走在奔溃的边缘,李思聿的这句话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他也必将承受压死骆驼的后果。

“说你爱学习也不行?”李思聿脸也冷了下来。

“我爱不爱学习关你什么事情?你知不知道你平时就够影响我学习了,现在又跑来说风凉话。”

李思聿被气得不轻,他就说了一句话,怎么就是风凉话了?她就发这么大火。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很影响我学习了。”唐姝冷眼看向他,过往的一幕幕浮现在她眼前。

李思聿靠着门,冷笑一声,“我又怎么影响你了?”

他皱着眉,总觉得唐姝透过他在看另外的人,让他很不舒服。

“你说话、睡觉、打游戏、甚至你的存在,你的呼吸都影响我的学习,李思聿你真的很让人讨厌。”唐姝一字一顿的说出来,眼睛看着李思聿,所有的怒火全撒在李思聿身上。

……

直接把李思聿骂懵了,他到底怎么惹她了?

她不是喜欢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李狗:可怜弱小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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