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戎果然言而有信。次日一早,他便把十两叫进了园子。
他认真地打量着面前的男孩子。只见他年纪虽小,体格却结实。他有一双淡然却带着血性的眼睛,见了萧戎后也不会点头哈腰,倒是按照礼节叩了头,随后便站了起来。
“你就叫十两?”
“是。”
“本王听卿儿说了,你颇有武艺。”萧戎端起了茶杯,“那今日本王就试你一试。你若是行,本王就让你从军;若是不行,就哪来回哪去,王府不养闲人。”
十两眼睛一亮,随后淡淡地笑了出来:“殿下肯给奴才这样的机会,奴才感激不尽。”
萧戎指了指兵器架子:“你自己选一样吧。”
十两摇了摇头:“奴才怎么敢在殿下面前舞刀弄枪?奴才擅长的是拳法,若殿下允许,奴才愿意为殿下打一套拳法。”
“倒是很懂事。”萧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那本王便亲自试试你,你若是能在二十招之内打倒本王,本王便让你参军。”
胡二忙在一旁劝道:“殿下,这只怕不妥吧!”
“没什么不妥。”萧戎站在了十两面前,“出招吧。”
十两抱了抱拳,随即朝着萧戎冲了过去。他的身法很快,只一瞬间,就冲到了萧戎面前。萧戎不甘示弱,他连退两步,躲开了十两的几次攻击。
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十几个回合下来,十两气喘吁吁,萧戎却脸不红气不喘。每次十两将要得手时,萧戎总是以一种诡异的步法避开他的锋芒,偷向他的背后,令十两大为惊奇。
终于,当第二十个回合打完,十两被摔在了地上。十两服气了,他单膝跪地,对着萧戎拜了拜:“殿下武艺高强,奴才认赌服输,愿听从殿下安排。”
“哈哈哈哈……”
谁知道萧戎竟然大笑起来:“起来吧,本王也算见识了!”
十两不明所以,一旁的胡二笑道:“能与殿下交手二十招且不落下风的,你是头一个。”
萧戎评价道:“你身法不赖,就是没什么实战经验,只需要上战场练练就能出息。从今儿起你就从军去吧,等混出息了,本王自会提拔你。”
十两大喜过望,他忙对着萧戎磕了个头:“承蒙殿下厚爱,奴才定不辜负殿下的期望。”
“下去吧,胡二,你记得安排一下。”
与此同时,贺双卿正拿着账本在房间里发呆。屋子里静悄悄的,贺双卿没发觉进了个人来。
“傻丫头,干嘛呢!”
“哎哟!”贺双卿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却是萧戎,贺双卿松了一口气:“殿下回来也没个声音,把婢子吓了好一跳。”
“哟,还看账本呐?”萧戎顺手拿起账本,随后叹道:“你的字真难看,好像猫挠的。”
贺双卿有些无奈,她的字绝对是职业病,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瞧你一脑门子官司,本王帮你参谋参谋。”
“这账真是经不起推敲。”贺双卿点了点账本,“市面上五百钱一斗的米,账面竟是一两五钱银子!还有这,府中上上下下才二百来口人,一个月竟然吃三百只鸡和二百只鸭!可是一等的奴仆才三天吃一回鸡鸭,那么多的鸡鸭都哪里去了?”
萧戎心中大喜,他不动声色道:“所以本王才要你来处理这些个琐事啊!”
“说不定还有吃空饷的!”贺双卿有些恼火,“殿下真是的,专会给奴婢找活儿!”
“别生气,本王这不过来跟你一块儿想办法么!”萧戎搂住了她的肩膀,“其实这事儿说难也不难,擒贼先擒王。你只要能把那个头头拿住,这些事儿也就迎刃而解了。”
贺双卿叹道:“那个头头天天在眼皮子底下晃,可要拿住谈何容易?轻了不长记性;重了又会被人说闲话。分明就是豆腐掉进灰里,吹不得打不得!”
“本王知道,你是怕外人坏本王的名声。可那祝妈妈再大功绩,她和本王到底有主仆之分。她伺候本王母妃一回,本王不想苛待于她,只是如今太过分了。”
“她能自己告老还乡才最好!”贺双卿叹道,“现在她在左右王府用人!殿下您看,这几大采购,都是她的侄子。”
“那你可想到怎么办了?”
“还是那句话,她能自己告老还乡才最好。”贺双卿托着腮,“下个月就是她的六十岁大寿,殿下不如趁此机会抬举抬举她。花点钱,在她老家安置个好宅子并一块地,再风风光光办个寿宴,只说她劳苦功高,也该歇歇了,让她不得不离开。”
“哦?”
“若她识抬举,自会离开;若她不识抬举,也好告诉旁人只留她在府中养老,再不给实权。如此一来,由不得她不走。”
萧戎忍不住露出笑意:“你是要欢欢喜喜把人送出去啊!”
“在此之前,婢子会想法剪剪她的羽翼。她那几个侄子不是通着气儿的贪吗?那就让他们狗咬狗好了!”贺双卿拿起笔,在几个名字上狠狠地画了圈,“婢子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铁板一块!”
“好丫头!本王真是没看错你!”萧戎大为高兴,“没想到你看着小小年纪,肚子里这么多坏水!”
“这话婢子就不爱听了。”贺双卿歪起了脖子,“什么叫坏水?这分明是活学活用!”
“好好好,活学活用!”萧戎见她撒娇,变得更开心了,“本王的卿儿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贺双卿也笑了:“这话说得还太早呢,谁知道鱼儿会不会咬钩,必要时还得殿下配合婢子演一出戏。”
“都行。”萧戎今日格外好说话,“只要你能摆平这件事。”
“殿下今日心情格外好,可是有什么喜事儿吗?”
“是有个喜事儿。”萧戎缓缓道,“你推荐的那个十两啊,是个可用之人。”
贺双卿喜道:“这么说,殿下同意他参军了?”
萧戎点了点头,贺双卿笑道:“如此,婢子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多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