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再无心狩猎。一行人收拾收拾,准备回城。萧戎受了伤,坐进了马车。贺双卿骑了马,失魂落魄地走在马车后面。
萧戒也骑了马,他慢慢走到了贺双卿的身边:“你不用太担心,你们家殿下没有大碍。”
贺双卿心不在焉:“婢子知道,多谢公爷关怀。”
萧戒笑道:“我还真是想不到,我那堂弟竟会扑出来为你挡这一箭。”
贺双卿随口应付道:“殿下仗义,非常人所能及。”
萧戒微微睁大了眼睛:“仗义?你是怎么寻思把这个词用在他身上的?”
“不然呢……”
萧戒无奈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贺双卿一愣:“什么知道不知道的?”
“你难道没觉察出来吗?”萧戒一脸的惊讶,“除了你以外,我可从来没见过他对其他人如此。”
贺双卿垂下了长长的睫毛,她费力地理解着萧戒话中的意思:他到底要表达什么?
萧戒见贺双卿如此反应,不禁暗暗为萧戎委屈起来:他似乎爱上了一个木头美人。
他原本以为萧戎只把这丫头当个玩意儿,看着好看也就是了,却不想他用情如此之深。
边想,他边上下打量着贺双卿:也难怪,这丫头通身的气派,就算放在小姐堆里也是出类拔萃。
“戎弟大概想把你收了房吧?”
贺双卿只觉得这人轻浮唐突,她淡淡地说道:“能做殿下的丫头就很好,婢子没有非分之想。”
“是啦,做他的丫头比做旁人家的小姐还体面呢!”萧戒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暗自庆幸:刚才幸好没张口向他讨要这个丫头。
不然萧戎会不会揍他一顿?
正说着话,车里传出一声问询:“你们俩嘀嘀咕咕说啥呢?”
“殿下!”贺双卿忙策马追了上去,“还疼吗?”
“有点胀痛,没什么大碍。”萧戎掀开了帘子,“戒兄,今晚你就别回去了,咱们喝两盅,你就睡在本王这里。”
萧戒忙推辞:“那怎么成!你这里又没个红袖添香,冰冰冷冷,叫人如何安寝?”
萧戎无奈地叹道:“你这不长进的毛病快改一改吧!你都有多少通房了……哎,算了算了,你选个好看的吧!”
萧戒面色一喜:“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当晚,萧戒果然睡在了萧戎府上,他挑了两个花房的丫头服侍。是夜,贺双卿帮萧戎换药,萧戎谈起白天贺双卿失态一事。
“怎么今儿端茶的时候心神不宁的?”
贺双卿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殿下,那公爷身上似乎有毛病。”
“哦?”
“婢子也看不大明白,非得把脉问诊之后才好下结论。”贺双卿仔细地将药粉洒在伤处,“殿下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公爷留在府上的吧?”
“你的眉头一蹙,本王就猜出大概是这么回事。”萧戎看着她将自己的伤处慢慢包起来,“这么吧,明儿你只管给他把脉,有什么毛病直接说就是,不必藏着掖着。”
“可……婢子怕说多了,给殿下惹麻烦。”
“不会,”萧戎安慰她,“那人虽然讨厌,可好歹没啥坏心眼。若是他真生了病,给他治了就好。”
贺双卿点了点头。包好了伤,贺双卿轻轻为萧戎披上寝衣:“殿下,今日……薛四姑娘来的似乎有些突然。”
“你是想说她就是罪魁祸首吧?”
贺双卿垂下眼睛,半晌方说道:“殿下早就猜到了吗?”
萧戎冷笑道:“她的手段实在不高明。本王在她跑来的一瞬间就猜到了。”
“殿下打算怎么办?”
萧戎微微眯起眼睛:“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贺双卿抿了抿嘴唇:“可婢子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也得咽!”萧戎微微蹙起了眉头,“薛家肆无忌惮,可这会子不是动他们的时候。就算将这事儿发作起来,他们也会咬死不认账的,到时候不过是找个奴才推出来替罪,敷衍一下了事。”
贺双卿恨恨地骂道:“庆父不死,鲁难未已!”
“你精通医术,应该知道老病根得缓缓而治。”萧戎一把将她拥进怀里,“稍有不适就下虎狼药,病是好了,人也半死不活了,孰重孰轻?”
贺双卿嗤的一声笑了:“殿下还有心说笑!若不是他们,殿下的胳膊……”
说着,她又收敛了笑容:“其实殿下不必对婢子这么好。”
“傻子!”萧戎将她拥进了被窝,“别想那么多了,睡吧!”
一宿无话,次日一早,萧戎果然将萧戒叫进了书房,让贺双卿替他把脉。
萧戒倒是很惊奇:“哟,瞧不出来,这丫头还是个多面手啊!”
萧戎笑道:“你瞧不出来的多了!还不快坐下!”
萧戒一脸的不在乎:“我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能有什么病?小丫头,比起看病,你还是泡壶茶来吧!”
贺双卿笑道:“不过是把把脉,公爷干嘛百般推脱?难道公爷讳疾忌医?”
一语中的,萧戒当即慌了神色:“这小丫头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可能讳疾忌医吗?”
萧戎哈哈大笑:“戒兄,都这么大了,你这怕扎针的毛病还没改啊!”
萧戒无法,只得坐下来任凭贺双卿把脉。贺双卿把了一会儿脉,又看了看萧戒的舌苔,神情越发疑惑起来。
“奇也怪哉!公爷最近可有哪里不舒服?”
萧戒想了一想:“没有啊,我觉得哪里都好,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贺双卿抽出一根银针,在眼前比了比:“请公爷稍稍忍受一下,婢子得放您几滴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