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顾倾城一鼓作气的跑出茅草屋,朝着包子铺老板所说的东巷子走去。

东巷子是出了名的穷人活动区域,里面驻扎的人皆是生活在这座皇城最低层的人群。

原本这里只是卖些蔬菜,但自从姚中元卖石头一夜暴富之后,这里就逐渐变成了石头卖场。

顾倾城走过一段长长的巷子,来到一处杂乱无章的集市。

看到集市的瞬间,顾倾城不淡定了。

三五成群,两人成堆,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大小不同的石头。

见到石头,顾倾城紧绷的小脸渐渐舒缓开来,嘴角微微上扬,流光溢彩的眸子里散发着财迷的光芒。

终于来到她的领域了。

她吐了口胸中的浊气,气沉丹田,脚步轻快的朝石堆里走去。

绕过半个市场,层层人群,脚步最终停在一个中年男子的面前。

男人皮肤黝黑,个大,体壮,外表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但却长着一张憨厚老实的脸。

所有人面前都堆满大堆小堆的石头,唯有他面前就摆着一个外表黝黑,形状普通,毫无特色的石头。

她看了一眼石头,开口问道,“这石头怎么卖?”

曹猛正百无聊赖的走神,突然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盈似水,悦耳动听的声音。

听见声音,他下意识的朝前望去,见他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双泛白、沾满泥土的绣花鞋。

带着疑惑扬起头,看到一个清丽绝伦的女子站在他面前,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像是会说话一般灵动明亮。

看到顾倾城,曹猛愣了愣。

顾倾城见大块头不说话,眉头蹙了蹙,“不卖吗?”

曹猛猛然回头,连忙说道,“卖,十两银子。”

十两?

尽管她的第六感已经告诉她,这块是翡翠。

但顾倾城还是装模作样的蹲下身体,煞有其事的伸手翻了翻石头,讨价还价的说道,“五两,卖吗?”

曹猛心猛的一沉,他在这里守了很久,给的价格都差不多。

旁边的人见曹猛不作声,误以为他不想卖。

连忙毛推自荐的拉过顾倾城,“小姐,要不你看看我的,别说五两一个,我三两全部卖给你。”

面对旁人的热情,顾倾城客气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先跟他开了价,就算是先来后到,那也得先跟他谈完不是。”

“好的,好的,那我等你,”那人听了顾倾城的话,将眼神转向曹猛。

此刻的曹猛也从错愕中缓过神,听见顾倾城的话,紧张的心顿时松了松,“这块石头是我千辛万苦找来的,我……”

顾倾城看出了他的犹豫,再次开口说道,“要不这样,你帮我将石头搬到姚老板哪里,我再加一两,六两。”

“六两?”

见他还在犹豫,顾倾城直白的说道,“若是再高我便加不了价,要知道,我给你六两你至少有银子赚,可若这块石头我开不出翡翠,那我便血本无归。”

“这笔账该怎么算相信你很清楚,否则你也不会守在这里卖,不是吗?”

顾倾城的话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确实在这里守了好几天,那些人给的价皆是四五两,算起来顾倾城给的已经算是最高了。

再者说,他这个也不一定是。

狠了狠心,他点头应道,“好,我卖。”

见曹猛松口,顾倾城暗自松了口气。

她兜里总共就七两银子,若是他在继续咬牙坚持,那她注定要白忙活。

顾倾城站起身,对曹猛说道,“那我们走吧。”

见顾倾城要走,一旁守着的人顿时急了,伸手拉住顾倾城,“小姐,还有我的石头,你要买吗?”

顾倾城给了他一记抱歉的眼神,“不好意思,我的银子只够买他这块石头了,”说完,跟着曹猛离开巷子。

姚老板,本名姚中元,原本是一座山头的包工头,在一次无意中发现了翡翠,从此一飞冲天,变成了皇城里的有钱人,同时也成了老百姓们争相模仿的对象。

在曹猛的带领,两人很快便来到姚庄。

姚庄装潢奢华,在铺子的正前面摆放着一块七尺高的石头,石头上雕刻着‘姚氏翡翠’四个字,可所谓是骚包至极。

三人走进姚庄,就看到一个年约四十岁左右,身材矮小,驼背,手里拿着个水壶的中年男子,他微眯着眼睛,神情蔑视的瞄了两人一眼,趾高气昂的问道,“卖石头?”

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和鄙视,这群人无非是见他富裕了所有做起了白日梦,在他看来就是痴心妄想。

看着他一副暴发富的姿态,顾倾城没由来的眼睛疼。

若不是她此刻有求于人,她绝对毫不客气的甩给他一击大白眼。

她将笑容强制性往脸上扬起,假得不能在假的说道,“想借姚老板的贵宝地开一块石头,质量不好自是不敢卖给姚老板。”

听完顾倾城好听的话,姚中元蹙紧的眉头稍稍松开,托着水壶迈着步子来到两人面前,扫了一眼石头,开口说道,“开石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收费,像你这么大块石头,少了五两银子是开不出来的。”

五两?

狮子大开口。

姚中元见她犹豫,不在意的笑了笑,“要不这样吧,我看你这块石头的成色也还不错,三两银子卖给我。”

“谢谢姚老板好意,我既是买了这块石头就应该对它负责,是好是坏我也想知道个结果,所以就不劳烦姚老板,还是麻烦姚老板帮我开了它吧。”

笑话,她六两银子买来,三两银子卖给他。

除非是头被门夹了,否则绝不可能。

再者说,翡翠这一行注定是一场豪赌,一刀穷一刀富,倾家荡产的人大有人在。

她今天就赌一把,反正在糟糕也不会比目前更糟糕了。

一旁的曹猛在听完姚中元的是狮子大张口,表情出现瞬间僵硬。

他们找来的石头之所以不直接拿来卖给姚中元,就是因为姚中元是出了名的心肠坏。

他除了低价收购石头之外,还要求当场验石,若石头里没有翡翠,不但不给收购石头的银子,就连开石头的银子都得一并算到卖石头的人身上。

试问有几个人能够找到真正的翡翠,所以大家都将石头摆在集市寻找冤大头,因为他们也不知道那块石头里有翡翠。

所以,当他听见顾倾城花五两银子来开石头,他的心莫名的跟着拧紧,原本坚定的信念也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见顾倾城宁愿出五两银子开石头也不愿卖给他,姚中元心里极不舒服。

他倒要看看,顾倾城能不能开出翡翠,反正他是有银子赚,“来人,开石头。”

说完,带着二人率先朝着姚庄后院走去。

姚庄的后院摆放着一个极大的机械,与现代的切割机有所不同,现代是用电而他们这用人工。

不得不感叹人类的智慧。

姚老板的人从曹猛手中接过石头,准备将石头放进机械里对半切时,被顾倾城开口叫住。

“等一下,”顾倾城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根据自己的第六感在石头上画了个痕迹,“麻烦你从线上切。”

那人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古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姚中元见她如此多此一举,暗自鄙视她装模作样。

他怎么也算得上是翡翠界的行家了,还从未见过有人如此画过石头,终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妇人,能有什么见识。

他姿态高昂,态度随意的朝身后的椅子上一坐,翘着二郎腿喝着茶,等着看顾倾城的笑话。

顾倾城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就算是知道她也没时间去理会。

她双手横胸,抱着手臂,目不转睛的看向箱子里切割的石头。

即便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是块难得一见的翡翠,但她依旧着急,毕竟已经赔了她的全部身家。

经过漫长的等待,石头在三人的期盼中被切开来。

姚中元透过沾满灰尘的切面未见到印象中的颜色,乐呵呵的站起身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到顾倾城身旁,幸灾乐祸的说道,“顾小姐你可算是白忙活一场,若是你将这石头卖给我,你至少还能赚三两银子,如今血本无归了。”

听到姚中元一锤定音的话,曹猛失落的看向顾倾城。

不是吗。

顾倾城却不然。

一来她的第六感从未出现过失误,二来这石头都还没摸到,谈失望未免太早了些。

她如未听见姚中元的嘲讽一般,转手借走姚中元手中的茶壶,“姚老板借你茶壶一用,”说完,拿着茶壶走向石头,将里面剩余的水全部朝石头切面倒了下去。

就在茶水冲去切面上蒙尘的瞬间,隐隐透出石头翠绿的真面目。

顾倾城面上一喜,她的银子算是有着落了。

望着眼前轻盈透亮的石头切面,其余两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

姚中元更甚,三步并做两步走的来到石头前,用袖子在石头上擦了又擦,确定了石头上的那抹翠绿,瞬间欣喜若狂。

“这,这是翡翠。”

顾倾城瞥了一眼大惊小怪的姚中元,若不是翡翠,她能倾家荡产的去花银子吗。

激动过后,姚中元满脸激动的看向顾倾城,开口说道,“顾小姐,我出一金买你这块石头。”

一金。

事到如今,哪有他姚中元做主的机会,她淡淡的笑了笑,“谢谢姚老板好意,这么好的翡翠我不打算卖。”

“为何?”姚中元不解。

顾倾城故意说道,“我想将它留起来自己用。”

……自己用。

姚中元嘴角微微抽搐,这丫头明显在反刺他。

同时也暗自懊悔,方才自己将人得罪。

可他这里已经好久没出现颜色这么正的翡翠了,那些个达官贵人已对他有所不满,若在不拿出好东西,那他的地位不保。

想到这里,姚中元连忙说道,“是姚某有眼无珠,得罪之处还望顾小姐见谅,要不这样吧,为了补偿顾小姐我出两金,你看可否。”

两金。

顾倾城瞥了一眼面前的老狐狸,价值十金的翡翠,竟然给她两金,真是个老奸巨猾的奸商。

“姚老板说笑了,我怎么会介意呢,只是这翡翠它来的十分不易,两金着实……”

见有机可循,姚中元连忙说道,“三金。”

“十金,”姚中元话刚说出口,就听见顾倾城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要在女主赚到银子之后才会出现,不然女主养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