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天气难得放晴,积雪也渐渐融化。经过数日修养,苏若婉的风寒也得以痊愈。

这日是苏尚书精挑细选的好日子,苏府上下尽数聚集在祠堂之中。往日冷清的祠堂在今日倒是难的热闹起来,就连苏家的一些远亲都被请了过来。

苏家祖上虽富裕,但人丁越发稀少,到了苏尚书这一代,嫡出的便只有他一个。所以这次请来的长辈,大多都是一些远房亲戚。

在京城之中,不是没有将庶女过继为嫡女的。但都不如尚书府这次隆重,而苏尚书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用意。只有将此事办的隆重,旁人才能得知苏若婉已经成为嫡女,日后便不会被人轻视。

下人不断在祠堂中窜梭忙碌,很快祠堂中便挤满了人。苏尚书的脸上一直挂着笑意,但他身侧的苏夫人却阴沉着一张脸。

尤其是苏若婉踏入祠堂的瞬间,苏夫人气的双手都在颤抖。但碍于身旁的苏尚书,她倒是还是忍了下来。

“见过父亲,母亲。”

苏若婉大病初愈,面色依旧苍白。这副模样落入苏夫人眼中,让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面色也随之缓和了几分。

见此苏若婉则是暗自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成为嫡女,苏夫人定是心有不甘。所以今日她特地穿的素净了些,免得苏夫人借机发难。

而苏若婉这副病弱的模样,确实让苏夫人心里畅快极了。虽然上次的计谋没能得逞,但苏若婉却冻坏了身子极有可能没法生育。如此一来就算她嫁给萧珣,日后也会遭受冷落。

想到这里,苏夫人勾起唇角,眉宇间尽显得意。

自打苏若婉进入祠堂,便有许多打量的目光朝她投来。她与萧珣定亲之事在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这些远亲品平日与尚书府联系甚少,如今见到了苏若婉本人,自然是要好好瞧瞧。

发现众人的视线都聚集了过来了,苏尚书也在这时开了口:“多谢诸位能够赏脸前来,今日晚辈将家中小女过继到我夫人名下,还请诸位做个见证。”

苏尚书下请帖之时,早已在请帖中表明,今日要将苏若婉过继到苏夫人名下。再加上几年前,他同样将身为庶子的苏翊过继为嫡子,所以族中众人早已见怪不怪,全部都对着苏尚书道喜。

几番客套话说完,苏尚书便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点了一炷香,随后又招呼苏若婉过去给祖宗磕头。

今日是苏若婉第一次进入苏家祠堂,以前她身为庶女没有资格进入祠堂。前些时候苏夫人罚她跪在祠堂外,便有让她认清身份,不要痴心妄想的意思。

而此刻苏若婉跪在牌位前,突然生出了一股扬眉吐气的感觉。

“老爷,如今婉儿已经过继到妾身名下,而且年关将至,你朝中事物繁忙,婉儿大婚之事不如就交给妾身筹办吧?”

经过上次一事,苏尚书已经不许苏夫人插手苏若婉的婚事。但苏夫人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于是趁着外亲都在,她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她罚了苏若婉的事并未传出去,而寻常人家女儿出嫁都是由主母操持,如今在外亲面前提起,老爷顾及掩面定是不好拒绝。

更何况这段时间朝中事务繁忙,苏夫人知道自己夫君早已忙的身心俱疲,这次定是不会拒绝她。

苏夫人倒是拿捏住了苏尚书的心思,只见苏尚书看向苏夫人微微思索,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下来。

“婉儿婚期在即,剩下一些琐事,劳烦你多操些心。”

“老爷放心,妾身一定会办好的。”

得到满意的答案,苏夫人面上多了几分得意,随即笑着看向苏若婉。

“婉儿,你的陪嫁丫鬟还未安排吧?你房中那几个小丫头笨手笨脚的,待会儿母亲替你安排几个机灵的。”

“劳烦母亲费心,只是那几个丫鬟女儿已经用习惯了,若是换了女儿怕是会不习惯。”

苏若婉不是傻子,知道苏夫人打的是什么主意。虽说现在她院子里的丫鬟,也有不少是苏夫人的人,但至少她知道那几个丫鬟的脾性,日后也好应对些。

“既然如此我便再给她们个机会,倘若没将你伺候好,我定是要换了她们。”

当着苏尚书的面,苏夫人终究还是收敛了些。

紧接着苏尚书便叫人拿来族谱,将苏若婉的名字写在族谱之中,如此一来苏若婉便成为了苏家正儿八经的嫡女。

恰在这时有下人来报,说是首辅府送来了婚服,让苏若婉去试试合不合身。原本苏尚书还打算让苏若婉见见族中长辈,如今听说婚服已经送了过来了,他又赶紧催促苏若婉回去试试。

于是苏若婉便对着周围的长辈行了一礼,随后便跟着小厮回到住处。

三日之后便是苏若婉与萧珣成亲的日子,如今府中上下一片喜气洋洋,不少小厮在府中挂着红绸。

当初得知婚期时,苏若婉还万分惊讶。她本以为两人年后才会成亲,但谁知婚期被定在了这个月月初。听说这个日子还是萧珣主动提的。如此急切的模样,倒是与萧珣的性子不大相符。

毕竟两人是迫于无奈才定下婚约,换做他人定是会多拖延些时日。

苏若婉想了一路,也没能相出个所以然来。抬头时却发现已经回到院子外,如今站在她院外的有几个陌生的小厮,想来是萧珣派来送婚服的。

然而她刚推开房门,面上却露出惊讶之色,只见萧珣正坐在她房中。不仅如此,他还神态自若的喝着茶水。如此娴熟的姿态让苏若婉当即愣住。

“回来了?先试试婚服是否合身。”

这时苏若婉才看见,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正放着一套婚服,周围还有几个托盘里放着首饰。仅是这些便占满了整张桌子,尤其是婚服上的刺绣。苏若婉只是看了一眼,便认出这是宫中绣娘才能秀出的苏绣。

“劳烦大人亲自送来。”

苏若婉面上平静,心中却万分惊讶。她知道萧珣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却没想到他能动用宫中的秀娘来绣制婚服。

“下人传话难免有所偏差,还是我亲自来妥当些。”

萧珣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来到桌前。未等苏若婉开口,便将桌上的婚服摊开,“衣服的样式你可还满意?”

萧珣拿起的是一件绣工精致的马面裙,上面还绣着几朵杜鹃花。惟妙惟肖,与她年初在院子里亲手种下的极为相似。

“真好看.....”

苏若婉忍不住走近,摸了摸上面的花纹,眼中也流露出惊艳之色。紧接着她又看了看一旁的圆领袍和霞帔,心里倒是期待起换上婚服的模样。

“你先试试是否合身,我出去等你。”

像是看穿了苏若婉心思一般,萧珣适时放下衣衫,转身朝门外走去。苏若婉则是立马招呼环儿进来替她更衣。

“环儿,过来替我更衣。”

然而还未等萧珣出去,巧儿便推门而入,“小姐,环儿那丫头又不知去哪偷懒了,还是让奴婢来替你更衣吧。”

巧儿虽是朝着苏若婉走去,但一双眼睛却黏在了萧珣身上。原本要出去的萧珣,也在这时朝后退了几步,同时回头看了一眼苏若婉,眼中神色似乎还有些委屈。

“站住!谁准你自作主张进来的!?”

萧珣的目光让苏若婉心中一阵慌乱,不禁伸手拍向身边的桌面,语气也拔高了些。吓得巧儿停在原地,面上是一阵青一阵白。

“小.....小姐,环儿她在偷懒,奴婢是怕您没人伺候才进来的。”

即便被吓得不轻,巧儿仍是不忘诬陷环儿。不过她终究是心虚,根本不敢看苏若婉的眼睛。

“是吗?母亲说的果然不错,你这般蠢笨的丫鬟该换掉才是,亏我方才还在母亲面前为你求情。”

此话一出巧儿顿时慌了神,她还妄想跟着苏若婉去首辅府,日后好给萧珣做妾。如今知道苏夫人有换掉她的心思,她也顾不上往萧珣身边凑,只想立马去向苏夫人证明自己的价值。

“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去将环儿找回来。”

看着巧儿出了房门,苏若婉立马将手收了回来。方才她慌了神,拍的太用力。如今掌心不断传来疼痛,让她忍不住揉了揉,直到痛感消失,她才悄悄舒了口气。

但这时她一抬头,却发现萧珣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身边,目光也正投在她方才揉的那只手上。苏若婉不自觉的将手往身后别了别,神色有些许不自然。

不过好在萧珣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随后又抬脚朝门外走去。

没过一会环儿就走了进来,这小丫头虽脑袋不大灵光,但手脚倒是麻利。见桌上正放着婚服,便赶紧上前将衣服拿进屏风,准备为苏若婉换上。

然而环儿刚将衣服摊开,便被吓的愣住。她曾在宫里当过差,认得这布料是千金难求的云锦。听宫里的老嬷嬷说,也只有当初的前长公主,如今圣上的嫡姐出嫁时,才有资格用云锦做婚服。

“怎么了?”

苏若婉摊开衣袖却没等到环儿替自己更衣,扭头便看见环儿愣在原地。直到她出声询问,环儿才手忙脚乱的上前替她更衣。

“这布料像极了云锦,奴婢一时看的呆住,还请小姐恕罪。”

“你想什么呢?这布料定不会是云锦,许是其他相似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