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许糖即将跨出山门的瞬间,她被一股强硬的力量弹开,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随即,两名守山弟子拿着长剑出现,长剑对准许糖的脖颈:“没有门牌,长清宗弟子不允许随意进出,快回去!”
想出去还得要门牌?
巨大的失望涌上心头,许糖全身发麻,她愣愣的看着守山弟子:“我不是长清宗的弟子,我想离开这里。”
一名弟子嗤笑一声,不屑道:“许棠!你疯了!快滚回去!”
他们认识她。
密密麻麻的难过流窜向四肢百骸,一股泪意冲向许糖的眼睛。
离开的渴望,和被阻拦后的绝望,两种情绪交织,让许糖控制不自己,落下泪来。
许糖觉得这些不是自己的情绪,那是来自于原身的。
原身也想从这里离开吗?
远处,长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身边的空气里隐隐凝聚起一团黑色的雾气,它狰狞狂躁的想冲向许糖,渴望用触碰她,来缓解自身的愤怒不安。
可主人不允许,将它们牢牢的控制住。
它们无声的咆哮着,甚至试图摆脱主人的掌控!
长姝像是听到了什么,含笑道:“我利用杨鸣羡和李弘远,借他们的嘴告诉棠棠,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危险。”
“是啊,她的确相信了,可她还是要走。”
提到“走”字,长姝眸底的黑色越发深重。
“没关系,宗门里的垃圾的确有很多,但很快它们就会消失,到时候没有垃圾碍眼,棠棠一定会喜欢上这里的。”
黑色的雾气更加焦躁。
长姝却不急不缓:“今日那几个和棠棠有接触的弟子,都杀了吧——”
长姝突然停住,他看到许糖脸颊上未干的泪。
许糖的相貌和长姝的是两个极端,长姝风姿绰约,不染尘埃。许糖则像是个软糯包子,粉皮软糖,浑身上下散发着“我很好欺负,快点来欺负我,我绝对不会还手”的气息。
尤其是她那双眼睛,又大又亮,根本藏不住心事。
此时她落了泪,眼眶周遭微红,纤长的睫毛上挂了点泪珠,眼睛里像是有星辰被揉碎了,清澈透亮——真是让人想,想狠狠地抓住她,然后困在床上。
一股难耐的饥饿感涌上心头,长姝的舌头顶了一下后槽牙。
……好想一口吞下去,好想吃进肚子里。
或者,被她吃进肚子里。
许糖刚转过身,便看到长姝在看她。许糖连忙将眼泪胡乱擦干净,这才对长姝笑了笑。
既然今天没能离开,那她就还得和女主相处。只有足够的友善,才能得到长姝的庇护。
许糖向长姝走了过去。
长姝的身形高挑,仪态极好,身上没有其他女子的灵动温软,她看起来很利落。
尤其是身穿一身素净白衣的时候,像清晨山间白茫茫的雾气,干净无声,不然红尘脂粉。
长姝太引人,许糖不由得仔细看去。夕阳西下,长姝站在光与暗的交界线上,光源将其扭曲分隔,明的那面似光风霁月,暗的那面似阴鸷癫狂。这种诡异而复杂的模样,让她看上去美的惊心动魄,仿佛是从白骨中生长出来的花。
有那么一瞬,许糖觉得自己眼花了。
残阳如血,粘稠而逐渐昏暗的光色,让长姝看上去竟比这天色还要可怕。
许糖的脚步微顿,她觉得这样的长姝,有点陌生。
她不过来,长姝便走向许糖。
天色昏暗,日光终于被黑暗彻底吞噬,残留的夕阳被夜色撕扯,只剩下星星点点的血色。
昏暗的环境下,隐藏在暗处的怪物,更加肆无忌惮。
许糖看不见空中的暗流涌动,她仰起脸看向走到她面前的长姝。
长姝低下头,露出修长白皙的脆弱脖颈,好看的手指轻轻攥住许糖的衣袖,语气委屈又可怜:“师姐,你弄疼我了。”
长姝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柔弱。
刚才她身上的古怪恐怖,似乎只是许糖的错觉。
许糖将乱七八糟的念头抛诸脑后,她抱歉的握住长姝的手说:“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长姝摇了摇头,反握住许糖的手,小声说:“师姐,下个月我要下山为百姓施粥,你想和我一起去吗?”
许糖猛然看向长姝,不可置信:“下山施粥?”
原来,长清宗每年都会举行几场布施,用来增加功德。长姝作为宗主弟子,这次便由他带领弟子们施粥。
长姝跟许糖解释这些事的时候,她说一句,许糖便必须得吃几口饭菜,她将宗门里的规矩讲的又多又细,待到将施粥的规矩讲完,许糖已经躺到了床上。
长姝帮许糖盖好被子便离开了,许糖心里盘算着今日被她打昏过去的三个女弟子,同时思索着下山后要如何摆脱长姝,然后逃到人间过自己的日子。
正在许糖越想越美的时候,突然感到有双手放在了她的腰上。
紧接着,身后传来了一股微凉的檀香味。
许糖条件反射般的弹开,她迅速转过身,便看到了一脸无辜的长姝。
“师姐,你怎么了?”
许糖连忙往床脚滚去,她震惊的看着只穿着贴身衣服的长姝:“你!你干什么!”
长姝半跪在床上,无措的低着头,如墨般的长发落在胸前,比起许糖的惊慌失措,长姝才更像是那个被欺负的人。
“师姐,我们一直都是在一张床上睡的。”长姝小声提醒许糖,同时身体跪着往后退,“我知道师姐忘了很多事,不过没关系,我睡在外面就好了。”
这张床很大,并排躺几个大汉都不成问题,长姝已经退到了床的边缘,与许糖的距离很远。
许糖轻轻松了一口气,原著中,女主从来不会骗人。
对于恶毒女配白天陷害完女主,晚上却和女主睡在一张床上的事,许糖也只能在心里把作者骂一顿。
许糖虽然不太习惯和别人睡在一张床上,此时却也没办法说什么,她躺在最里面,背对着对长姝道了谢。
长姝也自觉的躺在了床的边缘,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许糖,像是蛇在盯着猎物那样。
许糖皱着眉,她做梦了。
梦里有东西在舔她,先是脚,后来是手,再后来是脸。
许糖很害怕,朦胧间,她看到舔舐她的是一条蛇。
蛇贪婪而重.欲,像是恨不得把许糖一整个吞下去,但又害怕吞下去之后再也吃不着了,便只好隐忍着欲望,克制的亲吻,舔舐。
许糖心中生出陌生又奇怪的感觉,她落了泪。
作者有话要说:欺负主人的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