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凌无双画了个大饼之后,陆琉带上面具和巫云离开了这里。
路上却见离奴神色有异。
巫云见状问道:“怎么了?”
离奴犹豫片刻,还是把方才看见了蛟奴,叫雀奴跟上去之后,雀奴却迟迟未归的事情说了出来。
密卫是不能擅自行动的,他没有经过圣子和圣女的允许,把雀奴派出去这事若是追究起来,便要受罚。
巫云当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为难他。
“蛟奴是白颉的人。”
按理说蛟奴实力稍逊雀奴一筹,除非他隐藏了实力,又或是带人围攻,否则不会出事。
正想着,雀奴却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
“回圣子殿下,属下跟着蛟奴,发现他和木缇娜长老碰面,属下正想回来禀报此事却被他偷袭,受了伤。属下办事不利,请圣子殿下责罚。”
雀奴低头,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陆琉看着他,神色意味深长,看来神殿中人真是喜欢用傀儡蛊呢。
也是,傀儡蛊不会对人造成伤害,不发动也不会有异常。除非是蛊术极为高深之人,否则很难发现傀儡蛊的存在。
但是白颉不可能在明知她收服了蛊王的情况下还敢对她的人下傀儡蛊,除非白颉发现了那只蛊虫并不是蛊王。
……
昨夜,白颉长老住所。
“不是蛊王?”几位长老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是蛊王,那姓萧的怎么会死的那么快?”
“或许是圣女在之前就给萧长老下了其他蛊毒,算好时间,让他在那个时候蛊毒发作身亡。”白颉神色淡淡,瞧不出来什么情绪,和当日看见蛊王时惊慌失措的样子判若两人。
“大祭司不知道闭关多久,倘若他出关知道我们投靠了圣女圣子,那我们还有活路吗?”另一个长老焦灼的踱来踱去。
“你们还记得那三个长老的下场吗?万蛊噬心后被丢进了蛇窟!”
“不过是巫月那丫头的一个小把戏就把你们吓成这样……”白颉语气不屑。
谁也不想承认自己被一个黄毛丫头吓到了,闻言其他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等等,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你不是已经投靠了圣女吗?”有人对白颉提出质疑。
白颉冷笑:“这话该去问木长老吧?”
“木长老可是我们中第一个投诚的人,也不知道圣女是不是给她下了什么蛊……”
木缇娜傲慢地扫了他一眼,“谁的蛊术强大,我就效忠谁,圣女能够收服连大祭司都无法收服的蛊王,这证明了她的实力。”
“数百年来,还有比巫焯大祭司蛊术更强的人吗?别忘了,大祭司可是炼出了血蛊的人!你真的认为巫月能比大祭司更强?”
“蛊王就在炼蛊场,你们随时可以去查看,倘若你们敢去的话。”白颉挥挥袖子,仿佛笃定了他们不敢去炼蛊场确认一般。
炼蛊场那种地方,怕是连空气都有毒,他们虽然是神殿长老,也可以学习巫蛊之术,但是神殿巫蛊之术不是那么容易学习的,很多人终身一生也只能参透浅薄的层面。
何况他们所学的巫蛊和神殿那本巫蛊秘籍截然不同,巫蛊秘籍向来只有大祭司和圣女、圣子才有资格修习。
他们面对蛊王这种恐怖的存在,哪有不怕的道理?
“那我们该怎么做?大祭司既然闭关前嘱咐了你,想必也已经给了你对付圣子圣女的法子。”
“这是大祭司亲自炼制的傀儡蛊,先把他们下在投靠了圣子的那几个密卫身上,他们的动向我们自然一清二楚。”白颉拿出几个小罐子,“大祭司不日出关,出关之日,就是把这些叛徒一网打尽之时!”
“如今都是你一面之词,倘若圣女和圣子并无背叛神殿之心呢?”木缇娜并没有接过傀儡蛊,她不动声色地观察房间内众人的反应,果然被圣女殿下说中了……
白颉今天既然敢把他们召集在这里,自然是有了十足把握,他已经得知圣女曾经妄图偷盗巫蛊秘籍叛逃神殿的事情。
“前些日子圣女同一个中原男人来往密切一事,你们不会没有听到风声吧?”
“那夜圣女偷盗巫蛊秘籍想要将这神殿珍宝拱手送给中原人,若不是事情败露,恐怕中原人已经拿到了巫蛊秘籍。”
白颉做了个手势,暗处缓缓走出一个纤细的身影。
众人见了她,顿时惊疑不定,这人竟是……
难道圣女真的和中原人勾结了吗?
此时他们心里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同一个人,巫灵。那个巫蛊之术强大,被认为最有可能继任大祭司之位的前任圣女。
被寄予厚望的前任圣女都可以抛下一切和中原人私奔,那么被关在神殿数年,不被大祭司重视的巫月,为什么不会呢?
这个忽然出现在房内的女子让众位长老原本对白颉的话抱有的几分怀疑也动摇了起来,她是圣女身边的人,对于圣女的所作所为必然有所察觉,有她作证,那么巫月真的可能做出了背叛神殿的事情……
神色各异的众位长老中,只有木缇娜低下头,掩饰住了对这女子的一丝杀意。
……
陆琉和巫云回到神殿后,巫云派人去查蛟奴的动向,陆琉则只身去了炼蛊场。
她将那天把众位长老吓得闻风丧胆的蛊王拿出来,原本炼蛊场的那只蛊王嗅到了同类的气息,一瞬间狂暴起来,抬起上半身虎视眈眈。
“去吧。”
一山不容二蛊,蛊王只能有一只。
那日陆琉用来让萧长老丧命的确实不是神殿里的这只蛊王,但是谁说她就不能炼出新的蛊王呢?
不收服原本的这只,只是因为她不喜欢用别人的蛊虫罢了。
蛊虫还是自己炼的才好用,谁知道别人炼的蛊都是吃了什么脏东西炼成的。
不多时,场上已经分出了胜负,陆琉放出的那只蛊王顺利吞噬了另一只,变得更加猩红可怖,它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到了主人身上。
“真乖。”陆琉脸上露出一个笑,挥手丢了一只和原本蛊王容貌相似的蛊虫进去炼蛊场鸠占鹊巢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兰若恭顺的上前来给陆琉更衣。
陆琉忽然道:“你到我身边多久了?”
“回殿下,奴在您身边有五年了。”
“五年……想必你在白颉身边的时间更长吧?”
兰若闻言手一抖,她身体变得僵硬起来,一向淡然的脸上带了些惊恐。
“别害怕。”陆琉声音轻柔,“白颉长老很喜欢傀儡蛊,我也很喜欢,来试试吧?”
“放心,不会疼的。”
在兰若惊恐的眼神中,一只雪白的蛊虫被陆琉弹入了她的眉心。
陆琉做完这一切后,雀奴笑嘻嘻的脸出现在了窗外。
“既然这么喜欢倒挂在窗户上,我不介意让你在上面多挂一会。”陆琉懒洋洋道,这段时间她炼制了太多蛊虫,多少有些耗费精力,最近总是容易困倦,大概是太过耗费心神。
我好像还没有用过这么曲折的法子完成任务过,陆琉心想。
不过,这明明是她的第一次任务,为何会忽然产生过这种想法?
任由她怎么回想,脑海中也想不出来任何记忆,只好作罢。
“多谢圣女殿下为属下解蛊。”雀奴闻言换了个姿势,从倒挂着改成斜坐在窗沿上。
陆琉把玩着小蜘蛛,似笑非笑:“你这么确定你中的傀儡蛊已经解开了?”
雀奴笑容一滞,他小心翼翼地打量了自己一眼,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应该是……解开了吧?
“傀儡蛊进入你身体之后无形无影,除非它主动爬出你的体外,否则以你的眼力是发现不了的。也对,你若是能看出来,就不会中这等低劣的招数了。”
陆琉看了眼中蛊后不言不语的兰若,同样是中了傀儡蛊,兰若可比雀奴看起来聪明多了。
兰若双目空洞,陆琉打了个响指,她立刻从失了魂一般的状态恢复过来,眼神中重新产生了灵动光彩,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了。
她垂目恭敬地行了一礼,口中道:“圣女殿下,奴退下了。”
“她这是解蛊了?”雀奴不解。
一般来说中了傀儡蛊的人同往常一般无二,只有在蛊术发动时会有些异样,蛊术高深之人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方才兰若双目无神便是其中一种表现。
“如果一中蛊就能被人看出异样,那么这个傀儡蛊有何用处?”
细白的手指把玩着紫色小蛛,陆琉笑了笑,“你身上这种低劣的傀儡蛊,还不配让我亲自解蛊,方才只是替你暂时压制了一会。”
话音刚落,小蜘蛛爬到了雀奴的手腕上,找准某一处,忽然张口就咬。
“嘶——”雀奴还没来得及缩手,就见小蜘蛛从他的手腕处咬出了个灰白色小虫。小虫出来的那一刻还在动,被小蜘蛛一咬便立即毙命了。
“这……”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里被咬出来个这么恶心的东西,雀奴头皮一阵发麻。
“我只是想看看下蛊之人发现你身上的傀儡蛊无法催动之后会有什么后招,看来是我高看他们了。”
陆琉见小蜘蛛想要吃掉那只小虫,顿时嫌弃的“啧”了一声,伸手把小蛛揪了回来。
“可别什么脏东西都吃啊……”
脏东西……
雀奴沉默了,他怎么觉得圣女殿下对这只小蜘蛛都比对自己好多了。
他揉揉脑袋,也是,小蜘蛛还能捉蛊虫,他可做不到。
这么看来这小蜘蛛比他有用多了,雀奴心酸的想,再不努力他这个密卫就要被小蜘蛛取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