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会当真

“她真那么说?”齐悦停下手里的动作。

张管家点头:“奴才见乾慧王殿下那双眼睛都快贴在小锦鲤身上了。”

齐悦继续拿鲁班凿雕着手里的木簪子,问道:“看来小锦鲤确实把她迷住了。”

“要不要把小锦鲤藏起来?乾慧王殿下向来飞扬跋扈,只怕这次对小锦鲤是抱着势在必得的心。”

齐悦轻轻一笑:“八字还没一撇呢,你都说沉珂是我的胞弟了,难道不是有意让我当他大姑子吗?”

“奴、奴才失言!”张管家恨不得扇自己个嘴巴子,早知道就说是丞相新进门的夫郎了,唉!

齐悦:“无妨,正合我意。”她手里的木簪子已成璞型,就差细雕润色。

“齐悦呢?”门外,沉珂的声音传来。

张管家赶忙拦住沉珂,劝说道:“小锦鲤啊,主子正在忙正事呢,咱们和二红玩好不好啊?”

“谁要和那只膻狐狸一起玩……”沉珂只是单纯无知,却不傻,他这几天几次三番来找齐悦,连吃闭门羹,于是启口问道:“齐悦是不是故意不见我?是不是?”

“不是,”张管家和蔼地说道:“主子怎么忍心冷落您呢?只是最近日理万机,丞相大人无暇分身。”

沉珂撇嘴:“你骗我!”

张管家连说冤枉,他牵着沉珂离开齐悦的屋舍,一面说:“丞相大人要去打大狼狗了,正在磨刀呢!”

“大狼狗?”沉珂将信将疑:“我听说狼狗长得和臭狐狸一样丑陋不堪、凶恶狰狞,是真的吗?”

张管家笑着夸赞道:“是是是!哪像小锦鲤花容月貌、倾国倾城、颠倒众生啊?”

沉珂从怀里拿出小镜子,得意地冲镜子里的脸笑了一笑。“我记起来了,莫非齐悦是要去打那个穿着人皮的狼?还是穿着狼皮的人啊?”

“都打,把狼打死了,给你做一身新衣裳!”张管家见过齐悦带回来形形色色的宠物,可是能让府中上下掏心掏肺对他好的,沉珂是独一份。

难怪向来面善心冷的大人,都对他如此宠爱珍惜。

“齐悦她真的没事吗?”沉珂并没有因为这些话而开心,反倒神情带着几分犹豫。

张管家:“小锦鲤啊,你是没见过主子杀人不见血的样子……”

“不见血好,”沉珂默默点头:“血脏,齐悦不能脏。”

张管家忍不住湿了眼眶,主子总算是盼来了一位会心疼她的人了。

“叔,你告诉齐悦,偷偷告诉她,”沉珂说道。

张管家拭了拭泪,连连点头:“您说。”

沉珂一脸惆怅:“我想抱抱她,我好久没抱她了。”

张管家羞红了一张脸,看着他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笑骂道:“你这混小子,还是闺阁男子,竟堂而皇之地说出肖想女子的孟浪之言,你不害臊叔还替你害臊哩!”

“什么是闺阁男子?什么又是孟浪之言?”沉珂想了一会,急忙说道:“对了!切不可让那只膻狐狸与齐悦同睡,我讨厌他!”

张管家:“行,绝对不让二红上去丞相的床,那……姑获鸟?”

“也不行、也不行!”沉珂毫不犹豫。

张管家偷笑打趣:“那丞相要是夜里寂寞了,能抱着谁呢?”

沉珂这下子知道害羞了,红霞爬上他的脸,他丢开张管家,折身跑了。

张管家哈哈大笑,一转身吓白了脸:“主、主子……”

“嗯,”黄衣女子面无表情,目光注视着远处渐近远去的背影。“张管家,你以后不要再与他说这些玩笑了,他是真的会当真的。”

这只傻鱼。

张管家干干地应了一声。

襄隆十一年,绵裕帝姬驾崩,传位遗诏不知所踪,大楚王朝风雨骤至。帝姬遗孤荀皇女年纪稚幼,又无亲父庇佑,一时间,朝堂、御察监、乾慧王皆意欲争夺荀皇女,把持朝政。其中,御察监的青鸾卫势力庞大,满朝文武皆对青鸾卫指挥使方千言忌惮三分。

大将军唐菲听闻女皇驾崩的噩耗,连夜赶回帝都,经过一个多月的日夜兼程,总算是赶到宝月山的帝陵附近,国师已经算好入土的黄道吉日,就在五天后的午时。

“大将军怎么不等陛下下葬才回来?”方千言阴阳怪气地讽刺唐菲。

唐菲摘下头上头盔,颇为不屑地看了眼方千言,她侧过头询问身边部下:“这谁?”

方千言怒目圆睁,唐菲竟然不认识她?!

唐菲治军严明,她的部下的扑克脸与她如出一辙。“这是方千言方大人,青鸾卫总指挥使。”她说罢,顿了一顿,又说:“不是石女。”

石女就是自幼靠绝育药物断欲的侍婢,是后宫侍君们的贴身奴婢。

方千言从未受过如此羞辱,正要反唇相讥,却被唐菲伸手粗暴推开,她环顾四周,一干身着槁素的男子垂首立在两侧,中间巨大的灵堂上点着千盏长明灯,婢女奴才皆跪在地上。

唐菲没找到想找的人,直接开门见山就问小皇女下落,反倒与那些奸佞之流无差了,考虑到小皇女素来与齐悦亲近,于是拐弯抹角地问道:“丞相大人在哪儿?”

连云霞:“丞相已经告病六日,我等都曾前往府上拜会,可是丞相避而不见,想必是得了重症,不宜见人。”

“胡说八道!现在是什么时候?陛下驾崩,臣下不来吊唁,成何体统?”唐菲怒气冲冲地甩袖离去。

刚到宝月山,屁股还没坐热,唐菲又打马往齐府而去。

齐悦听说唐菲来了,将手里的木簪子插回头上。“摆酒设宴,好好为将军接风洗尘!”

唐菲进来,便看见齐悦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饮茶。她气愤地说:“丞相大人真是有闲情逸致啊,可还记得陛下尸骨未寒?”

齐悦笑盈盈地迎上去:“将军别生气,先喝口酒水,润润嗓子!”

“哼!”唐菲把酒杯扫落在地,对齐悦横眉冷对:“齐丞相,陛下最信任的人就是丞相您,您现在就像是缩头乌龟似的,躲在家里,对得住陛下吗?”

齐悦:“将军,您似乎对小动物有偏见,乌龟怎么了?凭本事吃饭,当乌龟长寿,不然您也一起?”

“住口,我跟你才不是一类人!你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唐菲气红了脸,指着她破口大骂:“你纵容青鸾卫那帮犬牙祸乱朝纲,是何居心?”

齐悦闻言,却是一脸受伤委屈的模样!她红着眼眶,泫然欲泣:“将军看不起我,我无法反驳,我虽为一国之相,可整个帝都都知道我这个位置是怎么得来的,只是您说我纵容青鸾卫祸乱朝纲,那真真是对我最大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