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羡和张归野打了一架,旁人是在宴席中结交,他们两个则是在擂台上结交。
既是打架,那便没有下手轻得,最后谢闻羡险胜,双方身上都挂了彩,回到淮安候府,谢吉安免不了又是对他一顿斥责,他倒是无所谓,全当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
不过,同张归野打了这么一场,倒叫他清醒,一身不驯的张狂野气又回来了。
步入循礼堂时,谢闻羡问身侧众人,“我近些日子是不是与往常不同?”
岳维快人快语接话道:“何止是不同,简直像是鬼上身,被迷了心窍了。”
“也是,”谢闻羡顺口道:“找个时间替我烧烧香,除下邪祟。”
岳维瞪大了眼,跟在谢闻羡身后道:“谢二哥,你不是从来都不信这些的么?”
刘栩打断他,“叫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一行人正入门,恰逢姜惜弱出来透气,临门处,这对冤家又狭路相逢,姜惜弱让开身子,谢闻羡连步子也不动,冷着脸笔直地杵在门外,他背着光,眉眼隐在一片阴影中。
如此,她就只能往回走,等这群人进来之后她再出去。
“姜姑娘,”谢闻羡喊住她,抬脚走到她的身后,嗓音磁性冷淡,隐约还透露着一股威胁的意思,“既要无交无识无相干,日后在堂内可别被我挑中错处。”
能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想来他是真的生气了,姜惜弱应道:“自然,惜弱会守好自己的本分。”
往后两日,正遂了她的愿,形同陌路,各自安好。
只是,她与谢闻羡闹成这样,倒叫郭戏英有了可乘之机,他又来寻她挑事。此前他平静了大半月是因为她身后坐着谢闻羡,他不敢在他面前欺负她。
今日他对她言语戏弄,正巧谢闻羡从旁经过,那时郭戏英还缩了脖子担心他会管制此事,但谢闻羡冷眼旁观,故而郭戏英对她的挑衅越发大胆了起来。
郭戏英是个难缠的人物,她推走了李怀玉,又惹恼了谢闻羡,一时无人照拂,这疯狗一样的下流人物真叫她脑涨目眩。
下学时分,她练完拳从小别山回去,被郭戏英和他的几个狗腿子堵住去路,“小药罐子,别着急走啊!”
姜惜弱抓着青杏的手往后退,后路也被他的人给堵上,她拧眉看着他,“让开。”
“行啊,你到我跟前哭一哭,我就放你过去怎么样?”郭戏英丝毫不加掩饰地展现着自己的龌龊心思,他与周围的几名男子相视一笑,令人恶心的视线像是甩不掉的泥泞,黏在她身上。
青杏可受不了自家小姐被这样侮辱,她撸起袖子上前作势就要撕了郭戏英的嘴,不等女子靠近,郭戏英身侧的男子毫不怜惜地就给了青杏一记窝心脚,将她踹在地上。
姜惜弱过去将疼出眼泪的小姑娘扶起,“可是哪里伤了,我们先去医馆。”
谢闻羡一行人还没走,他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脸上瞧不出什么异样的表情,也没有上前帮衬的意思,岳维刚替他烧完香回来,见状不禁感叹:这香可太特么真灵了,附身的小鬼就走了。
徐谭有些看不过意,丢下一句我去帮姜姑娘就匆匆跑开。
“谢二哥,你真不去啊?小姜姑娘看着挺可怜的。”刘栩试探道。
“不去。”
“不找乐子了?”他又追问。
谢闻羡收回视线,继续往外走,“没兴趣。”
刘栩心中腹诽道:没兴趣还在这一直盯着呢,要是那没眼力见的郭戏英真对小姜姑娘动手动脚的,他怕是得从国子监爬出去了。也就见徐谭出去解围,谢二哥才放心大胆的离开。
他也没走远,还在等徐谭回来。
徐谭可不是什么小白脸,他生得壮实,孔武有力,拳头硬说话也掷地有声的,他一去,就撕开了一道口子带着姜惜弱出来了。
彼时,殷邵在外等候她归,久久不见人回,便过来寻人。
“小姐!”殷邵的视线落在姜惜弱怀中掺得青杏身上,“她怎么了?”
“方才那群人戏辱小姐,今儿我回去一定回明老爷,叫他明儿多派些人来守着小姐。”她胸口还疼呢,说话一顿一顿的。
“谁踢伤的你?”殷邵继续问。
青杏指了其中一人,他二话没说,抡着拳头就冲上去将那人揍倒在地,牙都打掉了几颗,鼻血流了一地。
“别动她们。”他警告道。
郭戏英自然没想到姜惜弱身边还有如此会打架的能人,他咽了口水,色厉内荏道:“你又是谁?”
“小姐府上的马奴,负责护她周全。”
“马奴?哈哈哈哈哈哈哈……”郭戏英捧腹大笑,“一个奴才也敢打我身边的人,大伙一起上,给他点教训尝尝。”
“殷邵,不要,回来!”姜惜弱焦急道。
眼看局势越发得乱,刘栩暗暗心惊,“谢二哥,咱们真不去瞧瞧,这要打起来,伤了人倒没事,就怕又把姜姑娘吓病了,五日七日的不来国子监可怎么好?”
“你去,就说这场架谁打赢了,我谢二有赏他的。”
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刘栩的插科打诨戛然而止,到底是忌惮在不远处旁观还没动手的谢闻羡,郭戏英收了势,他们最终没打起来。
姜惜弱嘱托殷邵道:“日后,切莫这样冲动了。”
殷邵乖乖地认了错,却不死心,最后加了一句,“小姐是殷邵的命,我自然得护着我这条命。”
姜惜弱还未做表示,谢闻羡正往这边过来,冷不丁地嗤了一声,她身边可不缺愿意为她抛头颅洒热血的人。
“往后,莫要多管闲事,姜姑娘也不想与我们扯上任何关系。”他道。
不咸不淡,却酸。
三人面上应承着,心里不知作何想。除却谢闻羡外,姜惜弱一一向他们道过谢,然后马不停蹄地带着青杏去瞧大夫了。
等人走远了,刘栩劝慰道:“谢二哥,何必这么别扭?”
“哪里是我别扭,我连她们家一个马奴都不如。”
马奴尚且能得到她的关心和紧张,而她给他的,只有冷语推拒与中伤。
作者有话要说:谢二哥安心啦,你以后就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