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她也跟人打听过了,小林同志那个娃娃亲不靠谱,跟别的女同志拉拉扯扯,还想当众退亲,就因为对方身子不太好?
夏母觉得太搞笑了,身子不好,还不是因为梁家没把人养好,要是来他们家,她保证不出三个月,一定把人养得粉粉嫩嫩。
这么娇弱一姑娘,不要说她儿子,就是她也想保护,梁家倒好嫌弃上了,身在福中不知福。
夏母邀请林兰兰周天到家里吃饭以表感谢,林兰兰对吃的东西兴趣不大,直到听到夏母说给她煲鸡汤喝。
有水喝!林兰兰立马答应,跟夏家人聊了会儿就离开了,李玉珍和夏母给夏辰安使眼色:快送送人家啊。
夏辰安装作看不见,还在逗睡觉的小侄子,夏小四忍不可忍哇地一声哭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夏母一巴掌拍夏辰安背上,嫌弃地推开他,“别闹小四了,赶紧送人去。”
夏辰安油盐不进,往旁边的病床上一坐,两条大长腿伸开,抬了眼皮睨向夏辰丰,嘴硬道:“小林同志又没救我,要送也该大哥送去。”
“哎呀!”李玉珍夸张地一拍脑袋,“小林同志外套给我弄脏了,夜里这么冷,她这么回去,一定会冻坏吧?”
想到丹凤眼那双比冰棍还要冷的手,夏辰安一下站起来,膝盖撞到床头柜,挺大一声动静,其他人看过去,他面不改色地挑着眉道:“我想起来了,灶上炆着小米粥,没人看着,烧糊了可不行。”
边念叨边往外走,一开始故作淡定,等出了病房,夏母听到他跑起来,看向大儿媳,两人无奈地摇头。
夏辰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端着搪瓷碗追出去,“老三,粥在这里,你熄的火,忘了?!”
可是,过道上哪有夏辰安人影,早就跑没了。
夏辰安一路飞奔,在医院门口看到林兰兰,形单影只地走在小径上,风一过,她抬手拂了拂贴在脸上的一缕碎发,抱着手臂搓了搓。
她不畏热也不畏寒,只是穿着单薄的毛衣,冷风透过毛细孔往里钻,让她有些不舒服。
就在这时,一件带着体温的军大衣披到了肩上,林兰兰闻到很淡的烟草味,知道来人,回头去看。
夏辰安个子高,她半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的脸,他的笑比月色还要亮,也暖烘烘的,跟肩上的军大衣一样。
林兰兰道了谢,将军大衣裹紧了些。
夏辰安瞥了眼,想要压住嘴角,怎么也压不住,笑得眉眼愈发张扬,却又装作不甚在意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我妈让我送你回去。”
林兰兰哦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到了那颗小石子前面,学着夏辰安踢了一脚,夸奖夏辰安:“夏同志很听妈妈的话,真是个乖巧的好孩子。”
“你是第一个说我乖孩子的人。”夏辰安笑出声,从裤兜里掏出香烟,叼进嘴里,刚要点着,余光瞥到林兰兰孱弱的背影,默默地将烟别到耳朵上。
之后两人都没说话,一路无言地走进肉联厂家属院,眼看梁家就到了,夏辰安一把抓住林兰兰,将人带进墙角,用身子挡住她的视线。
离得近,林兰兰周遭充斥着都是夏辰安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说不上喜欢,却也不排斥,多半占了那张脸的便宜。
不远处,唐文莉埋下头,羞怯地揪着手指,不敢看梁其友,“其友,晚上的羊肉泡馍很好吃,谢谢你。”
上辈子她跟梁其友一年后才认识,当时他已经跟林兰兰奉梁老爷子之命完婚,她也处了个对象,不过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喝了酒就打人,打完第二天磕头认错写检讨,她心软,原谅了,对方却不珍惜,一次比一次过分,最后一次直接把她打流产了,而且再也不能生育。
唐文莉心如死灰,想要跳河一了百了,是梁其友路过救了她,都是婚姻的不幸者,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在之后的相处中,两人互生情愫,爱上了对方。
历经万千磨难才在一起,相扶相持携手共渡了一生,走到生命最后一刻,梁其友问她有什么遗憾?
唐文莉看着围在床边送她的一对儿女,难免酸涩,她最不甘心的就是没给梁其友生一个他们自己的孩子。
老天垂怜,给了她重生机会,回到了二十岁,梁其友还没结婚,她也还没处对象,一切都还来得及。
唐文莉倍感珍惜,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搅黄梁其友和林兰兰的娃娃亲,让梁其友再次无法自拔地爱上自己。
她知道梁其友喜欢发质好的姑娘,回来后,没少在头发上费心思,终于得尝所愿。
夜风一吹,一缕碎发贴到脸上,她装作不知道,仰起头看着梁其友。
梁其友伸手替她拂开,捻起那缕碎发,指尖绕了一圈,又快速松开。
上辈子梁其友就喜欢这样玩她的头发,是亲密无间的表现,可见他对她已经动心,唐文莉欢喜不已,事情比她想象中顺利。
原以为林兰兰改头换面,梁其友会有所动摇,结果,没有,看来他对她的厌恶跟长相没有关系,而是那个人。
梁其友心不在焉地把玩着唐文莉的头发,眼睛盯着那边墙角,光线原因,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见模糊的影子,一高一矮,应该是一男一女。
刚刚一闪而过,梁其友第一反应是林兰兰和别的男人……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梁其友觉得自己魔怔了。
今天第几次想林兰兰了?他都记不得了,下班去医院找唐文莉,明明不顺道却还是去了趟药房,没见着林兰兰,心头莫名地紧了一下。
跟唐文莉吃完饭回来,把人送到了宿舍门口,又鬼使神差地提议溜达一圈,走着走着就到了家门口。
这个点,林兰兰会出来扔垃圾,他在等她吗?
疯了!他一定是被林兰兰气疯了。
“文莉,我进去拿点东西,你先回去吧。”梁其友盯着墙角不放,还在纠结是不是林兰兰,打算亲自过去看一眼,不然他这个心里不踏实。
“其友,再见。”唐文莉踮起脚,在梁其友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捂着脸跑开了。
梁其友望着她害羞奔远的背影,找回最后一丝理智,他不踏实,不是担心林兰兰被拐跑了,而是想要林家留下来的房产,林兰兰在他们家白吃白喝两年,总该拿点东西作为回报吧。
夏辰安听到唐文莉离开,暗舒一口气,丹凤眼身子这么娇弱,要是看到自己娃娃亲跟别的女同志幽会,她一定会很难过吧,一难过就咳,咳起来跟要她的命一样,夏辰安不能眼睁睁看人死他跟前,学习雷锋好榜样。
在为自己担心找借口。
“同志,她嘬他一口什么意思?”林兰兰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语气也淡,不太能听得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