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赌对了

夜幕笼垂,狂风四起。

黑云翻滚之下星月都格外惨淡,外面树影幢幢,犹如张牙舞爪的恶鬼一般瘆人。

花女庙建在山边上,庙后仅有的两寸空地上种着一棵松柏,将路堵得死死的。

花女石像斜视而下,眼珠死死地盯着赵予蓁。东澜扭曲着身子,正不停地撞击着并不结实的窗户,欲破窗进来。

四面楚歌。

冷汗模糊了双眼,赵予蓁的身子冰冷发沉,冷汗顺着下巴滴落在地。

啪嗒,啪嗒。

嘶啦一声,纸糊的窗户终是被东澜撕开一个口子!

狂风顿时哗啦灌了进来,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迎面扑来,东澜脸上笑意狰狞,迫不及待地翻窗进来。

眼珠倾斜的花女石像,嘴角笑意越发诡异上扬。

涌进来的狂风吹得人眼前一黑,赵予蓁抬手抹了一下眼睛,手腕上的白梅花环散发着淡淡梅香。

赵予蓁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鲜血顺着肠子在碎烂的窗上留下血迹,东澜翻身进了庙里,眼角激动地抽搐着,“来陪我,来陪我吧,蒋南一。”

说着,便猛地扑了过来!

只听呼啦一声!

赵予蓁将手中仅剩的几根柴火尽数砸向东澜。

猝不及防之下,东澜倒退一步!

就是现在!

后腿蹬直,赵予蓁纵身一跃,奋起一扑!

手中锋利的梅花剑对着东澜的脑袋狠狠地刺了下去!

“嘭!”

一声巨响自庙里响起,赵予蓁手上握着梅花剑,身子狠狠地扑到在柴火堆里。

灰尘四扬,尖锐的木头刺伤了赵予蓁的手心,手心传来疼痛。

冷汗一滴一滴滑落,打湿身前的木柴,赵予蓁轻喘了一口气,心跳如雷声,久久不能平静。

然而抬目望去,庙里一片宁和。

窗户没有破碎,依旧完整。

没有刺鼻的血迹,没有狞笑的东澜,没有涌进来的狂风。

庙中央的花女石像依旧目视着前方,笑容悲天悯人。

漫漫长夜,星月闪烁其中,山脚下陷入黑暗的小山村还能看见两簇火光,在绵绵夜色中有些不真切。

平静宁和的深夜在向赵予蓁宣告着,方才一切不过是幻觉。

赵予蓁的心依旧在剧烈跳动,脸色也有些苍白,她坐起身子,没有顾及颤抖的双手,目光直直地望向身后那随着轰隆一声而慢慢敞开的密道。

她竟然意外打开了一条密道!

擦了擦额上薄汗,赵予蓁看着敞开的密道,头一次有些回不过来神。

花女庙下竟然有密道,这是赵予蓁没有想到的。

待身子恢复了力气,赵予蓁这才轻喘着气站了起来。

按捺下因心跳过快而产生的难受,赵予拿起一旁的蜡烛,戒备地看着身前幽暗的密道,再三思索过后,小心翼翼走去。

密室的通道很长,微弱的烛火并没有给人带来安全感,反而忽明忽暗之下,显得格外阴森。

赵予蓁脚步放轻,走得很慢。

她手心被柴火划伤,不过没有往外渗血,慢慢走着,赵予蓁剧烈跳动的心并没有平复下来,反而随着密道的深入而越加急促起来。

好在密道虽然幽暗阴森,但并没有再次发生意外。迈下最后一节台阶,赵予蓁顺利到达了密室。

密室建在花女庙底下,里面很大很暗,不通风,灰尘更是不少,里面从通道口开始摆放着密密麻麻的木箱。

轻轻喘着气,赵予蓁抿着苍白的嘴唇,心中再次涌起了波澜。

并没有再过多犹豫,赵予蓁仔细观看过后,上前打开了一些木箱。

吱呀一声,在淡淡火光映照下,赵予蓁看清楚了木箱里摆放的东西。

这些木箱里有的放着棉衣,有的似乎是种子,有弓箭等兵器,甚至还有的放满了沉甸甸的白银。

赵予蓁心狠狠一抽。

联想到林子里车马行过的痕迹,许多事情呼之欲出。

将木箱一一合上,连同木箱主人用来做标记的白纸条也塞回原处,确定已经将自己留下的所有痕迹清理干净,赵予蓁这才快步地走出了密室。

外面寒风不止,明色如水,树影幢幢之下长夜依旧漫漫。

庙里放着的鲜花没有人来更换,已经有些枯萎,淡淡香气萦绕在鼻尖,倒也还算安神。

倚着红柱,赵予蓁打开游戏界面,红光在庙里照亮。

她先是点开了玩家背包,没有激活游戏账号,里面不出所料的空空如也,之后才点击了副本剧情探索进度,进度果然直线拔高,从原来的十七变成了现在的二十八。

这个密室是个关键。

长夜漫漫燃尽,翌日,天灰蒙蒙的亮起。

晨阳不紧不慢地探出头,橘红的朝霞立于绵绵群山之上,与白茫茫的雪雾相得益彰。

昨日夜里不知何时又落雪了,银粟沙沙,白雾弥漫,推开庙门,白皑皑的雪雾之中,二三鸟雀行过。

立在庙门口,赵予蓁静静看向了山脚下的小山村。

日头已然升起,小山村里的村民也都开始忙活,只是无一人上后山来。

花女取花珠的这三日,为了防止冲撞山神,村子里严禁村民上山,上山的小路都有村民站岗,昨日也不知樊执和蒋南平是怎么上来的。

今日是三日之期的第二日,明日一过,她如果没有取出藏在深水潭里的花珠,不仅主线任务一完不成,按照村子里历年的规矩,她就是不被山神认可的花女。

而不被山神认可的花女会在几天后离奇死亡。

是真是假,并不可知。

但摆在眼前的困境依旧无路可解。

水潭深不见底,如今又下雪了,在这凌冽冬日,潭水冰冷刺骨,而赵予蓁又不会凫水。

山上没有工具,下山的路有人拦截,要想凭自己的一己之力取出花珠,几乎不可能。

按道理来说,取花珠的困难不止赵予蓁一人能看出来,村子里的村民应该个个都能明白其中不易。

可村长,蒋南平,乃至于樊执,这些和蒋南平有瓜葛,甚至是时时刻刻关切着她的人却无一人想办法帮助她。

他们平静到给赵予蓁一种感觉,在他们眼里取花珠或许并不是一件多么要紧或者困难的事情。

究竟是他们信任蒋南一的能力,还是在他们眼里,蒋南一要想获得花珠并没有什么危险,所以不值一提?

山脚下的村子,此时炊烟已经袅袅升起,村子里来来往往的村民正在忙着农活。

除去山神和花女的传闻,这个村子很是宁静,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但赵予蓁明白,这一切不过都是表象罢了。

账本,贵叔,朝廷,死去的花女刘语薇、林子里的痕迹和花女庙下那摆满木箱的密室。

它们都在宣告着这个村子的不一般。

转身回到庙里,赵予蓁反手合上庙门,行至火堆旁,重新生起了火。

她什么也没有做。

没有去林子里继续寻找痕迹,或者试图穿行林子,也没有去深水潭边,想方设法的去寻思怎么打捞花珠。

她靠着一旁的红柱,只是静静等待。

柴火劈里啪啦的响着,外面日头高悬,日光穿过层层云雾倾斜而下,映在朱红的庙壁上,留下淡淡暖意。

撑着下巴,赵予蓁神色在火光下有些懒洋洋的。

时间流逝,日头渐渐西斜。

冬日的夜总是漫长,不知枯坐多久,浓重的夜色才慢慢褪去。

今日是取花珠的最后期限。

村子里很安静,依旧无人上山。

赵予蓁缩在庙里,吃着蒋南平那日带来的糕点,勉强能饱腹。

就这么一直到了夜晚。

最后一抹血色残阳被远处的高山遮挡,飞鸟穿云而过,天终于阴阴沉沉的暗下来了。

明月不知何时爬上树梢,隐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

火光自林子口密密麻麻的亮起,几个人影立在那里,人声忽远忽近地传来,赵予蓁收回视线,静静的坐着。

没过多久,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庙门被人叩响。

“南一,贵叔要见你。”

蒋南平的声音有些沉闷,似是有什么心事,待赵予蓁从庙里走出来后,他几番欲言又止。

从庙里到林子口的短短路程下,却是一路无话。

林子斜影被火光拉长,寒风如刀子一般割着人的肌肤,立在林子口的几人,大多数都有些眼熟。

村长,樊执,几个打过照面的村民,只是赵予蓁没想到的是,另一位玩家史之也站在其中。

行到林子近处,这才发现樊执身侧还站着一位中年男子,男子面容平和,甚至有着两分和煦,留着胡须,衣着黑色烫金锦缎,脚踩鹿皮靴,很显贵气。

他肩膀上立着一只金雕,毛发油亮。

蒋南平行至那人近处,弯下腰,恭恭敬敬地低声说:“贵叔,南一来了。”

中年男子这才抬眸,含着笑意看过来。

赵予蓁在蒋南平的示意下,轻声喊了一句:“贵叔。”

抚摸着金雕的躯身,贵叔轻笑道:“南一啊,好久不见。”

话音刚落,林子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一个身穿黑袍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在火光的映照下可以看出他的脸上新添了几道很深的伤痕,正在往外渗血。

年轻男子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走到贵叔身旁,开口说道:“主子,人已经抓到了。”

贵叔脸上笑意不变,轻轻颔首。

年轻男子领悟,挥了挥手,一个村民打扮的人便被人拖着带了上来。

赵予蓁觉得有些眼熟,思索片刻终于想了起来,是初入副本,将在树后村长蒋南平叫走的那个年轻小伙,好似叫大牛。

此时他俊秀的脸上身上都是刀划过的痕迹,鲜血止不住地喷涌而出,他脸色惨白,呼吸微弱,只有目光明亮。

贵叔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

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生不如死的大牛,他目光怜悯,“大牛,我对你不薄啊,你竟如此忘恩负义,竟想联合朝廷毁了我,到底是谁鼓动你背叛我?”

贵叔话语仁慈,“只要你说出来,我便饶你一命。”

大牛狠狠地啐了一口,“呸!”

他目光直直看着贵叔,带着浓浓恨意,“你们这些周国的杂碎,在我朝搅弄风云,若不是你们,我父母也不会死!”

眉心一跳,赵予蓁听着大牛的嘶吼,这一刻,她心底部分猜测得到了验证。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眼前的贵叔就是花女庙底下那满密室木箱的主人,他身后应当有一个庞大的组织,村子里的一些村民与他们勾结。

比如村长,蒋南平,樊执,甚至是历代被“山神”认可的花女。

而听大牛和贵叔两人的对话,这个组织还关乎着两国之间的事。

赵予蓁不由得想起了存放在花女庙地下,那些木箱里的白银和兵器。

贵叔摇了摇头,“冥顽不灵。”

抚摸着金雕身躯,贵叔又叹了一口气,对着身旁立着的年轻男子示意:“自己找死,拉下去吧。”

年轻男子上前,如同拖着死狗一般将大牛拽着,金雕从贵叔肩膀上缓缓飞起,紧跟着年轻男子。

贵叔笑容无奈,“金雕饿了。”

众人还有些没明白过来此话的意思,便见不远处年轻男子手起刀落,血水洒下。

他活生生的将大牛的手砍了下来!

金雕俯冲飞下,立在一旁,叼起手掌开始撕咬!

之后便是脚,腿,身子......

大牛先开始还在挣扎,身子剧烈地扭动着,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响彻林子,震起飞鸟无数。

但很快,他便一动不动,惨白硬朗的脸上双目瞪得老大。

金雕还在吞食着大牛的身子,很是熟练,显然并非第一次了。

血腥气随着寒风拂面,钻进人鼻尖里,浓烈的让人头晕眼花,几欲作呕。

村上几人脸色惨白,豆大的冷汗止不住往下滑落,他们手脚不由自主地发软发颤,紧紧地贴着身后的树干,这才没有瘫倒在地。

在场只有樊执冷冷静静地立着,黑紫大氅被寒风吹起,他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面无表情地看着金雕吞食。

贵叔摇了摇头,可惜道:“怎么就不听话呢。”

一边说着,他慢慢转过头来,视线从樊执村长等人身上划过,最终停在了赵予蓁身上。

他笑容和煦,神色关切地看着赵予蓁,轻声开口道:“南一,没有吓到你吧?”

并没有等赵予蓁回答,贵叔脸上笑意不改,继续说道:“你放心,你既已成为花女,只要你老老实实为我做事,我定不会亏待你的。”

萦绕在鼻尖的血腥气久久未曾消散,赵予蓁强忍下反胃,回答道:“多谢贵叔。”

贵叔嘴角笑意加深,“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他幽幽地说道:“正巧我有一事想要问你,你可要如实回答我。”

这话一落,众人明显感觉不对。

四周顿时陷入寂静。

心缓缓收紧,赵予蓁明显感觉出贵叔话里加重的语气。

金雕喙上还有着血沫,它缓缓飞起,盘旋在赵予蓁头顶。

威胁意味呼之欲出。

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赵予蓁道:“贵叔请问。”

贵叔揉着额角,“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有人说,语薇与你见过面之后就突发恶疾病死了,我便有些好奇,你们二人说了些什么。”

“语薇那孩子聪颖,我很喜欢,她死的蹊跷,我无论如何也要将此事调查清楚,不能让她枉死,你说对吗?”

这话一落,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落在了赵予蓁身上。

立在贵叔身后的年轻男子目光沉沉,手指摩挲着刀身,血水还沾染在上面,像是蓄势待发。

赵予蓁沉声道:“贵叔是怀疑我?”

贵叔笑了起来:“你看你这孩子,我不过是想了解一下情况罢了,毕竟素日里你和她关系最好。要说怀疑......我只是想不明白,怎么前几日我才收到语薇的信说有关你的事要禀告给我,之后没两天她便死了。”

寒风四溢,吹的人浑身打颤,冷的直哆嗦。

赵予蓁额前碎发被风扬起,她出了一手心的汗,察觉出贵叔眼底的杀意和怀疑,心快速地跳动着。

在这寂静的山顶,心跳如鼓声般显得格外清晰。

看来这个组织内部也并不太平。

赵予蓁沉沉想着,面上摆出一副错愕的神色,惊讶出声:“关于我的事?”

双眸微眯,贵叔看着赵予蓁,“你不知道吗?”

赵予蓁抿着唇,“我若是知晓,自是要好好问问她要向贵叔禀告我什么事!”

贵叔似笑非笑道:“语薇死前你们的那次见面,不是聊的此事吗?”

这次进入副本的时间太晚,之后行动又被限制,很多剧情根本来不及探索。

故而赵予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贵叔,沉声说道:“贵叔是打定主意怀疑我了。我虽不知语薇到底要在贵叔面前回禀我什么,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贵叔查!”

赵予蓁这话说的直白,丝毫没有忌讳。

贵叔收敛了几分笑意,目光直直地落在赵予蓁身上,一时之间并没有说话。

寒风簌簌,气氛也随之变得凝固,在场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蒋南平和村长更是担忧不已,几次想要开口说话。

贵叔不笑的时候很是威严,目光压迫力很强,就像是有座大山压在眼皮上,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更何况远处大牛的尸身还没有来得及收拾,赵予蓁丝毫不怀疑自己现在说错任何一句话都会被拖下去,落得个跟大牛一样的下场。

但也正因如此,赵予蓁表现得格外平静。

目光不偏不倚,并没有半分闪躲。

不知过去了多久,蒋南平的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终于忍不住想要开口时,贵叔爽朗地笑了起来。

贵叔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丫头,我早就知道你有血气,今日也算是又见识了一回。罢了罢了,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语薇的死我相信......”

“为何作罢?”贵叔话还未说完,一旁的樊执突然开了口。

目光落在赵予蓁身上,他的声音十分疏冷,“蒋南一能说会道,有些事还是查一查的好。”

看着贵叔准备息事宁人,蒋南平还没来得及松上一口气,就听樊执如此说道,顿时怒目相视道:“樊执,你什么意思!”

剑眉轻挑,樊执淡淡道:“怎么,坐不住了?还是说这事与你有关?”

“你!”

蒋南平一时气结。

贵叔饶有兴致地看着樊执与蒋南平针锋相对,顿了一下,问樊执:“你想怎么查?”

樊执平铺直述道:“既然是突发恶疾,那就查查是什么恶疾,这恶疾又从哪里来的。”

这话说的很直白,其实众人心里清楚,刘语薇身子一直好好的,突发恶疾不过是应付其他村民的说法,刘语薇根本是中毒而死。

也正因如此,村长不敢将刘语薇的尸身下葬,一直拖着等贵叔到。

有村民犹豫了一下,跟着小声说道:“刘语薇死前,蒋南一曾经出过村子,许就是她从外面带回来了什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蒋南平怒瞪过去,“南一只出去过一次,也是村子里的喜布不够了,村长让她去买喜布,半天就回!”

村长赶紧点头道:“对的,是我、是我让南一出去的。”

“是不是去买喜布,还是要让人搜一下屋子。”樊执平静道。

挑了挑眉,贵叔看向赵予蓁。

赵予蓁垂下眉眼,“我不怕查,贵叔只管派人去。”

贵叔面容含笑,闻言对着身后年轻男子示意:“既然如此,赵轻你趁着夜深,带人下山去看看吧。”

闻言赵轻带上几个人换上村民的装扮,快速下山去了。

目送赵轻等人远去,不知为何,蒋南平眼皮直跳,心里总有些不安。

他不可控制地回头看了一眼,回想起那日蒋南一回村子后鬼鬼祟祟的行迹,冷汗层层冒出,喉咙发紧,心跳到了嗓子眼处。

会不会......

蒋南平不敢继续往下想。

他现在也分不清自己妹妹是真的坦荡,还是故作镇定。

林子里风很大,众人又站在风口处,冷风带来刺骨的寒意。

村长等人上了年纪,被风吹得瑟瑟直抖,只是贵叔不动,他们也不敢挪开步子。

气氛诡异又压抑,像极了冬日的风。

贵叔面带笑意,逗弄着肩膀上的金雕,但在场的其他人却颇有些笑不出来。

月色被云烟遮掩,林子里虽亮着火把,却仿佛更加阴阴沉沉了。

贵叔的手下手脚麻利,不一会人便回来了。

名叫赵轻的男子上前一步,将手中被牛皮纸包起来的药粉递给了贵叔。

蒋南平顿时呼吸收紧,眼前一黑,恨不得晕死过去,便是村长的腿也软了去。

两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赵予蓁,却见赵予蓁依旧脸色平静。

惊恐之时,就听赵轻说道:“我们在蒋南一的屋子里只找到了这个药粉,治腿伤的,已经用过了。别的毒药没有发现。”

悬着的心猛然落下,蒋南平顿时又觉得自己能呼吸了。

他找回声音,赶紧说道:“对的,那日出村没两日南一就不小心摔伤了腿,这是在村子里老李头那儿拿的草药磨成的粉,老李头也能作证。”

贵叔拆开牛皮纸闻了一下里面的药粉,“确定没有别的了?”

赵轻点了点头,“里里外外都搜过了,没有。”

挑了挑眉梢,樊执淡道:“或许是已经销毁了。”

这次不等蒋南平发怒,赵轻便摇了摇头。

他道:“我们去查了刘语薇的尸身,确定她中的是应国毒草,这东西极为难得,有市无价,只在黑市流通,离村子最近的黑市也要来去好几天,蒋南一赶不回来的。”

这话一落,贵叔顿时大笑了起来,他扭头看向樊执,“我就说南一这孩子为人我了解,你还不信,这下没话说了吧?”

樊执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贵叔笑道:“你啊,南一不过是误伤过你一次,你就记恨上她了,屡屡针对,这可不行。更何况如今南一成了花女,你俩还要好好替我做事,可不能再如此胡闹。”

薄唇绷成一条直线,樊执脸色淡漠下来,未等贵叔将话说完,他便拿起火把径直离去,走向了林子深处。

贵叔无奈地摇了摇头,像是拿樊执没什么办法,顿了一下,他又转身看向赵予蓁,脸上一片和煦。

轻抬下巴,他对着一旁的赵轻说道:“去,将花珠拿给南一,以后她便是村子里的花女了。”

赌对了!

心中缓缓松了一口气,赵予蓁垂下眼。

她猜的没错,花女山神之事果然是人为的,根本就是贵叔等人一手策划的。

赵轻将腰间系着的荷包打开,里面塞满了花珠,他随手拿出来一颗,正欲走上前递给赵予蓁,却被贵叔叫住。

从赵轻手里接过花珠,贵叔走上前亲自将花珠塞到了赵予蓁手里。

拍了拍赵予蓁的肩膀,贵叔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道:“南一啊,以后你可要担起花女的责任了。”

在赵予蓁指尖触碰到花珠那一刻,系统冰冷的声音便在脑海中再次响起。

【玩家8288恭喜你,你的主线任务一已经完成,请你前往告示栏处进行盖章。】

【盖章完毕,主线任务二便会发放。】

【您已经激活副本重要人物,贵叔、赵轻,人物手册进行了更新,您此刻的副本剧情探索进度为37,请您再接再厉。】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会解密啦!但我觉得肯定有鸭头已经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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