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阴郁蛇系恶人主角哥哥

宅在家的日子其实很单调,一日三餐,吃饭,然后睡觉。

敲门的除了外卖,也就只可能是快递了。

这天,白白坐在地上玩纸。

“您好,快递!”

敲门声和外面人的声音一起响起。

她从几张纸里面抬起头,看向门的方向。

白白见过很多次哥哥开门拿外卖的样子,但快递还是第一次,不由得呆了呆,小脑袋里想了下快递是什么?

因为没有人应声,门再次被敲响。

“您好!有您的快递。”

白白从地上爬起来,软软的卷发贴在脸上,她转着小脑袋在家里找哥哥。

沙发上没有人,她又噔噔噔跑去卧室,里面也没人,然后才听到浴室里面传来的水声。

她想了想,自己跑到门边踮起脚想要打开门。

可手指堪堪碰到门把手后,白白就趴着门的姿势不动了,她面瘫地盯着门看了一会儿,又缩回手。

“您好,”白白学着大人的样子努力朝门外面的人喊,“可以等一等吗?”

外面的人沉默一下,很快再次开口:“我现在很急,小朋友你先开门好不好。你家大人不在家吗?”

声音很急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真的赶时间。

白白诚实回答:“在家。”

她说完后等了一会儿,没有再听到外面的人说话,歪了歪头。

“您好?”

还是没有人应声。

白白又等了一分钟才慢吞吞走回客厅角落,继续坐着玩纸了。

这个小角落铺着一张小小的垫子,正好合适小朋友坐在上面玩,是许令从家里翻出来的。

过了十来分钟,许令从浴室出来。

他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时眼神便开始在客厅里寻找白白的身影,在角落看到那个坐着玩纸的小孩,才移开。

“刚才在说什么?”

在浴室里依稀听到一点声音。

白白抬起头,指着门外面,“有人敲门。”

“干什么的,你给他开门了?”

“是快递啊哥哥,”白白双手合十,把揉成球的纸放在掌心拍扁,然后才说,“没有开门。”

许令将毛巾搭在头上,走到门口打开门,外面空无一人。

他确实买了东西,今天也差不多能送到。

没有多想,许令准备关门,黑乎乎的楼道里响起脚步声。他看过去,一个戴帽子的快递小哥三两步跑上来,手上抱着快递。

看到许令竟然正好打开门站在那儿,对方也笑了,一边把快递拿给许令看一边说:“嗨,这不是巧了吗?”

许令看了看,在上面签字。

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刚才回下楼坐着去了?”

快递小哥明显没有听懂许令在说什么,一脸茫然。

“什么在楼下坐着?我就刚才才到啊,一停车就给你把东西送过来了。”

许令眸子微眯,视线落在快递小哥身上。

“怎、怎么了?”快递小哥感觉背后发毛。

这大兄弟眼神怎么突然这么阴冷?跟条毒蛇似的,太恐怖了。

许令收回视线,把笔还给对方。

“没事。”

声音里都携着冷意。

他关上门,眉头皱起来。

小孩跑过来的声音让他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垂眼就看到白白抱着一张纸站在他腿边,努力仰起头看他。

软软的卷发往后倒,露出一张懵懵懂懂的脸。

想到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人,许令心情跌至谷底,但见小孩可爱,还是没忍住往她头上薅了一把。

白白本来就努力仰头看他,整个人小幅度地往后倒着,被薅了这一下,顿时维持不住平衡 ,一屁股摔在地上。

她坐在地上,手里还抱着那张宝贝似的纸,看样子挺茫然的。

而刚才伸出罪恶之手的许令立马将手收回来,假装若无其事,甚至往后退了两步,以此表明自己的“清白”。

白白眨眨眼,她先将纸小心放在地上,然后双手撑着地爬起来。

完全没有意识到许令在她摔倒这件事里提供了多少帮助。

爬起来后,白白又仰头看许令。

做了坏事的人难免有一点心虚,凶巴巴地,“干嘛?”

原先脸上阴沉狠戾的神情被心虚替代,整个人瞧着也没有那么不开心了。

白白不能看出那么多,她只知道哥哥现在不难过,所以没有理会他故意做出来的凶巴巴样子,摇摇头捡起自己的纸又跑开了。

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着跑过来的小动物,等发现那种东西已经不在了之后,就松了口气自己哒哒哒地回去。

而她转身跑开之后,许令的神色再度变回原先的阴沉。他将快递随便放在角落,拨通电话。

对面很快接起。

期间许令的眼神一直很冷,不知道对面的人说了什么,他低低骂了一句,被额发阴影覆盖的眉眼全是烦躁和郁色。

“你们最近看着点。”

说完这句话,他挂断电话。

只能说这回幸好小孩还算机灵没有随便给人开门,不然他现在就该去警局了。

想到刚才知道的事情,许令眉宇间闪过狠色。

那是在白白面前从来没有展露过的样子,凶恶阴沉得让人胆寒。

“狗杂种。”

他眯着眼,平静骂了一句,平直没有起伏的语调下似乎掩盖着汹涌波涛。

角落里的白白还在捣鼓那几张纸,这是许令无法理解的。

纸有什么好玩的?

但他就这样靠着墙看白白玩纸,脸色从阴沉得能滴水慢慢变得平和,最后还意犹未尽,一看手机,竟然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

纸有什么好玩的?小孩玩纸有什么好玩的?

……

意识到这一点,许令脸有点挂不住。

但同时又不开心,怎么玩纸都能玩得这么入迷?是他这个哥哥不配和她玩吗?怎么不来找他玩?

小心眼又记仇的人一旦钻牛角尖没有人能把他拽回来。

许令忿忿不平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企图引起白白的注意力。可除了一开始白白看了他一眼,问他有什么事,后面竟然一眼都没有看他了。

???

没有得到足够多的关注的哥哥开始在家里寻找有用的东西,一眼看到被丢在角落的快递。

哼笑一声,终于找到理由走过去推了推正在玩纸的白白,故意说:“刚才送的东西上面写了你的名字,快去看看是什么?”

玩游戏被打断,白白也不生气,乖乖巧巧地趿着拖鞋走到快递那里。

那是一个挺大的纸箱子,高度到白白胸口的位置。

她认真地看了看纸箱子上面的字,像是在确定刚刚许令说的她的名字在哪里。看了一会儿后,横横竖竖花花绿绿,毫无头绪。

白白有点茫然,可想到哥哥说上面有她的名字,于是板着脸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仿佛她真的看到了那些字。

许令一直看着她,见状稍微侧过头,视线扫过纸箱子。

那赫然是签字面的反面,被胶带的花纹占据了一半面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字。

没想到白白研究半天还点头,那模样认真得许令都以为她真的能看懂字。

许令这回忍住了笑,还稍微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小孩子,确实,有点可爱。

经过确认后,白白准备把纸箱子推到许令面前来。

她蹲下去,张开双手抱住箱子两侧,拼尽全力起身。

“嗯——”几不可闻地气音从鼻腔里发出。

使劲地吸气,用力,小手抠住纸箱。

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茫然地盯着纸箱,皱起细小眉毛,决定换一种方式。

仔细地给自己拍了拍衣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白白转而来到纸箱子的另一边,双手推着纸箱子往前走。

再次吸气,用力。

圆圆脸蛋都憋红了,甚至尝试用头去顶。

就这样,她成功地把纸箱子运到了许令面前。

脸蛋上沾了汗,浑身冒着热气,简直像颗刚从蒸笼里出来的白鸡蛋。

白白拍拍小手,拍干净上面的灰。仰头看向许令,明明没什么表情,可许令硬是从中看出来了一点高兴。

是一颗掩盖在黑泥土下的种子,即使无法从表面直接知道它的存在,但它确确实实存在着,并且在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一个合适的春天,生长出细嫩的绿芽。

许令愣了片刻,没有立马说话。

白白抓住手指头,嘴巴张了张,又闭上。蓬松卷发细细软软的,被汗浸湿后粘在脸上,让她有点痒,于是挠了挠。

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经常上一秒还记得要做的事情下一秒就忘了。

白白挠完脸,本来都忘了,看到旁边的纸箱子突然又想起来。

她眼睛顿时比平时亮了一点,用那种软软的,板正的声音向许令陈述这个事实。或者说,属于小孩子的一点点试探。

“搬过来了。”

作为长辈,这个时候应该对孩子的行为进行表扬。可许令哪知道怎么表扬小孩子?他搜肠刮肚想到最后也就想出一句“做得不错”,而且还死活说不出口。

一生要强自封冷心冷血的社会人士加在读男高中生别扭地移开视线。

他对着沙发看了三秒,心想小孩现在应该已经没有在看着他了吧?

慢慢回头看,刚低下头的小孩察觉到了什么立马抬头,和许令对上视线,眼睛一亮。

虽然白白没有说话,可那种亮亮的眼神已经将她简单的心思全写出来了。

是一种雀跃的,羞怯的开心,并且默默等待着一句表扬。

只是等待,并不会缠着你,直白地说出来让你夸她。

而是像只小小的黑猫,偷偷跟在你身后。一旦你回头的时候不经意间和她对上视线,并说几句话,她就会很高兴了。

许令抿了抿嘴角,烦躁抓了把头发。

在小孩眼里的亮光逐渐消失,头也慢慢垂下去时,他终于忍住了那种突破自我的羞耻感。

“把东西推过来了,你很棒啊。”

这句话几乎是用灵魂喊出来,说完后许令就瘫在沙发上,一张清秀的脸面无表情,双眼紧闭,耳垂发烫。

下一秒,他感觉到了毛绒绒的触感。

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白白趴在他肩膀上,脸颊贴着他的脖子,小心蹭了蹭。

小孩子和大人是不一样的。

如果是个成年人这样蹭许令,他当场就会把人踹出去。但是小孩子用这种方式表达亲近时,心里不由自主地有一块地方彻底软下去。

“真的是……”许令别扭嘀咕。

但白白表达玩完自己的亲近后,很无情地立马就离开了,头上卷毛一跳一跳,尚且可以看出来心情不错。

许令再次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小孩子有点可爱,半靠在沙发上发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用感觉白白刚才蹭的地方,现在还有余温。

他狐疑着摸了下脖子,摸到一手汗

许令:……

这就是孩子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